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熬出头了
凯文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他听到了什么？
老师说他自己是……律者？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凯文也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人类最强的战士根本就不是人类，这个玩笑恐怕没一个人听了之后笑得出来……
“很难接受吗？说说自己的感想？最信任的人其实是人类的大敌，有没有感觉受到了背叛？”
看着凯文当场宕机在原地，佑氡差点笑出了声来。
其他人都是自己猜到了他的身份，也就凯文一个人是被他主动告知……这种反应倒也还挺有意思的。
“老师……您……您还是老师吗？”
凯文回过神来，看向佑氡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语气之中也夹杂着试探、期盼……以及难以掩藏却不知是否应当存在的愤怒。
且不提什么个人感情之类的了，要是老师真的变成了律者，且和刚才的第六律者一样虽然没有人性但是却懂得伪装的话……那现在的摊牌，基本就代表着敌人卸下了伪装，准备翻脸动手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像是一直教导自己的恩师在某一时刻单独约谈，然后相谈甚欢之际对方面带笑容的揭露了自己最终boSS的身份。
紧接着就该是一场惊险刺激的boSS战了……
这种剧情虽然很老套，但每次凯文都会感到难过。而自从遇到老师之后，每次他在难过之余都会幻想如果老师担任了这个最终boSS的责任会发生什么事情。
根本打不过吧？这种超纲的boSS放在游戏里面，策划会被喷的祖宗十八代集体复活抽出来他个龟孙的吧？
身为队友，老师的安全感自然无与伦比的可靠。
那么相应的，身为敌人的老师带来的便是堪称绝望的统治力了。
他还记得讨伐第四律者的时候，老师说过羽化后的第四律者完全有能力短时间内覆灭地表文明。
完事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他自己也能轻松做到……这还怎么玩？
打第四律者的时候有老师出手，那这个对手要是变成了老师，谁还能阻止他？
大家一起闭着眼睛等着地球原地放烟花就完事了……也不至于那么恐怖，地球好像比想象中要结实的多。
但人类和人类的文明完全没有地球那么结实啊喂！
当然，上述那些事情，虽然凯文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会幻想一下。但真到了这种关头，他反而没心情去想那种什么人类存亡的大事了。
凯文此刻心中只想着一件事——他的老师，还是他原来的老师吗？
如果不是……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绝不允许那个名为律者的怪物，占据着老师的身体……还模仿老师的行为！
这种侮辱，他绝对不——允——许！
如果眼前这个长着老师的面孔、说着老师的语气、做着老师的动作的家伙已经不是他敬爱的老师，而是某个抢占了他身体的律者……凯文发誓，哪怕身处地狱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家伙！
“凯文，你长大了啊……”
佑氡心里唏嘘，不知不觉之间，凯文也变的没那么冲动了。
虽然本质上还是那个热血的笨蛋，但他已经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不那么容易意气用事了。
要是以以前的凯文那个性格的话，自己自曝的时候他差不多就该挥着大剑砍过来了吧。
“……回答我。”
佑氡脸上唏嘘而欣慰的表情让凯文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实际上他之前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因为「一旦成为律者，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这件事还是老师和梅告诉他的，如果老师没开玩笑而是真的变成了律者的话，他的那个老师大概已经……回不来了。
但对方的这一句又让凯文有了一些希望，哪怕律者再怎么会模仿，这也太像了吧？
不是说有多像老师……老师他平时压根不会这么肉麻。
而是说这种情感，这种欣慰的表情……实在太像真的了。
但他依旧希望能听到对方的亲口回答，尽管那样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因为他没法求证——可他就是希望能听见他亲口说出来。
“我当然是你的老师，永远不会改变……还是说，你小子铆足了劲准备和我打一场？
虽然时间不太合适，不过一会儿鲲鲲完事之后，我也不是不可以陪你发泄发泄。不用感谢我，谁让我是你老师嘛！”
提到这事佑氡可就来劲了，光明正大揍凯文的机会不多，平时的训练他也不会真下狠手。
但这里是战场，凯文又刚经历过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下手大概会没轻没重的……这样他就完全有理由放开了揍他一顿了…
而且等获得了死之律者的核心之后，只要随时关注对方的情况，基本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没当场死亡大概就能救得回来……虽然就死之律者的权能来看，且不提对敌的死亡权能。创生之力这一块，拟似核心和真正的核心相差不大。
但有总比没有好，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有了借口了。
“额！不不不不不！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哈哈哈……我开玩笑呢，老师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佑氡这话让凯文心中一激灵，错不了的，这副找机会就想揍他的样子、这副一听到能揍他就心情愉悦的模样……这绝对错不了的。
他就是老师本人！
“唉……真没意思啊。”
凯文怂的相当干脆，让佑氡没办法借题发挥。为此他小小的遗憾了一下……算了，反正日常训练他跑不掉，来日方长吧。
……
樱安安静静的躺在佑氡的怀里装死，从「我是律者」那个时候之后，她就一直在心中重复默念着「我听不见我不听不见我听不见……」。
她虽然不知道律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她能从凯文的表情中看「佑氡是律者」这件事出这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事。
于是她意识到了这可能不是自己该听的话题，从意识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并一直在心里祈祷着别出意外别出意外……她是真的担心佑氡会把他们两个都给灭口了。
