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的随行人员

牧彦鸩曾后悔过救下那一群孩子，可在那个时候的自己做不到放任不管，只期待着某一天被人类找到他们。

当初用异能力将这群孩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异能力却也影响了他们的变化。加上这边的村子刚遭到过一场异磁场灾难，这边的存在大概不会再被人类踏足，牧彦鸩只好自己照顾着这群孩子。

异怪使用异能力在人类身上过多的话会将人类变成异怪，毕竟异能力中存在着异磁能。所救助下来的十四名孩子只是简单接受了一部分，并没有完全变成异怪，只要被人类发现重新融入人类的正常生活，他们体内的能力就会慢慢散去。

那个时候赖组长发现了他们以后，牧彦鸩就开始计划着把他们送走，最后却闹得那么不愉快。

其他人都不是很担心，就是席廿的那一句话，让牧彦鸩第一次觉得救下他们是一件很后悔的事情。

再次见面的时候，听说了席廿有主动融入，也愿意跟着赖组长学习，以为他的想法就此转变了。

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固执的。

为了努力将席廿的想法归正，连夜联系了赖组长，一定要把他训练的保送进监管局。

席廿也很配合，只是意外不可避免。

那个时候的牧彦鸩还不足以完整的预测出异磁能爆发，灾难席卷了整个南洲。

是异磁能爆发，而不是异磁场。

想着席廿还在监管局应该不会太危险，牧彦鸩一时也顾不上太多，立刻带着赖组长从监管局赶回生活区的大院。

只是一切都晚了。

小初正拉着小辻往大院外跑，牧彦鸩和赖组长赶到的时候，赖组长当即举起异武器对准小初。

牧彦鸩下意识去阻拦，却立刻发现了小初的变化。

他已经是一个异怪了。

牧彦鸩记得有人说过的……

你救不了所有人，所有人也不只需要你去救。

异磁能灾难平息以后，小初和小辻都没能挨过异磁能带来的变化，最后还存留着人类的身份死去了……而其他活下来的人，都变成了异怪。

但也庆幸他们变成了异怪，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牧彦鸩最后利用了自己的手段，将活下来的其他人都带回了村子的大院。

“你是……牧彦鸩？”

席廿似乎不太确定自己面前看到的人。

牧彦鸩微笑着，回应道：“是的。”

席廿大脑一片空白，只努力想起了这一个名字。

活下来的人本来不应该轻易变成异怪，是牧彦鸩当年用异能力救活了他们，所以异磁能的侵袭立即把他们变成了异怪。

刚变成异怪的人在失去人类身份的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记忆。牧彦鸩在他们的印象里从来不是人类，所以记得他的存在。

牧彦鸩另外编纂了一套故事，告诉了他们。还告诫道，虽然身为异怪，但一定不会伤害人类。

为了让他们适应，也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

其他人慢慢的都接受了现状，很安分的留在大院，没有利用着自己的能力出去作恶。

只有席廿，每天追着自己，就只想出去。

平时他倒也跟着其他人好好相处，看着也没有闹矛盾。可因为牧彦鸩不让他们离开大院，席廿就一直在从中拱火。火没拱起来，自己就开始死缠烂打。

牧彦鸩各种办法搪塞掉，直到后来，席廿没有再装下去。

入了夜大家都去休息了，牧彦鸩还在院落的躺椅上，席廿背着手弯下腰正对着他，说：“阿鸩，今天是小柒生日呢。”

牧彦鸩没有表现出意外，很平静的问：“小柒是谁？”

席廿紧紧盯着牧彦鸩，反问：“你说小柒生日过了就要离开，怎么不走了？”

牧彦鸩沉默了几秒，依旧很平静，说道：“我为什么要离开？”

席廿站直了腰，说：“你的宝贝，不是丢了吗？”

牧彦鸩没再说什么，但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见他不给回应，席廿从背后拿出一个布偶，又说：“你总藏着他，不让我知道。”

下一秒，牧彦鸩立刻坐了起来，伸手去抢布偶。

席廿反应很快，抬高了手，没让他碰到。

“我记得它是个会动的，怎么这一年都不怎么见你带着。”

牧彦鸩明白过来，席廿大概是想起来了。

见牧彦鸩依旧不肯给出回应，席廿只好提出：“我们谈谈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是真的想起来了。”

牧彦鸩应声，没有拒绝。

其实席廿想起来的事情并不多，为什么会想起来？大概就是因为布偶的原因吧。

“你当初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就带着这个布偶，我记得它是有人类的感觉，可现在看起来又是一个死物一样。”席廿捏着布偶，试图摇晃着让他动起来。

