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家风波

清晨，宋听雪早早地起了床，连带着陆凝也没有了睡意，她坐在床边看着宋听雪换上红色连衣裙，红色衬得她肌肤更白，腰身处收得恰到好处。宋听雪扎了一个高马尾，额前浅浅地散着几根碎发，将她的脸蛋显得小巧妩媚。

“听雪姐，你今天真好看。嗯，以前也好看，今天比以前更好看。”陆凝真的太兴奋了，她想到了昨天李老师布置了这周的周记，她要把今天的事情写下来。

“谢谢小凝夸奖，要不今天我给你梳辫子？”宋听雪心情也好极了，她现在想做点事情平复一下心情。

陆凝点了点头，她非常乐意。宋听雪将头发一分为二，两侧编起了鱼骨辫，快到收尾处，宋听雪用皮筋扎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陆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美极了。

陆临安收拾好自己，坐在沙发上等宋听雪，宋听雪和陆凝推门走了出来。梳着高马尾，一袭红裙的宋听雪和昨天完全不一样，昨天的宋听雪，清纯甜美；今天的宋听雪成熟妩媚。陆凝打趣道，“听雪姐，我哥眼睛都看直了。”

宋听雪走到陆临安面前，转了一个圈，陆临安，“我好看吗？”她冲着陆临安俏皮地眨了眨眼。

陆临安嘴角上扬，牵过她的手，“好看，你每一天都好看。”宋听雪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临安，他怎么突然会哄她开心了。

陆凝轻轻咳了一声，“咳，我先上学去了。”陆凝开心地背起书包，匆匆地出门。她一蹦一跳地跑下楼，楼下在洗衣服的婶子看到浑身洋溢着高兴的陆凝，好奇地问道，“小凝啊。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我哥要和听雪姐去拍结婚照啦。”陆凝决定要让全大院的都知道，宋听雪要和她哥哥结婚了！

其余几个婶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诶哟，真的吗！”

“真的！他们先去领结婚证，等我哥下次回来就办喜事！”陆凝的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她真的太开心了，“今天我的辫子也是听雪姐扎的。”她迫不及待地展示给婶子们看。

婶子们纷纷夸赞宋听雪的手巧，陆家，陆临安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天仙一般的女人要嫁给自己。陆凝的声音嘹亮，婶子们讶异的声音也很响亮，他们在家里听得一清二楚。

陆临安也很开心，这个大院子里的人们都知道他要娶宋听雪，他的笑意肉眼可见，宋听雪走上前，环住他的腰，“陆同志？怎么你不想和我结婚啦？”她故意逗了一下陆临安。

陆临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如果可以我想赶紧将你娶进门。”

宋听雪在陆临安怀里抬起头，仰着头看着陆临安，“那陆同志，我们先去拍照吧。再不去就晚了，你走之前就不能领结婚证啦。”

二人手挽手走下楼，陆临安不像昨天那样僵硬，反而紧紧握着宋听雪的手。楼下的婶子们看到迎面走来的宋听雪和陆临安，都笑得一脸和煦，只有刚才才下来洗衣服的给关翩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陆临安有点不好意思，宋听雪已经和各位婶子打起了招呼。婶子们都催促他们俩人赶快去拍照，宋听雪一一回复。

“嗙”的一声，一旁的关翩翩将洗衣服的盆打落在地上，洗好的衣服也掉在了地上，关翩翩赶忙将衣服拾了起来重新放入水池中。

“翩翩，你怎么了，盆怎么摔了。”桂花婶子疑惑地问道，在她眼里，关翩翩不是一个毛手毛脚的人，平时勤快，活儿干得又快又好。

“啊，没….…没事。”关翩翩急急忙忙地解释着，她看到陆临安和宋听雪手牵着手走过来，心里难过极了，昨天关父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埋怨她为什么不是她去矿厂或者乡下，反倒苦了她两个哥哥。她妈也抱怨她，看不住男人。

宋听雪微微笑道，“那各位婶子，我和临安先走了。”宋听雪大概猜到了关翩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原书里，关翩翩知道陆临安结婚的消息后，在棉纺厂工作时走神，手指差点绞进机器里，即便如此，关父关母还是责备她，什么事情都让她去做。

