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论战
宋珺瑶在人群之中，寻找起四大书院的人来。
很快，她就找到几个书生打扮之人。
仔细辨认，是凤阁书院的人，那个罗君子她有幸见过一次。
他们人并不多，总共有七人，这七人，站在两张悬浮的大八仙桌上。
那张八仙桌边缘，似乎还有油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宋珺瑶继续寻找，很快，她找到了龙池学院的人。
方君子和六七个年轻学子，站在一张巨大树叶上，其中一人是那个陶雍。
那树叶和桌子，显然与飘羽长老的大羽毛不同。
一看就不是什么法器，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法力波动，却神奇的托住看起来文弱的读书人。
传闻儒门的法门神奇，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宋珺瑶继续寻找，又看到两拨书生，不过这些书生，她都不认识。
推测是雀山书院和玄海书院的人。
这两拨人，一拨踩着一个大画卷，一拨踩着一个大贝壳。
这四大书院的人，才是这场诛心大会的真正观众。
其他人，或许都是陪衬。
也不知台上的好戏，什么时候开始？
宋珺瑶正想着，就见高台后的天色黑了起来。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艘巨大飞舟飞临，遮住了半边天空。
与此同时，平台之上，一个彪形大汉高举起鼓槌，敲起大鼓。
“咚！”
“咚！”
“咚！”
……
大鼓如闷雷般，夺人心魄。
五个身影，从飞舟之上缓缓下落，散发出令人心悸骇然的气势。
最前方，中间一人，是一个高大的中年文士。
他黑色宽袍大袖，面白无须，小口薄唇。
一双三角眼，眼神十分锐利，透出阴冷邪异的味道。
此人应该是卫不荀了。
在卫不荀两侧的，正是离心离神两位真君。
离心真君身后，是九阎上人和紫凌上人。
五人中，除了卫不荀的脸是白色的之外，其他四人的脸，俱都是黄色的，一种很不自然的黄，一看就像染的。
看客们，不明所以，以为那种黄，应该是地位的象征。
应该只有达到了某种地位，才有资格将脸染成那种黄色。
这让不少人好生羡慕了一番。
五人站到高台，散发的气场震慑全场。
原本吵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离神看时机差不多了，手一抬，鼓声即止。
他扭头看向石柱，高声道：
“杜少庭，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不考虑自裁吗？”
等了一会，杜少庭没有任何回应。
离神也不意外，看像离心。
“不回答，好得很，离心。”
离心马上会意，上前两步，大声宣布道：
“杜少庭，妖言惑众，扰乱圣地，毒害无辜，所犯罪责，罄竹难书，百死难恕，杀之不足以平愤，不诛心不足以显圣威，今示于众，以儆效尤。”
下方噤若寒蝉，看来圣地的权威，数万年来早已深入人心。
离心宣布完，朝卫不荀一礼：
“卫夫子，可以开始了。”
卫不荀点点头，口吐真言：
“我可平步青云。”
卫不荀一抬脚，踏上虚空，脚下仿佛真的有一个实质阶梯一般。
他虚空踏步，一步步升高，直到走到另外一根石柱顶端，才停住。
“杜少庭，你可还记得卫某否？”
杜少庭微微侧头，嘴角勾起浅笑，道：
“当年，我可算你半个老师，看来你已经不懂得尊师重道了。”
“哈哈哈……好个尊师重道，当年我的老师，可是对我赶尽杀绝的，何来尊师重道一说。”
卫不荀仰天大笑后，戏谑看着杜少庭。
不过此时，杜少庭选择不再搭理他。
卫不荀见杜少庭许久不理会自己，也不生气，而是朗声道：
“听说你提了个人人皆生而平等的理念，哈哈哈……真是幼稚得可笑，难道你不觉得吗？”
卫不荀肆意狂笑起来。
“人人皆生而平等，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哈哈哈，我现在就告诉你，它狗屁不是，哈哈哈……”
杜少庭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依旧不言语。
这卫不荀不用说，是有备而来，自然来者不善。
谁都明白，这场诛心大会要干嘛。
杜少庭应该更加明白。
如此嘲笑，显然根本无法令他动摇。
“你难道不觉得太天真了吗？你告诉我，怎么平等？不管天生贤愚？不顾家世出身？不论资质天赋？不理际遇过往？”
“难道这就是你之平等不成？”
“所谓天道无常，生死亦无常，一岁早夭小儿如何与九九老翁，说平等。”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
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也。人何以能群？
曰：分，分何以能行？
曰：义，故义以分则和，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
故宫室可得而居也。
故序四时，裁万物，兼利天下，无它故焉，得之分义也……”
这卫不荀，也不管杜少庭如何反应，就是一通输出。
一开始，众人还能听懂一些，但到后面，就完全听不懂了。
尽管他们听不懂，但那越来越凝重的氛围，大伙还是感受到了。
随着卫不荀的输出，四大书院的人，一开始还有些孤高不屑，到了此时，也不由得皱眉凝神思索起来。
盛名之下无虚士，传闻卫不荀激辩术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而且，大家发现，这卫不荀每说一句话，气势上就会攀升一节。
他仿佛在蓄势，显然是要在气势的最高处时，一举击溃杜少庭的心理防线。
不得不承认，说到激辩术，这卫不荀确实有一套。
就连四大书院，那些原本就持反对态度的人，此时，也不由得频频点头，觉得这卫不荀说得挺有道理。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母偏爱子，人之常也，禀赋生受，天之常也。夏火冬水，各取之长短，何来平等……”
卫不荀乘势，又是一通输出。
在场那些儒门的人，频频点头，似乎越听越觉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