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预言
对于扫地的决定，孟三夜没有后悔。
扫掉晦气，势在必行。
他可不想，一直处在充满晦气的环境里，进行他的计划。
他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否则……
但他还是高兴得早了一些。
他忽然感觉肚子有反应，极度不舒服。
难道也是受了晦气的影响。
有金刚霸体，也不能幸免吗？
这里万年滋生的晦气，果然很毒。
他抱着肚子，跑进茅厕，来了个彻底释放。
一刻钟后，才有点虚的从茅厕出来。
居然拉肚子了。
果然是报应。
接着开始考虑，如何处理那些扫出来的尘埃垃圾。
用什么来装呢？
他一眼瞟向了那个装花的石盒。
大小合适，就它了。
抱起石盒，从垃圾袋中，拿了个铲子。
来到过道口，原本的木门处。
此刻，那堆尘土垃圾上，依附着万年滋生的大部分晦气。
细看，千丝万缕，晦气如墨一般，汇聚在一起，乌泱泱的，类似细发纠缠，让人头皮发麻。
若是不小心吸入一缕，恐怕要倒霉半年。
一堆的灰尘里，夹杂着不少的东西。
有碎骨，有衣物碎块，还有很多无法辨认的东西，都在岁月侵蚀中，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他还发现了一枚青铜戒指，那古朴的色泽，仿佛很不一般。
但他没有捡，因为他嫌脏。
孟三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垃圾一铲一铲，全部铲入石盒之中。
他尽量不激起一点浮尘。
晦气依附于晦物，会随着晦物，飘入石盒。
等晦气全部飘入石盒，孟三夜这才盖好石盒盖子。
盖子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装这些垃圾的。
弄完这些，孟三夜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
八号牢房的老头开口了。
他的嗓音更加嘶哑，满是沧桑感觉。
“小兄弟，本君谢谢你！帮处理了这些晦物，功德无量，小兄弟能否聊聊。”
老头谦和笑着，早就没有那种高高在上姿态。
孟三夜这会才有功夫理会这老头，扭头过去，淡淡道：
“聊什么？”
“小兄弟，你想知道什么？”老头道。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孟三夜依旧淡然回答。
老头脸上僵了一下，笑道：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想得到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得到，至少没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孟三夜看着对方，平静的陈述着。
“你只有筑基初期修为，怎么可能不想得到什么？比如圣级的功法，比如宝器，再比如炼虚真君的洞天福地……”老头的话充满了诱惑。
“你既然能看出我筑基初期的修为，很显然，你至少比我高出两个大境界，请教一下你是什么境界？”孟三夜来了一些兴趣。
“老夫不才，正是炼虚镜。”
孟三夜心中数了一下，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
这老头整整比自己高出四个大境界，要看出自己修为，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倒是失敬了，原来是真君当面。”孟三夜拱手一礼。
此界，敬称元婴为老祖，化神为上人，炼虚为真君。
一个真君，居然被关在这里，这封天狱果然不一般。
“客气客气，这都是陈年之事，现在，我只不过一阶下囚而已，老夫道号洞明，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老头抱拳回礼，很是客气。
“我叫孟三夜。”
“孟兄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功法秘籍宝物……”
“你为什么要贿赂我？说出你的目的。”孟三夜的脸冷了下来。
面对孟三夜的突然变脸，洞明真君有一丝错愕。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苦笑道：
“因为孟兄弟，是我等离开这里的希望。”
这下轮到孟三夜错愕了，道：
“你们离开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这个嘛……此事说来话长……”
洞明真君捻着下颌稀疏的胡须，有些不知从哪里说起。
“哦！那就不用说了。”
孟三夜干脆道，说实话，现在他不想和狱中大佬攀什么交情。
真君又如何，凭什么要给面子。
洞明真君：“……”
过了好半天，洞明真君才反应过来，也不怒，反而笑道：
“小兄弟说笑了，若小兄弟愿意听我讲下去，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听到这条件，孟三夜反而思量了一会，最后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你说吧。”
“其实，要从一个预言说起，五百年前，我隔壁关押的是一个叫天机的道人，天机道人一直在推演从这里出去的办法，但都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他心之所感，做了一次推演。那一次，他足足推演了十年，最后终于推演出了结果，但也因为那次推演，他耗尽了寿元。”洞明真君说到最后，有些唏嘘。
孟三夜点点头，乱推演天机的人，结果都不好，他没有插话，他知道洞明真君会继续往下说。
“他推演得出的结果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地幽冥冥，密而不透，天子扫地，万光大漏。”
孟三夜微微愣了一下，开始揣度这句话。
一般的断语，总说得云里雾里，这句也不例外。
“这断语，什么意思？”孟三夜想了一下，问道。
“一开始，我也稀里糊涂，在他死前，连忙追问，他说会有一天，一个人会来这里扫地，扫地之人，就是离开的希望。”洞明真君道。
“你信吗？”孟三夜问。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半信半疑的，我始终不相信，会有人来打扫这里，几百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打扫这里，直到……直到你扫地的那一刻，我信了。”
洞明真君的脸上，出现了亢奋的潮红。
孟三夜此刻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也许那只是巧合，扫地，也只是自己一时兴起而已。
这么一件小事，居然被几百年前的人算到了。
有可能只是概率问题，只要时间够长，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不要相信，或许那只是巧合，你这种炼虚大修都无法出去的地方，我又如何能够做到？”孟三夜泼冷水道。
洞明真君的脸沉了下来，他刚刚光顾兴奋了，的确是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孟三夜这盆冷水，不光泼在了洞明真君身上，也泼在了这个监狱里时刻关注这场对话的人身上。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是呀，此地被封天锁地，断绝了外面的一切。
修真世界的规则，在这里全部失效。
没有灵气，不能使用法器法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无论之前如何威风，挥手开天破地又如何，到了这里，都一样，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唯一不变的，就是旺盛的生命精气还在。
但那又如何，生命精气，只能使得他们活得更久，煎熬得更久罢了。
他们就连这小小牢笼都破不开，何况外面那封天锁地的恐怖禁制。
孟三夜也感觉到了，那份漫长岁月沉积下来的犹如实质的凝重。
他没有再说什么，不想再打击他们。
见谈话结束。
孟三夜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这个石盒。
垃圾总要找个地方丢了才是。
他想了想，想到一个地方。
单手举起石盒，来到茅厕前，推开茅厕门，将石盒丢入了深深的茅坑之中。
晦物和秽物在一起，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