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行动
无论是什么原因，如今都只剩大家最浅显的猜测，那便是袁将军根本无心应战。
以往过去的那么多年，都是在敷衍皇上，敷衍北宁。
皇上状况不好，面色青暗，脸上皮肉枯凹，龙袍下的身子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勾手对身边公公道：“传朕的令，袁行舟抗旨不遵，革去其将军之职，让他即刻交出兵符，他若是不肯朕便赐他死罪，连同九族一起诛了，让他自己想清楚。”
声音虽虚弱，但言语不带半点犹豫，不容反对。
就连赵楚向和江炎都无话可说，此刻，多一句辩解，都是越描越黑。
“父皇，既然通州窘境已解，那兵符您想作何打算。”
皇上闭眼着眼睛嘴唇张合片刻，不知在念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道：“褚风立此等大功，深合朕心意，朕也该送他一份大礼。”
赵楚向松了口气，好在兵符并不是要给谢辞。
下朝之后，赵楚向被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叫去了宜兰宫。
御药司曹掌事也在。
不多废话，皇后让曹掌事把皇上的情况告诉他。
“殿下，皇上虽为天子，但也逃不过天理伦常，久病不愈之人最怕寒冬，皇上恐怕挨不到开春。”
“你是说…”
曹掌事垂着头：“诶…”
皇后亦是神色凝重，她道：“如今朝堂局势不稳，而众所周知你父皇早已有意让你接替他的皇位，所以这段时日，向儿你更当事事谨慎，莫要着了明枪暗箭，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守得云开，咱们必见明月。”
“儿臣谨记于心。”
数月以来，从父皇初染病，每况日下，竟到了这生离死别的时刻。
比起朝权，作为儿子的赵楚向，此刻更为痛心与父亲即将到来的天人永隔。
晚膳过后，他一直守在永华宫外。
奴才们来来往往出入不停，或是送吃食，或是送汤药。
看来父皇的身体真是不好了…
终于，走动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等来了贴身伺候皇上的余公公。
余公公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哟，殿下还没休息。这么晚来，可是有要事要寻皇上。这…皇上刚躺下，应该还没睡着，奴才这就去…”
“不必了，我是来找你的。”
“找奴才？这大寒天的您何必亲自来，要找奴才您传一声就是。”
“我也是顺路，来找你闲聊几句。”
余公公动了动眼珠子：“关于皇上？”
“是，父皇他的身子当真是…”
余公公颔首。
“之前分明还好好的…”
“皇上身子一向健朗，与皇后妃嫔相处和睦，膝下有儿女承欢，在位之间国泰民安，也实属无憾。”
赵楚向喉咙发紧，再说不出话。他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殿下。”
赵楚向回头。
“您没别的事要问奴才吗。”
赵楚向垂眸想了想：“什么事。”
“比如…”余公公打量了四周，特意靠近他身前，轻声道：“皇上是否拟好了诏书，再比如诏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赵楚向心底生出一股怒意，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这些，宫里这些人利欲熏心，根本不懂什么叫感情，活该一辈子做奴才！
他没好气道：“拟不拟诏书，要传位给谁，父皇自有安排，我等要做的就是遵从他的安排，何须提前探知。”
未见余公公觉得惭愧，反倒是狡猾的笑了笑：“原来殿下不问是因为早已知晓，那么奴才便先恭喜殿下了。”
皇上已拟好诏书，将要择日宣纸传位给太子赵楚向的消息不胫而走。
谢辞得到消息，便开始了行动。
那晚他与颜青分头行事，颜青，化作一只白鹤飞入皇宫，而他与甫薪一同带着重礼去了荒废已久的严家别院。
严家别院，灰尘满布，花草枯败。
等在院内的严守正，早已没了当初的光华，而今只是一个衣着普通的老人。不过他背脊挺立，神情傲然，举手投足之间还有官场上的习惯。
见到如今的谢辞，恍若隔世。他心中感慨，抿了抿嘴。
“我儿子呢。”
谢辞笑道：“这么心急，还想跟严大人叙叙旧呢。”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叙的，严家家产不都姓谢了么。”
“不必对我如此大敌意，严大人应当清楚，严家这份家业，纵然今日不姓谢，将来也会姓其他。”
“我不想与你争口舌。”严守正捏着手里的布，看了一眼谢辞，他身边除了一个男子抱着个物件之外，没有带其他人来，问道：“不是要谈交易，卓儿人在哪里。今日我是为卓儿来的，若是见不到他，我什么都不会跟你谈。”
“呵，严守正，你不仔细想想，你如今有什么可拿出手来与我谈交易，还轮得到你来跟我谈条件。”
严守正浑身颤抖，终是红了眼眶。
曾站在高处不可一世的严守正，如今，向他从来未曾看在眼里的穷苦书生低下了头，跪在他面前。
“老夫恳求谢大人，让老夫见见卓儿。若老夫还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谢大人尽管提，老夫一定万死不辞。”
“这就对了，这才是谈交易的态度。”
谢辞对甫薪勾勾手，甫薪将抱着的物件搁下。
物件半人高，罩着黑布，黑布偶尔轻微起伏，里面的东西似乎会动。
“你的卓儿，如今就在这里。”
“在这里？”严守正不解，欲上前查看：“老夫不明白，在这里是何意。”
“哎，等等。”谢辞拦在他面前：“稍安勿躁，你想见的人我会让你见到，但在此之前，有些话要先说清楚。”
“大人请讲。”
“事情并不难，严氏本是京城名门望族，在朝中颇有地位，突然退出众人视野，难免惹人怀疑，尤其是严氏的家财如今都落入我囊中，有些事名不正言不顺的着实难以交待。我说的这些并非我不能解决，只是由你亲自出面会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我想你能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万万是没想到，谢大人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阴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