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迫不得已
见清心还没回头，顾锦言又加重语气。
“于根生、于树生，你可认识吧！”
这两个人名就如同一声闷雷，一下在清心头顶炸开。
完了，一切都完了！少夫人她全都知道了！
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呆愣了几分钟后，像个提线的木偶一样，走到少夫人近前，身体笔直的“哐当”一声跪倒在地。
清心睁着腥红的双眼，强忍住眼底的泪水，悲切的说道：“少夫人，奴婢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
“被逼无奈！”
顾锦言重复一遍，眼角瞬间泛红。放在小几上的手一点点攥紧，压制住心里的被人背叛的悲痛。
对于清心，顾锦言自问待她不薄。
虽然明知她是陆氏的人，可还是给予跟月桃和初夏的同等待遇，并且对她的行事也不多过问半句。
就是因为清心曾经在自己低微时，没有因为家世，跟别的奴才一样看轻自己。
并在自己被赶出西苑时，她在陆氏面前仗义直言，为自己谋求利益。
所以顾锦言才会一直念着她的好。
甚至在那次跌下台阶后，清心没有把看到的说出来。月桃因此埋怨她，顾锦言还替她解释。
可这一次，清心竟然会成了陆氏的帮凶，想让自己在宴会上出丑。
顾锦言睨着清心的头顶，手指在掌心印出几个月牙。
她闭了下眼，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言简意赅的问道：“理由？”
清心使劲咬了一下嘴唇，马上浸出血珠。
抬眸望向少夫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您虽然门第低，但总归是官家小姐，哪会知道奴婢的苦楚。奴婢自小家里穷，为了吃上一顿饱饭，才被买到府上。哥哥们好赌成性，欠了赌坊一大笔钱，如若再不还，就要拿他们的命抵债。爹娘身体不好，此事绝不能让他们知晓，所以奴婢才听从了她的吩咐。”
“为何不与我说？”
清心苦笑一下，“人家是永安侯夫人，奴婢跟您说有用吗？”
言下之意，就是觉得顾锦言人微言轻，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谈保护旁人。
顾锦言的喉头发紧，嗓间泛出苦涩，她不是因为清心嘲讽自己而伤心。
而是觉得这么长久的相处，竟然换不来一丝信任。
“你跟我说不说，是你的事；我保不保住你，是我的事。你怎知我没有方法会保住你？”
清心强吸了一下鼻翼，别过头去，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
“所以少夫人，您想如何处置奴婢？”
清心的态度，就如初来西苑时的不卑不亢。
只因她咬准了少夫人心软的本性，绝不会撵她出府。
但她太高估了自己，同样也低估了对方。
顾锦言慢慢放开手，眼底的雾气散去，开口道：“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不找人牙子发卖了你。领一年的月例，回家去吧！”
闻言，清心猛转过头去，直视少夫人。
她不是没想到最坏的结果，大不了被世子爷知道真相，被赶出西苑。
到时夫人也会把自己领回南斋。
再不济，降到二等丫鬟还是能留在府里。
只是万万没想到，少夫人竟然要把自己撵出去。
这怎么能行，一旦回家，就断了银钱来源，爹娘的病怎么办。
再者哪家高门贵族，会收留一个被撵出去的下人。
想到这些，清心不再傲娇，她用膝盖往前趴了两步。
两行清泪流下，说话的口吻几近哀求。
“奴婢知道错了，请少夫人高抬贵手，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就饶了奴婢这一回。”
但凡不触及自己的利益，她都不会真心悔改。
顾锦言往前探了一下身子，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清心，太晚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说完又顿了一下，顾锦言的眉梢处现出冰冷。
“你只晓得自己的难处，那你这么聪明，可曾想过我的后果。如果陆氏的计谋成功，就算县主大气不计较，但我也不能再跟她亲近。毁了名声的世子夫人，只能遭贵族们的唾弃，我将永远成为他们的笑柄。而在永安侯府里，也将被陆氏死死的拿捏住。”
听到这儿，清心的泪水奔涌而出。
这些后果，她当然想过。
所以也曾在昨日放蛋糕时犹豫，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帮助陆氏。
这一切都是她种的恶果。
清心没再继续哀求，咬着嘴唇重重的向少夫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月桃看着她的背影，不免轻叹了一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然后又怕顾锦言伤心，话锋一转，夸赞道：“说到底，还是少夫人睿智，一下就识破了夫人的诡计。”
顾锦言轻笑一声，“不是我聪明，而是她太心急。我大事宣扬做蛋糕一事，弄得侯府里人尽皆知。就是想让她借题发挥。只是她不知道，这蛋糕要现做的才会好吃。”
“是，夫人也不知道，这四少爷也有份参与，并熟知做蛋糕的整个流程。才会在寿宴当天制作了一个，并亲自送了过去。”月桃补充道。
“你们主仆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月桃这边的话音刚落，外面清冽的声音就响起，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赵翊来了。
当下屋里的三人都慌了一下，不知道刚刚的那番话是不是被世子爷听去。
顾锦言忙起身去迎赵翊，来到近前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无异常后，才福身一礼。
“请世子爷安。”
动作还未落下，便被赵翊拉入怀里，月桃和初夏见状，掩门离开。
月桃走远一些后，还心有余悸，她悄声对初夏道：“你说世子爷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
初夏蹙眉想了一下，“门是关着的，说话的声音又低，我想世子爷不会听墙角吧！”
月桃想了一下，觉得初夏说得有理。
暖阁内，赵翊环着女人绵软的细腰，问了一句话顾锦言刚才问清心的话。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顾锦言刹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