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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平王舞剑

“平王兄放心。”穆行重说着,也举起了杯,至于放心什么,他却是没说。

“好了,你们兄弟几人,平日里便不让朕省心,现下春节了,便少说这些个俏皮话吧。”赵意衡面色不耐。

“是儿臣惹父皇不快了,”赵钰平起身,“为表歉意,儿臣舞剑为父皇助兴可好,父皇也好看看儿子这段时日武艺是否落下。”

“好好好,难得平儿有此心,关旭,快去取剑来。”赵意衡喝在了兴头上,正觉得每年都是大差不差的歌舞有些无聊。

赵钰平行礼致谢,而后拿起剑,一个飞身越到大殿中央,拿着剑便舞了起来。

行云流水,挥斥方遒,招招鲜亮,好似鹰击长空。

看来平日里没少练,那府上被肆无忌惮践踏的草地,只怕也有他的一份。

只是这个时候舞剑……难不成阿荔猜对了?

穆行重冲一旁轻招了招手,全子旁的小太监趁人不注意,飞也似的从一侧跑了出去。

舞毕,赵钰平收剑,赢得了满堂喝彩,连赵意衡也笑容满面地对其大加赞扬。

“是父皇的这把剑精妙,儿臣才能舞得好。”赵钰平握剑行礼。

“平儿倒是会说话了不少,把剑交给关旭,快快入座吧。”赵意衡喜笑颜开。

“是。”说着走上前,把剑递给了关旭。

正在关旭接了剑准备转身之时,赵钰平又猛地旋身夺了回去,一剑刺穿关旭的肩膀,将他踹到了一边,而后一个飞身跃到赵意衡的龙案前,剑尖直指赵意衡!!

赵意衡一惊,比他先反应过来的是蓝衣,只见她侧身一闪,便半挡在了赵意衡身前,而后用力一推,将赵意衡推离开来些许,不过那来势汹汹的剑到底刺伤了她的胳膊。

只是赵钰平练了许久,岂会就此放弃,一掌便将蓝衣拍开,而后跃到赵意衡身后,剑身堪堪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一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反应过来的诸如穆行重、孙迪等人,也因为离得太远,当飞身向前时,已经晚了,赵钰平的剑已经横在了他们这位皇帝的颈上。

“都退下!”赵钰平冲穆行重等人喊道。

“你这是干什么!要谋反吗?!你这个混账!”赵意衡勃然大怒。

“父皇,儿臣没有办法。”赵钰平声调悲凉,“余德光之事后,只怕儿臣再无法得到重用,儿臣看遍了日程,宫城之内也只有除夕今夜军备防范最为松懈,若错过了今晚,只怕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如此机会。儿子已经派兵围了皇城,父皇您便……降了吧!”

“报!陛下!宫城已被大军包围!正在宫门口与京卫军对峙!敌军数量庞大!”这厢局势正紧张,那边便有位侍卫小跑来报。

“你个孽子!!”赵意衡痛骂,“朕平日待你不薄,为何要走如此行径!”

不提这个倒还好,听他这么说,赵钰平反而红了眼:“不薄?哈哈哈哈!那要看父皇是如何理解不薄二字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兄身患残疾,所得封号是‘康’,足见父皇愿其安康之意,六弟七弟更不必提,‘晟’与‘瑜’皆是顶好的词,且他们二人都是不到十八岁便封了王,而儿臣呢,今年二十三了啊!父皇可曾想起过儿臣一星半点?!封王是因着与北戎和亲之事,连封号都是随意取自儿臣名字中‘平’一字,以示‘平庸’,这怎能不让儿臣心灰意冷?!”

赵钰平声音悲悯,却带着丝入骨寒意,顿了顿接着道:“儿子自认确实资质平庸,但儿子也想得到您的认可啊!最初峰晨与我商量大计之时,儿子不认同,但后面,一次次的心灰意冷,一次次的被无视,儿子不得不如此!既然做乖乖的棋子无法被看到,那么,儿子只好另寻他路了!”

赵意衡似被他的话惊到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可知朕为何给你取‘平’一字?”

赵钰平没有答话。

“你同海儿歆儿林儿他们一样,都是朕的儿子,朕如何会希望你平庸??”赵意衡颤抖着开口。

赵钰平身子一僵。

“自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优不可取,给你取‘平’,自是希望你从‘良’意,不必过优,只需平平……”

赵意衡顿了片刻,才接着说完了后面的话:“安安,便好。”

赵钰平大恸,身体发颤,而后站定,目光沉下:“父皇,事已毕,说什么都晚了。儿子既然行了这条道,自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三万大军已然候在宫门外,等子时一过,便会行动。”

“愚不可及!”说话的是穆行重。

赵钰平抬眼,声音冷然:“是否愚不可及,无需你这位外人说三道四。”

“你可知那任峰晨是什么人?”穆行重没理会他的挑衅——在他看来,自己确实并非“赵”家人。

赵钰平冷然看着他,并未回声。

“他原是东洋人士,数年前改了身份来我北周,为的就是掀起腥风血雨。”穆行重说的平静,却字字如冷刃,直刺赵钰平。

“……不可能!!”赵钰平死死盯着他。

“他为什么接近的是你,成为你的管家,我一直觉得蹊跷。此人身负才华,若为了一腔抱负,众人皆知的‘海亭’赵钰海才是他该选择的良策,或者也可以下个赌注,把宝押在尚且年幼的赵钰林身上,可他却偏偏选择了众人皆知不会成事的你,你难道从未怀疑过?”

听他这么说,赵钰平顿住了。

“你想一下他让你所做之事,哪一件真的是为了你?”穆行重再接再厉,“且不提贪污一事,就说你之前一直没有承认的,指使余德光盗取城防图,是他提出的吧?那日陛下去清海寺,本来无人知晓,却偏生被要告御状的吴琪听到了,也是他安排的吧?甚至今日的行动,只怕都是他的撺掇。他所做,桩桩件件,只为扰乱京城安定,哪里是为了你?”

“吴琪之事……你胡说!!”赵钰平瞪大了眼睛。

“哪里胡说?我听闻他的事情后觉得蹊跷,便去问了他。他说是出了丞相府,便听到有人在议论陛下要去清海寺。这本是不该被旁人所知道的,连我那日会去清海寺都是误打误撞,怎的这么巧,偏生被他听了去?我便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些议论的人是从你平王府出来的。”穆行重说的平静。

赵钰平喘着粗气:“不可能……不可能……”

嘴上说着不可能,但他心底已然认可了穆行重的话。

他之前便觉得,那状告之人怎的去的如此……巧,他才跟任峰晨说了陛下要去清海寺,那人便前去告御状了。因着那人的状告,襄侯府倾塌,引出了一堆事,连同之前任峰晨跟他所说的城防图一事,也被带了出来,他也因此被关了禁闭,万事多靠这位八面玲珑的管家,也因此……对他更加信任。

“怎么可能……”赵钰平依旧难以置信,“他说过,会助我成为北周最杰出的帝王的……”

“他口中的最杰出,该不会是‘一统天下’吧?”穆行重眯眼看他。

“你怎么知道??!”

“猜的。”穆行重之前便一直觉得他们背后似乎另有目的,在调查到任峰晨的身份后,便大致猜到了他说与平王听的条件——有什么比让一位不受宠且资质平庸但又心怀伟志的皇子一统天下更有诱惑力的?

“所以,那城防图?”赵意衡听到此时才答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