现在宋听雪并不觉得关翩翩想要自己的安慰，她并不想跟关翩翩雌竞。原书里，关翩翩知道陆临安结婚的消息后，难过了一阵后决定将自己的爱藏在心底，重男轻女的关父关母算盘落空后，一直对关翩翩没有好脸色。原身起初到陆家是十分不情愿的，陆家人的关心让原身产生了好好生活的想法，而关翩翩为了撮合原身和陆临安给原身出了不少不能理解的主意，例如故意在陆临安回来探亲时和别的男人暧昧，直接结果就是陆临安觉得原身并不想继续和自己的婚姻，对原身也越来越冷淡。让本就脆弱敏感的原身对婚姻感到失望，选择和渣男一起私奔。

宋听雪不再想原剧情，现在她不是原身，她不也会以上帝视角来替原身回击关翩翩。

陆临安和宋听雪来到照相馆，陆临安礼貌地将票证和钱递给照相馆师傅，“师傅，我和我爱人拍结婚照。”

师傅笑呵呵地接过票证和钱，“好，跟我来。”宋听雪和陆临安跟着师傅走到内室，中间的木制相机架上放着一台海鸥相机，正对着相机摆着一条长凳。“两位同志坐到凳子上，女同志坐在男同志右手边。”

宋听雪和陆临安坐了下来，师傅走到相机后，“女同志的头向男同志靠一靠，诶好，三二一，笑一个。”咔嚓一声，师傅从相机后走了出来，“好了，明天下午两点就能来拿了。”师傅走了出去，在柜台上写了个纸条递给陆临安。

两人手牵手走了出去，“陆临安，以后每年我们都拍一张照片吧，等以后老了，再拿出来看看，好吗？”宋听雪语调上扬，她的心情真的很好。

“好，以后每年都拍一张。”陆临安也笑着回答，脑海里想象着他和宋听雪七老八十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翻看照片的样子。

“走吧，去买点猪板油回来！今晚咱们吃猪油拌饭！”宋听雪拍拍陆临安的手臂，陆临安点了点头。

快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拎着猪板油回到了家，他们俩很幸运，肉摊上还有一斤猪板油，往日里这个一大早就会被买空。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油的种类五花八门，很多人家都会选在买点猪板油回家熬出猪油慢慢吃。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陆临安盯着宋听雪，他想起今天还没有亲她，他想亲她。

宋听雪低着头切着板油，没有注意到陆临安在看她，“今天没有，你去把家里打扫一下吧。”宋听雪将切好的猪板油泡在了水里，将砧板清洗干净。一回头发现陆临安还在看着她，她疑惑地看着陆临安，“怎么了？”

陆临安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宋听雪往怀里带，随即又低下头在她的唇上掠夺起来。宋听雪明白了他的意思，又羞又恼，老房子着火这么可怕的嘛，宋听雪心想着。于是宋听雪开始回应他的吻，她搂着陆临安的腰，陆临安身体一怔，又将宋听雪搂得更紧。

好一会儿，陆临安才将宋听雪松开，炎热的七月，两人都像浸在了水里一样。宋听雪双手捧着陆临安的脸，陆临安眼里尽是餍足，“陆临安，以后不允许你不经过我的允许就亲我！”

陆临安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陆临安，你说话呀，听到没？”宋听雪不满地捶了一下陆临安。

陆临安从喉咙深处发出清冽的声音，“好，那你要怎么才能允许我亲你？”陆临安伸手揉着她的耳垂。

“那我的好好想想，我可不能让你那么容易就亲到我。”宋听雪推开陆临安，俏皮地说道。“你快去把家里打扫了，我去淘米。今天中午伯母，伯父还有小凝都回来吃饭呢。”

