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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恩怨(四)

扶三手这满头大汗,应该是刚从客栈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

他咽了咽口水,粗喘着气,“我就撒泡尿的功夫就不见了。”

黎舟元姳细眉一扬,猜道:“被人抓走了?”

扶三手立马摇头否认,“应该不是,好像是她自己要走的。”

“她留了个字条,在背面。”

背面?

黎舟元姳二人对了一眼,颇有无奈,

这厮为了省钱,连张像样的符纸也不肯买,

用的还是别人留下的纸,竟抠搜成这样。

上面写着:我要回家了,不用去找我。

黎舟元姳有些疑惑,“她还会写字?”

按理来说,妖和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她又是生在北境,根本就没有学习凡人字体的机会。

“不知道。”纥骨颜摇头。

扶三手甩手一番推理起来,“那小妖精心想是好的差不多了,怕我们对她别有用心就偷偷溜走了呗。”

叹道:“这小妖还挺机灵。”

“连声谢意都不说,这前前后后可是花了我……”

然后那眼珠子跟算盘一样上下翻转,掰着手指头认真仔细算,就怕漏了一个铜子儿。

心疼起来,“一千五百二十文……”

扶三手的脸皱巴成一个‘囧’字,嘴巴抽搐,有欲哭之势。

他假装抽泣一下,“纥骨兄,这钱你可得付哦。”

纥骨颜皱眉,“你在哪?你不来我怎么付。”

扶三手打了个嗝,眼睛乱瞟,“我……唔……”

“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等你的锁解开了再找你讨要哈。”

话音一落,画满符文的纸化成灰烬。

黎舟元姳看向天边冒着黑烟的灰烬,淡声道:“那雪妖竟自己跑了。”

纥骨颜勾勾唇,面色凝重地说:“也罢,那女子先前被人骗过,吃一堑长一智,总是不会再容易轻信旁人的,她自己的路便让她自己走吧。”

“现如今要去哪?”

纥骨颜淡淡扫了一眼黎舟元姳,“不明夜市啊,你不想解锁了?”

“明明是你不急好吧。”

“……”

……

地牢内,终不见天日,

迷乱的雾气将昏暗的内室伏拢纷纷森冷,浑浊不堪。

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鲜血斑驳的湿壁,散发出腐蚀腥气的霉味,

油灯轻晃,将落座在木椅上的男人照的分明,他的表情死寂,连一丝神情都看不出来。

一群黑衣人将一只雪妖像瘦兔一样提悬在手中,

然后一扔,“主子,带来了。”

阿玲缩在偏僻的角落,火光就没有照到她缩在的一隅,墙角矮矮的,充满着压抑,

金焕熙长睫微敛,微眯眼睛,启唇,“跪下。”

这话就像是裁决自己性命的阎王爷,下意识脊背顿凉,阿玲身子猛然颤了颤。

而后才回过神来,怯怯地向上瞄了一眼座椅的的人。

她看清楚后,那个人的脸敛进阿玲的眼睛里,一皱一缩,惊慌不已。

“听见了没?狗东西聋了吗!?”旁边的金逢生怒骂,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在阿玲脸上。

身后几个黑衣人领了命,将阿玲围起来使劲踢,

阿玲痛苦嚎叫,蜷缩在地上疼的几乎要钻进地底,可那些厚实的大脚却没停下。

脑袋、脊背、肚子都被踹的血浆翻涌,无数脚印混着泥土灰尘钻进阿玲的口鼻,

她几乎要将心肺都呕出来,痛的喉咙哽血,几近昏厥。

动静渐停,阿玲身子还在余震,护卫将阿玲拖拽起来,往腘窝处一踹,

阿玲像个任人宰割的畜生一样跪趴在地上。

一时间,暗牢内一片寂静,

金焕熙他摩挫自己的扳指,盯了脚下片刻,眼底漆黑,幽幽烛火一照,格外可怖。

手指一握,起身,不急不慢走向阿玲,

“你的命……可真硬的啊。”

他蹲下身,垂眸看向地上的雪妖,声音冷的渗人,“因为你……害我乱了计划。”

“你怎么没死在路上呢。”

继而冷笑,“没死好啊,”

