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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替身

蠢笨天真的蜘蛛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替他的爱人挡去所有外界的恶意。他想要,在这茧子里的世界,只有晏晏和宁宁,别人谁都不能进来,这是他们的家……

闻宴在宁煜珩的安抚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冷静了下来,在他醒神的那一瞬间,宁煜珩撤去了所有的束缚。

闻宴怔愣抬头,看见宁煜珩的时候却是一愣。

“你的眼睛……怎么了?”

宁煜珩徒劳地睁了睁眼睛,随即温柔笑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有得就有舍。他认为是值得的,幸福的。

“这是什么?”闻宴伸出食指顺着那道蓝色的液体流过的痕迹从下巴滑到眼角,然后凝视着指尖的晶莹的蓝色液体,心尖发颤个不停,仿佛雪打枝头时枝头不堪重负时的轻颤,“你流泪了?”

“是的。宁宁的眼泪只会因为晏晏流。因为晏晏说眼泪是痛苦的象征,宁宁只想因为你痛苦。”

宁煜珩给闻宴穿上了裤子,眼底没有夹杂丝毫不干净的欲念。

闻宴突然攥住了宁煜珩的下巴,他的声音是发着颤的。

“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做谁的替身了?!是不是!”

“我没有给你取过名字!没有告诉你什么眼泪是痛苦的象征!在第一次见你之前从来不知道你!连梦里也没梦见过你!你是不是……在透过我看别人……”

闻宴发了疯似的怒吼着。

于童敲门的力道更加重了。

然后一道更清浅的声音响起,他不急不慢地敲了三下门,是文斯的声音。

“闻宴,你和先生还好吗?”

闻宴深呼吸了几口气,胡乱地揉了揉头发,回道:“没事。就是唐北辰可能吃坏了什么东西,刚刚突然晕过去了,你们直接拿钥匙开门吧。”

宁煜珩还在盯着闻宴,却是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晏晏就是晏晏。从来不是替身。”

闻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随便吧。你先藏起来。”

文斯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唐北辰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的时候,那双藏在镜框后的细长的柳叶眼闪过一抹愤怒。

他又将视线移向闻宴时,看到的就是他脖颈上的暧昧的痕迹,项圈旁渗出的鲜血,和松松垮垮搭在腰际没有完全拉好的裤子,眼神里的悲伤抑制不住地流淌而出。

于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先是一阵疑惑但很快就懂了发生了什么。他轻咬着唇,看了看唐北辰又看了看闻宴。

文斯脱下西装外套,遮住了唐北辰的重点部位,把人扶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闻宴无神像是放空了似的眼睛,心里骤然一疼,眼睛酸涩无比。

“对……对不起。”

闻宴没有看他。他知道文斯误会唐北辰已经得到手了,但他不打算解释。

他要逃出去的计划文斯占了最重要的一环。这之前,文斯越愧疚,他的计划就越容易成功。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闻宴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那只蜘蛛抱着他,把下巴埋在他的肩窝上,舔舐他的伤口。

“别舔了……离我远点。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我想睡一下。”

宁煜珩抬起头,像是在分辨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闻宴就顺势倒在了地上,闭上眼,也不再管宁煜珩的反应了。

宁煜珩低着头,浑身的气息都十分低迷。他想告诉闻宴所有事情,可是说不出口。

然后他看着闻宴慢慢地又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像是蜗牛缩在自己壳里一样地躺在地板上,就又去床上抱了被子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盖在闻宴身上。

闻宴知道是蜘蛛,但是他实在太累了,就任他去了。

他只知道,在他入睡前,都有一个人守着他,像是一座雕像一样,赶也赶不走,赶走了又会再回来,难道是为了他当初许下的那个会保护自己的承诺吗?

可那个承诺是为了别人。他是将对别人的喜欢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和唐北辰没有分别。

世上无人会爱闻宴。闻宴清清楚楚。

有的只是以他为媒介的对别人的喜欢。

太可笑了却又理所应当。因为有时候,只是有时候……他自己也讨厌自己。

睡梦昏沉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妈妈牵着他的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到达那栋楼的第一天。

那时候正是冬天。冰天雪地的,地面上的雪踩一脚几乎就没过了小闻宴的半个小腿肚。

他上下蹦跳蹦了几下,又找了块石头,用脚尖撞了几下,把脚上,鞋上的雪都抖落了。

“晏晏,过来帮妈妈一下。”

女人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色羽绒服,长长及腰的黑色头发垂落,在她弯腰提东西的时候掩盖了半边脸。

“来了,来了。妈妈等等我。”

小闻宴浑身被包裹地像个球一样,穿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跑起来连手臂都不能活动自如,鞋子没有几步又沾上厚厚的雪,跑起来就更加费力。

没跑几步,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双手在地面上狠狠摩擦了一下,摩擦出了血,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握住了小闻宴受伤的手,吹了吹,轻声说道:“吹吹就不疼了啊……”

小闻宴摇头,笑着露出了缺了一颗牙的牙齿,说:“亲亲才能不疼。”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亲了亲他的伤口,用双手握住小闻宴的手,搓着,搓出热意,说“真贪心啊,小晏晏。”

小闻宴仰起头傻呵呵地笑,全然没有发现女人此刻苍白的脸色和强忍着的悲伤。

闻宴走到他们身边,颤抖着手放在梦境中女人的手上,似乎想要留住什么。

他紧紧地握住女人的手,却感觉不到其中的温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很多话,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