陆临安点了点头，宋听雪端着米下楼去了。今天下午二钢钢厂和棉纺厂那一片电路检修，食堂也不提供午饭，工人们可以提前下班。

院子里，各家各户都陆陆续续回到家里，水池旁热闹得很，晓芹婶子见宋听雪端着米过来，连忙招呼她过来。宋听雪在张晓芹旁放下箩筐，“婶子们好。”宋听雪笑着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另一边，关翩翩也在洗菜，今天她大哥和二哥下午也回来，她妈一大早就买好了肉和蛋，喊她去菜场拿回来做了。

“听雪啊，你们那照片什么时候拿到啊？”晓芹婶子笑着说道，其他婶子也问道。

关翩翩没有心思洗菜了，那一边的欢声笑语传进她的耳朵里刺耳极了。昨天关母沈翠燕还叮嘱她今天不要在她大哥二哥面前说这事，她大哥和二哥就等着关翩翩和陆临安结婚以后，能够回来一个顶替陆建国，一个顶替关建军。可现在就一个位置，能让谁来顶替呢？她两个哥哥一定会闹翻天的。

“要明天下午呢。”宋听雪乖巧地回答着，她能感受到这些婶子的祝福，她也可以和这些婶子们聊一些家常。

关翩翩洗完菜急急忙忙回了家，她觉得自己要再听下去，可能会在外面哭出来，她昨天听到她爸妈在商量，想把她嫁给二钢烧炉子的老鳏夫，那个老头比她爸还大，她爸妈想她嫁过去，让她哥顶这个老鳏夫的位置。她委屈极了，可她又没有办法。

宋听雪端着淘好的米和婶子们打了招呼就回去了，陆临安正好把家里打扫干净，宋听雪放下淘好的米。弯腰亲了一口坐在沙发上的陆临安，陆临安刚想搂住她，宋听雪轻快地跳到一边。“陆临安，这是奖励你的，你可不能得寸进尺。”

陆临安被她撩拨得想将宋听雪按在怀中狠狠地亲，却又被她的狡黠弄得毫无头绪。“好，我不得寸进尺。”

宋听雪转身进了厨房，把饭先蒸上了。她又将泡着板油捞了出来，沥干水，倒进锅里，加了水和姜片。锅里的板油慢慢变得焦黄，水分也一点点消失殆尽。宋听雪夹出一块油渣，微微放凉一点，轻轻捏里一下，油渣酥脆得掉渣。

锅里焦黄的油酥还在滋啦作响，宋听雪决定明天用油渣包馄饨，“陆临安过来帮我把油倒出来。”

陆临安走进厨房，一手端起锅，将油倒进了搪瓷盆里。陆临安看着宋听雪，好像在等什么，宋听雪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我刚才把猪油倒出来，你还没有亲我一下。”陆临安一本正经地说道。

宋听雪噗呲一笑，将他推出厨房，“我可没说。”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她从来没想过原书里那个和尚一样的男人这么难缠。

陆临安也没有纠缠，陆建国和李燕她们快回来了，他想亲宋听雪，但是他不想别人看到，这个人真是极其别扭。

宋听雪将昨天剩下的黄瓜和胡萝卜洗了一下，黄瓜拍碎拌了一个凉拌黄瓜，胡萝卜切成丁在炼猪油的锅里炒了一下。正好锅里的饭也煮好了，宋听雪将饭盛进炒胡萝卜的锅里，在米饭里又加了三汤匙猪油，和两汤匙酱油，少许盐和味精。宋听雪将米饭拌开，端到桌上。

“听雪姐，今天我们吃什么？”陆凝欢快地跑进家里，陆建国和李燕也跟在后面回来了。

“猪油拌饭。我和临安拍完照，顺便去买了点猪板油，明天用油渣包馄饨。”宋听雪将碗筷拿到八仙桌上。

“辛苦了，听雪。”李燕心里真的开心，她又不好意思极了，宋听雪还没过门就这样的忙里忙外，她并不提倡儿媳妇过了门婆婆就可以享福，日子是相互扶持过出来的，不是其他人享一个人的福享出来的。

