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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濒死

他皱紧眉头,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枪。

他试图抬手,可是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有心无力。

“啊!”

陆今安抬脚重重踹向了闻宴的左手手掌。

那里有一道划痕,是季子瑜用剪刀扎的。

闻宴惨叫一声后反而清醒了,更加用力地拽紧了车门,同时手臂用力,试图重新爬上车内。

陆今安重重地碾在闻宴的手掌上。

他笑了一下,眼神中的嘲讽太过明显。

“带枪了吗?”陆今安问顾南霖。

顾南霖犹豫了一下,摇头。

“开快点,甩掉他。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你降了车速。要是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会和子瑜哥哥说的。”陆今安温柔地笑说。

顾南霖握着方向盘的力道倏然一重,戾气四溢。他犹豫了一下,转而缓缓踩下了油门。

闻宴全身的体力已经在透支。他眼前出现一片片黑影,视物模糊。

扒着车门的手指从五根到最后一根根松开,陆今安脚下的力气一点点加重。

到最后闻宴松手时,陆今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再见。”

闻宴刹那间向后飞坠,滚落,一圈又一圈,疼痛不知从哪个地方开始蔓延,很快,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全身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但又好像不是疼痛的感觉,是一种近乎麻木的痛感。

他张口,吐出一口又一口的鲜血,狠狠撞在天桥的围栏上,能清晰听见骨裂的声音。

他睁不开眼,连动一根手指都那么困难。

雨点越下越大,冲刷着身上的伤痕,从他身下蜿蜒出一条条淡红色的小溪,既像是他的血肉滋养了一朵向四周绽开的艳丽花朵,又像是一张巨大的红色蛛网。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乎已经死去,胸腔的起伏已经渐渐变得不明显。

闻宴用尽最后清明的神智感受着右手手腕上的滚烫的温度。

项链好像在发光。

他的神明是不是要来接他回家了?

他想回到南城的那个出租房里。

他还想给宁宁洗头发。

然后宁宁会在他给他吹头发的时候故意晃头把水滴溅他身上,见他生气又会像只狗狗一样蹭着他的脖子。

他想买戒指。就像是文斯和季枫一样,用戒指把宁宁套牢了。这样他就不会突然消失不见了。

他想和宁宁养只猫或者狗。虽然他们很穷,但是日子是会越来越好的。

他想那套新衣服宁宁穿起来肯定很好看,可是他看不到了……

他想和宁宁做很多很多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

半年……真的太短了啊……

是不是他太过贪心,所以老天惩罚……

陆今安似笑非笑地从顾南霖身上拿出一把手枪后下了车,蹲下,枪支对准了闻宴。

跟在后面的季子瑜已经赶到了现场,看见陆今安举枪对准闻宴时,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些零碎的片段。

那段他最昏暗的时刻,有个人的出现就像光一样,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季子瑜。

那年他二十二岁,尚未成长起来的他一心想夺得季家大权,但季夫人的第一选择永远是季子瑜的哥哥。

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抉择。

他和旁支谋划想要夺权,却是与虎谋皮,反被吞噬。

他被一路追杀,顾南霖一路护送他到北城打算找当时同样深受生父忌惮的唐北辰合作。

没想到在经过北城的一个小镇时,突遭埋伏。车子坠落,他与顾南霖走失。

他为了避免被旁支派来的人发现,一路撑着伤体找到一处洞穴,那时的他已经是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就在他以为他就要死了,要烂在这个无名的山洞里的时候,他被一个小孩儿发现了。

那天,洞穴外也下着和今天这样大的雨。

小孩儿应该是躲雨才进了这个洞穴。他发现了接近昏迷的季子瑜,新生的茧子还留着血,按理说不是很舒服,可是季子瑜的一整颗心突然不再怨天尤人了起来。

他的心情渐渐平复。

他听见那个小孩儿似乎有点苦恼的声音,“好像发烧了。有点麻烦。没有药呀。”

小孩儿的声音很软,听着像是富家子弟养出的那种不谙世事捧在手心里的乖宝宝。

“等我一下,我会救你。”

我会救你这四个字他说的很笃定,像是在发什么誓一般郑重,季子瑜突然有些想笑。

他很想说,救不了就算了吧。救不了他就陪他聊聊天,死前不是孤单一人也还算不错的归处。

毕竟他这样丧尽天良,算计亲哥,囚禁生母的人死前居然没受万人唾骂千人补刀,反而有个有点可爱的小孩陪着,也算老天善待他了。

可是他太过虚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小孩儿冲进了雨幕。

不一会儿,头顶顶着箩筐回来了。

季子瑜已经意识彻底陷入混沌之中。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擦拭着他的身体,将什么东西敷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又细致地给他喂水。

“啊——长大嘴啊,小哥哥。给你熬的一点自制药水,可能有点苦。你忍忍啊。”

季子瑜张嘴,那一瞬间差点把药汁再吐出去。

结果小孩儿倒是急了,他直接一捏季子瑜腮帮,强迫他把药水咽进去,季子瑜撇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