牧彦鸩没有再伸手抢，在一边自己解释自己的：“它只是承载了我……我好朋友的意识，是我的一点小能力，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

刚说完，席廿就把布偶还给了牧彦鸩，蹭了蹭躺椅的位置，也坐了下来。“你不如说这个布偶就是你的能力，我现在也是异怪了，能感觉到的。”

牧彦鸩接过布偶，放到了自己怀里轻轻的拍了两下，说：“你想起了什么？”

席廿抬头看着天，说：“想起来我第一次跟你吵，说自己为什么不能跟你一样……好吧，我现在是了。也想起来你们跟我过生日，想起你要把我送进监管局被赖组长拖着去训练。”

一点也不意外。

布偶确实可以让刚变成异怪的人类回忆起一些过往，不过只能回忆起近一段时间的，而布偶是牧彦鸩很早就暴露给席廿的。席廿应该早就记起来了，只不过一直装样子没有主动找自己谈话。

“我知道，你又要走了。”席廿转头继续盯着牧彦鸩，继续说，“你让我想起来这些，应该是想让我照顾好剩下的伙伴们吧。”

牧彦鸩点了点头，拿着布偶晃了晃，说：“我一直游走在四个地界，寻找它。”

席廿知道他指的是布偶里存在过的人类意识，问道：“你似乎很喜欢人类。”

牧彦鸩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是的。”

紧接着又补上一句：“但异怪也是我的同类。我不会因为我是异怪伤害人类，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是人类而放纵他杀害异怪。只要你们不作恶，不主动伤人，我永远站在你们这边。”

席廿沉默了几秒，说道：“那如果人类异怪各执一词，你会选择谁呢？”

牧彦鸩也沉默了，最后说：“我还选不出来。”

“那就不选了。”席廿松了口气，又看向天空，“答应我件事吧，也当是我替伙伴们求的，你要是答应了，我就让你离开，我也会照顾好他们。”

“你说。”牧彦鸩回答。

“我想要异怪们有一个安稳的家。说实话，我很羡慕人类生活区的光景，伙伴们在那样的环境下也都很快乐。”他说着又看向布偶，“如果可以，希望到时候你也找到了你的好朋友。”

“我答应你们，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要做的事情，但需要你们等。或许十年、二十年，也会是一百年，只要你们愿意等，我一定会做到。”

那一夜谈话过后，牧彦鸩就离开了。

席廿一直等待着牧彦鸩的消息，等了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磨灭了太多的耐心，直到十年前牧彦鸩再找到他们，得到的却还是继续等的消息。

自那以后，席廿就计划着占领南洲了。

牧彦鸩的十年计划早就告诉了席廿，只是席廿的耐心早已磨灭。既然牧彦鸩要用十年掌控西海的一切，那为什么自己不能用十年占领南洲呢？

结果到头来还是自作聪明了。

活动馆的周围完全恢复了原样，文信和赖秋齐控制住了席廿，周围剩下的其他异怪也直接被牧彦鸩的能力给镇压住，没再继续发难。

南洲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大概也都明白了，现在就差把那些原本监管局的人员救出来，再重新选个馆长和副局就好了。

“如此重任，就交给赖秋齐吧！”沈蛰轻欢快的说完，挂掉了通讯。

赖秋齐一脸懵逼，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游等想着，故事里的赖组长姓赖，是不是跟这个赖秋齐有关啊？转身看向牧彦鸩，问道：“他不会是那个人的后代吧？”

牧彦鸩盯着赖秋齐的方向，说：“第四代了吧？不然你以为席廿凭什么放过他？”

游等想了一下，又说：“那这事算不算内定？”

牧彦鸩：“……”

通讯器另一头的沈蛰轻又连上了，想起来问：“对了，那个老副局现在是死是活啊？”

这句话席廿也听到了，给了个不服气的眼神。

牧彦鸩马上明白，回了一句：“活着，但跟死了差不多。”

老副局其实就是快死了，撑着最后一口气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任务，之后就去了。沈蛰轻用的南洲监管局的权限之所以是老版本，这也说明老副局到最后都没有妥协，席廿也是无奈之下翻了旧版在支撑。