“生不如死更爽快。”

金焕熙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每句话都像是刀刃上舔过的,直抵阿玲脖颈。

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让阿玲心尖骇然乱颤,吓噤了声,下意识抓紧手里的外衫。

金焕熙听见动静,目光落在那件外衫上,见着眼熟,

紧锁眉头颇有些怒意,心里厌恶,道:“谁准你碰我穿过的东西。”

护卫立刻将阿玲手里的外衫抢过去,可阿玲却不放,就算是心里害怕极了也死命拽住那件衣服,

像是那件衣服与她而言是什么不可侵犯抢夺之物,她喉中发怒,又怕又怂地将那些人驱赶。

可还是没能护住那件衣服,被护卫夺了去。

金焕熙见眼前的雪妖这般抗拒,脾性还不小,没想到,被人救了后竟多了几分野性?

他唇角一勾,“看来给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这手看来是不能要了。”

话音一落,护卫立刻将阿玲压制,牵制住她的两只手臂,而后拿出刑具,

那刑具都是尖锐流光的利器,还有残留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看着骇人。

见阿玲还在乱抖,挣脱束缚,护卫拿刀在阿玲手臂内侧往外一斜,使用更大的力气将她钳制。

然后将阿玲的手掌在地上铺开,另一个护卫从刑具里挑出一个银色的镊子和长铁片。

阿玲眼看着自己的指甲盖要被铁片嵌入,

“不不……不要!”

求饶已经是没有任何用处,旁人仿若是没有听到一般,面无表情的开始上刑。

护卫将阿玲的手指紧紧捏住,然后顺着指甲与皮肉的缝隙插进去,再用力,细薄的铁片嵌入指甲侧壁。

“啊啊啊啊!”

指甲内的鲜血倾泻出来,然后用镊子将翻出来的指甲盖夹起,一个指甲就硬生生拔了出来。

阿玲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指背,这种钻心的疼,她口中几近失滞。

一个,两个,三个……

十根手指的指甲全部拔净。

撕心裂肺的痛呼几轮后,声音减弱,最后几乎麻木,只低声呜咽。

刑罚过后,护卫放开阿玲,阿玲的胳膊肘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因为已经疼的麻木,阿玲依旧面不改色,干裂的嘴唇淌过一丝淡然血迹,

看着虚弱,好像随时都要倒下。

阿玲不知何时变了形态,鲜血顺着阿玲的指尖止不住的流了一大片,没过多久,冰霜将血凝固,烛火晃动,显得狰狞骇人。

阿玲虽然意识混乱,但她还是用尽全力抬眼,死死盯住那个男人,

那个眼神许是因为没有血色而诡异可怕,像在深渊里拖拽自己的勾魂使者,

金焕熙不禁发怔,

在他看来那眼神看着怯却又破开胆子忍不住盯人,

眼里的怨怼和憎恶,金焕熙看的清清楚楚。

他虽感觉不适,却莫名有些兴奋,

“出去一趟倒像个人了?”

缓缓起身,走到阿玲跟前蹲下,一根手指将阿玲的下颚挑起来,

“我平生最恨三件事,这其中一件就是阴沟里的爬虫对我不敬。”

他桀然一笑,那抹笑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将阿玲的伪装和胆怯刺破,剥开后只剩下狼狈。

后起身欲走,单留下两个字,

“剜眼。”

这两个字让阿玲浑身打了个激灵。

“等等。”

金焕熙突然想到什么,

“留你条贱命,我有别的玩法,咱们……慢慢来。”

槿紫长袍隐没在暗牢的拐角,仿若幽灵一般,牢内除了刺鼻的血腥气,只剩一人一盏灯,场面狼狈而又窘迫。

……

天色渐晚,黄昏稍微偏向了另一个山头,整片天显现出一道倾斜的余晖。

一只灵蝶翩翩飞过来,划过红迹。

停在黎舟元姳耳边,顷刻又消散了。

黎舟元姳步子一顿,嘴角一斜,

心里暗喜,

鱼饵上钩了,

她立刻抬头,道:“我要去个地方。”

“去哪?”

见纥骨颜一脸茫然,她轻轻一笑,

“随我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