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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李宴齐之约

云移雾散,天光大亮,明亮的光线照射入棺材铺的角角落落。

马细鬼推着面色苍白的王振龙,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香茹从震惊中回神,强撑住气血上涌的感觉,愤怒质问:“李宴齐,你这个畜生!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二妹!住口!咳咳……”

才出口,王振龙耐不住喉口的痒意,剧烈咳嗽起来,一面咳嗽,一面还要断断续续的向李宴齐告罪。

“咳咳……李兄,咳咳,对不住,是我二妹和弟兄们莽撞了,我代他们给你赔罪。只希望你饶他们一命,将解药给他们。”

李宴齐眸子黑沉沉,环顾四周五龙寨众人一圈,目光转缓和,定在怀中一脸惊惧,面色苍白的林雁语身上。

“我原看你们五龙寨,只杀为富不仁,从不扰平民百姓,敬你们是义匪,只抓你混江龙交差。”

李宴齐抬眼毫无感情的看向王振龙,一字一句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人。昨晚我与你的提议取消。”

说罢,抱着林雁语的腰便要往外走:“细鬼,招呼其余人等,将这些人全部提下狱。”

“李兄!”

王振龙不顾身上伤势,想站起来阻止,但被用刑后打断的双腿不争气,直直跪在地上,只双手紧紧的抓住李宴齐衣摆。

“李兄,是兄弟们做错了,你就饶过他们这一次吧!咳咳咳咳……”

刘香茹对王振龙的话语惊疑不定,见他摔倒,不顾手上伤势并喉头涌上的腥甜,跪爬过去,眼含泪花,妄图扶起王振龙。

“大哥!大哥!你干什么!你起来。”

王振龙看了刘香茹青紫的脸色,面露心痛。

“李兄,昨晚我们都已经说好了的,你提出的条件我也都答应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说好,什么条件?”刘香茹万分不解,出言打断。

王振龙勉强对刘香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二妹,你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当日五龙寨被剿,我提前察觉,我不束手就擒,五龙寨的百号弟兄势必死伤惨重,王财主与钱老板那边给董县令那么些好处,也无非是想抓我。”

说着,转头望向李宴齐,自嘲一笑。

“我原自认武艺不差,想帮你们多拖延时间,但根本不是李兄的对手,便求他只抓我复命,后面到县衙董县令便对我用刑,将我双腿齐齐打断,准备今日将我处死。”

“我也认命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王振龙望向李宴齐:“但昨晚李兄来狱中,将我断了腿接好。”

王振龙伸手摸了摸刘香茹的脸,温柔的道:“二妹,以后五龙寨的众弟兄就交给你和老三了,你性格太莽撞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如此。”

转头面向李宴齐,恳求道:“李兄,这次确实是他们做错了,这位姑娘所遭受的,我愿意拿我的命赔偿!只求你能放过他们这次。”

“你原就是要死的,是我救了你,你才多活了一天。”

李宴齐眸子黑且沉,勾了下唇角,意味不言自明。

刘香茹现在才搞懂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面露绝望的王振龙,与中毒倒地的五龙寨弟兄们,不由悔恨自己的莽撞。

“绑林姑娘的主意是我出的,林姑娘也是我伤的,此事皆有我刘香茹一力承担,我拿命来赔便是了。”

刘香茹被情绪驱动,动作迅疾的摸起地上的钢刀,横刀便要抹自己脖子。

此间距离林雁语不过三五尺远,林雁语止不住惊呼:“住手!”

“铛——!”

一把匕首撞到钢刀上,将其击飞,一道血痕留在刘香茹脖子上,但万幸是并没有伤到喉咙。

“你干嘛阻止?”李宴齐歪头不解,“她伤了你。”

李宴齐的人生信条,有恩报恩,有仇必报,力量弱小时无力,他日也必百倍奉还。那些在他小时欺他弱小的乞丐,再也没在云龙镇出现过。

林雁语捂住胸口,骇得面色发白,摇着头道:“她确实伤了我,但我实在无法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血溅三尺。”

此时,王振龙扑上前将刘香茹抱在怀中,死死捂住她不住流血的脖子,怒道:“二妹!你这是干嘛!你怎么就这么傻?”

刘香茹泪流满面,哽咽着:“我以为再见不到大哥,现在能再看大哥,我已经满足了,利用林姑娘善心还伤了她,这事确实是我做错,我愿意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

王振龙心思一转,转头向林雁语叩首,“林姑娘,我二妹已经知错,求林姑娘大发慈悲,饶过她、饶过众弟兄这次。”

王振龙一个昂藏男儿磕得头沾黑灰,刘香茹脸色青紫,脖子也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林雁语不忍再看,晶莹的眸子转到李宴齐脸上,道:“他们都已经认错了,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算了吧。”

王振龙眸中精光一闪,大声道:“多谢林姑娘!我五龙寨众弟兄愿为李兄驱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黄牙男子与众人立时反应过来,纷纷道:“我等誓死追随李县尉,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李宴齐环顾四周,冷哼一声,眸子沉沉,嘲讽王振龙:“不愧是能当匪头的人,倒是知道该拜哪尊佛。”

说罢,垂首看向林雁语,见她眸子晶亮地点头,好笑的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丢给王振龙。

“解药。”

王振龙接过,立时倒出黑色的药丸喂到刘香茹口中,将白瓷瓶交给黄牙男子后,眼见刘香茹脸上的青黑色渐渐褪去,他不禁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林姑娘手臂也伤到了,这里有伤药,如若不嫌弃便在此处理一二吧。”

王振龙妥帖道:“二妹你带林姑娘去你房里,顺便找一身你的新衣与林姑娘。”

林雁语本来就担心,袖子残破回家不好与父亲母亲解释,闻言不由大喜:“那便麻烦了。”

刘香茹将林雁语引去她后院的房中,用左手取出金疮药和一套与林雁语身上同色的衣物,面带愧色道:“林姑娘,对不起,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林雁语不由的也有些尴尬,看着她仍在渗血的脖子与右手的刀口,道:“不用了,香茹娘子,你先去处理伤势吧,我可以自己给手臂上药。”

刘香茹经由提醒,不由“嘶”了一声,面露感激道:“多谢林姑娘提醒,以后便直接称呼我为香茹吧。”

说罢,便带上门出了房间。

林雁语抬手臂,心中庆幸方才绳子绑的密实,抵挡了一些力道,所以此时虽有灼痛感,但感觉伤口不长。

她轻轻脱去外衣,将手放在中衣系带上,露出一痕雪肤。

“叩叩——!”

乍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