而且那只……鲲鲲？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那只鲲鲲怎么看也不对劲，那个看起来也不像是自己能知道的事情的样子。
退一步说，念及凯文的身份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或者凯文足够信得过……佑氡可能不会对凯文出手。
但她严格来说只是一个还算有价值的俘虏，无论是身份还是立场还是之前做过的事情，她都不像是值得信任的样子。
听到了这些话的她，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樱心里没底，但除了祈祷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且不提她现在本就虚弱，哪怕身体状况互换，她健健康康，佑氡和凯文身体虚弱，她也没信心能逃得掉……那边不还有一只鲲鲲吗？
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樱实际上好像并没有特别担心。
怎么说呢……真要杀了她灭口，佑氡又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要给她治疗呢？
总不能是他享受这个治疗过程，又或者对方干脆能量太多不发泄一点出去憋得慌吧？
所以樱其实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或许只是凯文这个人太大惊小怪了一些呢？
而现在，他们两人好像终于聊完了，佑氡也没有动手灭口的迹象。
这更让她确定自己大概没事……可是为什么？她凭什么没事？
樱产生了些许迷茫……
按理来说，她这种完全不可信的身份，凭什么能获得信任不被灭口？
然后她迷茫的表情就被佑氡看到了。
“嗯？怎么了吗，樱？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佑氡注意到樱的表情有些困惑和不解，如果不是在困惑他为什么不换个姿势而是一直要让她待在怀里的话，那大概就是对他的身份感到困惑了吧？
说起来，樱应该连律者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吧。严格来说，她知道崩坏这回事都也不过是近两天的事情……那她哪里来的知识面感到困惑？
“老师，我之前和樱大概说了一下有关崩坏的一些常识……也提了几句关于律者的事情。”
凯文在一旁适时的出声向佑氡补充了必要的信息，樱现在虽然才接触崩坏不久，但对于崩坏的知识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她可能不太清楚律者究竟是什么，但至少应该明白律者和崩坏都是人类的敌人这件事。
唔……虽然这件事在现在看来尚且存疑，但目前的普遍认知就是如此。老师，应该是个例外吧？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就连梅都感到疑惑需要佑氡解答的一些矛盾点，凯文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毕竟只有聪明人才会在客观的规律之中寻找共通性，而不那么讲逻辑的人说服自己往往只需要一个大概的感觉就是了。
只是凯文的感觉确实比较准，佑氡和爱莉希雅两人确实是特殊的。
并非变成律者，而是他们生来就是律者。
严格来说，对于佑氡和爱莉希雅而言不存在什么从人类变成律者的过程，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律者人格。
他们现在的人格就是律者人格，只不过这个律者人格是向着人类的而已。
如果从这一点来考虑的话，生来就是律者却拥有人性的他们，都可以被称为「人之律者」。
所以说他和爱莉希雅两人并未打破那个「变成律者之后就相当于原来的人格已经死去」的规则。
他们是这个体系之外的存在，是例外，但不是特例。
可惜凯文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觉得老师都这么特别了，那再特别一点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然后就如此轻易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且完全不觉得和老师还有梅之前告诉他的事有什么矛盾。
“这样啊……樱，这件事别和别人说……我想你应该明白自己的立场和情况吧？”
凯文这向导当的还算尽职尽责，这种事都已经和樱科普了。所以佑氡稍稍提醒(weixie)了一下樱，要求她别把这件事往外说。
现在他确实没有决策层面的问题了，但这不代表他能对舆论方面的事完全不管不顾。
这事要是被暴露了出去，会对整个逐火之蛾的士气造成巨大的打击……他对自己现在的定位还是比较精确的，毫不夸张的说，他已经是逐火之蛾上下的精神领袖了。
就像另一个走向的凯文那样……不过区别只在于凯文是精神支柱，而他则是精神领袖。
在哪个绝望的世界之中，凯文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凯文一倒，所有人的精神都会瞬间崩溃，所以他是支柱。
而现在的情况远没有那么危急，所以佑氡只是领袖而不是支撑。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份依旧敏感。身为标杆的他一旦出了问题，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动摇到大部分成员的信念。
就好比戒毒大使被人发现是个瘾君子、爱猫人士被曝私底下虐猫一样。
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有过什么贡献，一旦律者的身份被大众知晓，那些都会被遗忘。
他本人其实不是特别介意，反正演一出戏被凯文或者爱莉「杀死」一次，然后接着暗中行动就行。
在正式接管了逐火之蛾后，明年接管还是暗中操盘，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实际的影响。
但那只是对他个人而言，对整个逐火之蛾而言这可就是实打实的伤筋动骨了。士气和信念一旦动摇，对抗崩坏的态度和希望会一下子跌至冰点。
那可就完蛋了。
他一个人可没办法兼顾全世界，逐火之蛾的重要性就是这么高，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完全不是同一个难度系数。
不然他之前也不用苦哈哈的被高层所制约，心情不爽全都除掉就是了，何必受那种气呢？
不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得靠着他们支撑起逐火之蛾的运转吗？
现在，他终于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