回到南洲监管局，兰絮莹还在那等着，看着队伍的人押着异怪回来，自己支支吾吾的跟上。

前面沈蛰轻应该是说服了她，她自己倒也要面子，总之跟着就是了。

牧彦鸩带着布偶到下层，把原本的监管局人员恢复了意识放了出来。为了避免解释，把裴岩和兰絮莹推了出去，游等带着赖秋齐去布置着相关的考核发布和管理。

任务安排的紧，所有人都出去忙了。只有文信安定的坐在管控室，被分配的工作就是看着席廿，别让他跑了就行。

虽然席廿被控制着，但他的表情像是随时都能生啃一个人的样子。

文信时不时盯过去看几眼，盯一次被反瞪一次。

其他人去忙的就算了，沈蛰轻一个指挥人员，不在现场也不联系。这个异怪看着真的能把我吃掉，为什么不放下去关着要放着让我看啊？怕我没事做吗？文信心里委屈的不行，却也不敢找人抱怨。

“喂，人类。”

席廿突然开口，文信吓得一激灵，直接掏出异武器对准了他。

“干嘛？！”干嘛吓人啊。

席廿看着他掏武器开安全扣对准自己的头，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给气笑了。

下一秒有人开门进来，又把文信吓一跳，异武器没拿稳给撇歪了。

“你干嘛？”

牧彦鸩拿着布偶进来，就看着文信拿着异武器直直怼着席廿，结果文信自己还吓得一激灵。

布偶在他手里不停的闹，挣脱开了牧彦鸩的手，一蹦一跳的跑到文信的脚边，似乎很期待文信接着自己。

看到进来的人是牧彦鸩，文信放心的收起了异武器。看到布偶在他旁边蹦，就弯腰捞了起来。

第一次拿到布偶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小东西真的很奇怪，现在再握手里，感觉还蛮可爱的。

布偶在文信手上是最活泼的，看它摆动幅度就能感觉到，它真的很喜欢文信。

“你们吵架了？”牧彦鸩坐到文信旁边。

席廿在旁边独自喊冤：“话不能乱说，这就我们两个人，他一直就想看我又不说话，我就喊了他一声他直接掏家伙。”

牧彦鸩眼神都不带分，就只看着文信和布偶，旁边有什么动静完全不理。

文信捧着布偶，掂量着要怎么说。刚才确实是自己突然拿着异武器指着人家，人家确实也是没做什么。

“他是要跟着我们吗？”文信问。

牧彦鸩伸手逗布偶，说：“对，后面他们都回来了我再跟你们介绍。”

文信直接摆起了脸色，正要说什么，自己的通讯器突然接通了。

沈蛰轻突然就冒了出来：“新队员？我怎么不知道？”

那语气明显是明知故问，搁这跟谁演这一出。文信把布偶放到一边，迅速伸手切断了通讯器，转脸继续捧起布偶。

席廿听到牧彦鸩说会带上自己，在旁边闹了一下，喊了好几句是不是真的。完全没人理他，就像一个空气一样。

随后游等带着赖秋齐回来了，发布考核需要管控室的权限，只是带着人过来做任务的。

刚被切断了通讯的沈蛰轻重新连上了管控室的大屏，这会儿倒正经了了，在认真教赖秋齐怎么上手。

席廿喊累了，刚歇口气，队伍里另外两个人也回来了。

刚才开导了一圈的人，兰絮莹回到地直接找个安稳的地方躺下。

裴岩算是明白了，刚开始一切的不理解只要有任务带动起来，就不会觉得自己没用了。

牧彦鸩看人都来齐了，拍了拍手，喊道：“都回来了吧？没做完的继续做，我就讲个事。”

赖秋齐真的很想跑。他现在做着的事情是以前完全没接触过的，感觉沈蛰轻和游等教他的一个字没听懂，简直天书。听到牧彦鸩在那边有事情要说，以为自己要得救了，结果后面又跟了一句没做完的继续做。

好吧，逃不了。

“这个……异怪，是新增随行人员。虽然他前面把南洲弄的天翻地覆，但之后出到地界外会需要他，你们有什么不适应的自己适应一下。”

兰絮莹勉强的抬起个头，看了一眼，抬手比了个“ok”又继续躺平了。

裴岩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问题。

游等一开始就知道席廿，也没太意外牧彦鸩会带着同行，转头继续摁着赖秋齐干活了。

赖秋齐也不敢有问题，面前还有一个大问题呢。

文信拉了拉牧彦鸩的衣袖，小声说：“我不喜欢他。”

席廿反应很大，但全身上下就个头能动，眼神快瞪穿文信了。“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有牧彦鸩在文信胆子直接升上去一个度，也不觉得席廿有多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