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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终至幽州

一月后。

蓟县城郊三十里处,一队全副披挂,衣着整齐的军士分立两侧。中间,田丰沮授两人领着一群文士,翘首企足,眺望远处山嘴儿。

但见尘土四起,黄沙飞扬。

接着,一杆幽州牧的上书大旗率先越过土坡,出现在众人视野。

“来了,来了,州牧总算来了。”

“大家不要乱,不要乱,整理衣着,切莫在州牧面前丢了咱们幽州官员的脸面。”

田丰与沮授连连高呼,维持现场秩序。

众官员闻声,亦是两人一对,相互为同僚整理自己的衣物。整理完毕过后,仍觉不放心,又接连叫人看上几遍,这才拱手站立。

远处,袁处袁熙骑着大马于赵云并肩而行。

“兄长,一路走来,你有何看法?”偷瞄了眼赵云,袁熙笑着问。

“主公还是唤我子龙好了,兄长二字,子龙实在是当不得。”赵云一抱拳,正色道,“若是主公执意要叫,子龙怕是无颜待在主公身边。”

袁熙尴尬一笑,点点头,又改口道:“子龙,你觉得幽州如何?”

“苦寒荒僻。”赵云回答。

一路走来,沿途的百姓稀少,土地也不算多。

也就是到了州城所在,人烟才开始多起来。

幽州原本下辖十余郡。

但是目前归属于袁熙统帅的也就广阳郡,代郡,渔阳郡,上谷郡、辽西郡,右北平郡、涿郡。

且大多集中在大汉版图的北边。

直面匈奴人。

不过塞外的风霜磨砺,自是比起冀州的温风细雨强。

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因为随时与匈奴人厮杀,这儿的百姓都一身的血性。

听到赵云的回答,袁熙并不感到意外,他长吁一声,回道:“是啊,幽州苦寒荒僻。这虽然是四月份了,但我穿着这衣裳却依旧感到刺骨。”

“这时节,百姓应该也要开始春耕了吧。”

这就是幽州。

比起后世的北京城来说,现在简直就是一片塞外之地。

“嗯。”赵云点点头。

对于幽州百姓的困苦,赵云也是深感同情。

二人谈话间,迈入田丰等人视野中。

田丰与沮授忙提起袖袍,小跑着往前一迎,身后官员紧随其后。

两边人马见着,田丰先抱拳道:“田丰率幽州众官员,迎接州牧。”

袁熙翻身下马,扶起略显憔悴的田丰,感慨道:“才三月不见,先生为国事苍老如此,熙实在是良心难安啊。”

“以身许国,不敢言辛苦。”田丰心中感动,连忙谦虚回上一句。

一旁沮授扫了眼赵云,只见他身高八尺,一身英气,忍不住开口赞道:“这位想必就是赵云,赵子龙将军,果然英武非凡,一身虎胆。”

他没想到,自家主公如此有本事。

赵云这种当世猛将都能招揽到手。

顿时,他对袁熙愈发恭敬几分。

赵云不骄不躁,弓腰抱拳,谦虚道:“先生谬赞,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担不得先生称赞。”

“哈哈哈...行了,行了。”袁熙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你们出城三十里来接我,这公务要不要办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城去,省得出大乱子。”

田丰与沮授连连点头,迎着袁熙的车架往城池奔去。

当天午间时分,袁熙的车架缓缓驶入县城。

安顿好部众,袁熙立即召集州牧府的官员来议事。只见袁熙端坐首位,其余官员分两侧站立,左边沮授,右边田丰。

扫视一圈,袁熙不见张辽和于禁的身影,忍不住问:“公与先生,为何不见文远和文则二人?”

这二人可是自己抢来的,按道理来说,应该在州牧府待着才对。

“哦,是这样的。”沮授迈步而出,耐心与袁熙解释,“现在正值春耕,仆恐黑山贼和匈奴人犯我边界,故派遣两位将军前去屯田,护佑边界。”

与其说防御匈奴,其实防御黑山贼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匈奴大部分是秋季掠边。

袁熙闻声点点头,对于这个安排,他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的。

于禁和张辽都不是那种擅长进攻的将领,二人都是擅守。张辽不必多说,逍遥津打得孙十万丢盔卸甲。

于禁的防守能力也是一流。

历史上的他,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很少见他攻城拔寨。

倒是临危不乱,防守稳如磐石被世人传颂。

有此二人坐镇幽州北境,袁熙倒也放心许多。

接过春耕的话头,袁熙继续说道:“我自邺城来,见冀州到蓟县村落稀少,大片的荒土在侧,若是能够开垦出来,也对幽州是一大助力。”

尤其是涿郡,那应该算是幽州唯一一块乐土了。

袁熙话音一落,大厅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开垦土地,耗时耗力,哪里值得花费大工夫?

沉默一阵,田丰看着袁熙,开口解释道:“使君,现在已是四月份,正是春耕的时候。就算...就算,现开垦出土地,今年也无法耕种。”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

老百姓可不傻,这土地开垦出来,头两年的产量肯定是不高的。

但这税收还得照样交,这样就造成一个恶性循环——老百姓不愿多开垦土地。

袁熙却不以为然。

既然幽州要养人,那自然就得多开垦土地。

现在的阵痛都是暂时的,再过三年、五年、十年,所有人都会因此受益。

因此哪怕是这些人不理解,他也得强制执行下去。

想到这一层,袁熙偏头看向沮授,吩咐道:“公与先生,这开垦土地乃是利在当代,公在千秋的大好事。这样,你传令下去,谁开垦的土地,这土地就归谁,同时两年内免除地税,五年内税收减半。”

“若是没有器具,官府还可以借与他们。”

“好到是好,只怕老百姓不信。”沮授闻声,讪讪一笑。

“为何?”袁熙问。

这下,大厅内的官员全都脸色一红,勾着脑袋没有说话。

这官府的命令一年一改,这些老百姓对官府哪还有什么信任?

看着众人的表情,袁熙明白过来。

他一挥手,让其余官员下去,唯独留下田丰和沮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