陆家人欢欢喜喜地吃完午饭，李燕立马打发陆建国去洗碗去了，陆凝在家待不住，正好李燕有话要和宋听雪和陆临安讲，便准许她下楼去玩了。

南屋内，靠墙摆着一张老旧的写字台，写字台有个带锁的抽屉，李燕从衣橱的被子里摸出钥匙，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票证和大团结。她将票证和大团结交给宋听雪，“听雪，这是临安当兵去之后每年给家里寄的粮票、布票什么的，还有钱。你们俩后天就去领证了，我就把这个交给你了，你们俩好好过日子。临安呐，你以后工资就给听雪，不用给妈了。”

“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宋听雪把那一沓厚厚的票和钱放在桌上，她知道这个年代这些对一个家庭意味着什么。宋听雪以前考虑过结婚彩礼的问题，后来新闻看多了，她就不考虑结婚了。

“拿着，我和你爸都是工人，完全养得起小凝。你父母都不在了，我们自然要多心疼心疼你。”李燕握着宋听雪的手，当年岳清澜到齐州市出差，正好遇上她生陆凝大出血，岳清澜忙了一夜，将她和陆凝救了回来，这个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现在岳清澜不在，她要加倍对宋听雪好。

宋听雪取出一半的票和钱，将剩余的放在桌上，“伯母，这个我拿一半，剩下的您收好，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就不和陆临安结婚了。”

陆临安和李燕看着她不知所措，“我父亲临终前被人诬陷，我两个哥哥现在情况不明，您和陆临安把我保了下来，这份恩情我也无法还呐。”

李燕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这孩子这是说得什么话。”

宋听雪挽住李燕的手臂，“伯母，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分你我？”陆临安站到宋听雪身旁，他看向他的眼里除了爱还有敬重。

李燕找出两张糖票递到宋听雪手里，“明天你们去供销社买点糖，后天你们领证回来到院子里发发。”

“好。”宋听雪朗声应道。

关家，关建军坐在沙发打着盹，关母将房里关翩翩的东西收了出来，“你这死丫头，早上就和你说了，把屋腾出来，把屋腾出来，你到现在都没弄，你哥他们回来睡哪儿？”

关翩翩跟在身后扫着地，沈翠燕继续念叨着，“你现在对你哥他们好，等你以后出嫁了，才有人给你撑腰啊。”沈翠燕将凉席卷了起来，递给关翩翩，“拿去楼下用井水刷一下，快去。”沈翠燕一脸不耐烦，当初城市知青上山下乡的时候，关翩翩年纪小不满足条件，只能把她留在身边，她两个儿子却被安排到乡下去了。

“你哥他们也是命不好，没赶上征兵，要像陆家小子一样去当兵也不用在乡下吃苦。”沈翠燕念叨着，她心里越想越不平衡，陆临安去当了兵，现在风光无限，又要和城里来的姑娘结婚，她现在害怕她两个儿子留在乡下一辈子，娶跟乡下女人。

“你这死丫头也不省心，到现在工作还没着落，你哥以后娶媳妇儿怎么办？”沈翠燕越想越不甘，“老关，去把凉席洗了去。”她将衣橱顶上的凉席拿了下来递给在打盹儿的关建军。

关建军挥了挥手，指向关翩翩，“这么大一个丫头养在这里，让她去。”

沈翠燕又将凉席递给关翩翩，“快去，用井水洗，晒一晒你哥他们晚上回来睡。”

关翩翩抱着凉席下楼，她已经习以为常，每一次她哥回来，北屋都要让个她哥睡，她爸妈一直告诉她，如果她两个哥哥不下乡，这间屋子就是她两个哥哥的，她要感谢她两个哥哥，要不是她两个哥哥，她都没有地方睡。正因如此，她以后嫁的人要能帮衬家里，帮衬她哥哥。

陆家，陆父和院子里几个工友在院外的梧桐树下下象棋，几个相熟的工友好奇地问道，“老陆，听说你家临安小子要结婚了？”

陆父眉眼舒展，“是啊，后天去领结婚证，等临安下次回来办喜事，这次太匆忙了。”陆建国不善言辞，原先李燕和他讲这个事的时候他是不太愿意的，他那时候觉得这个法子耽误陆临安，后来和宋听雪接触下来发现，这姑娘天生讨喜，也愿意和陆临安培养感情，一切都越来越好。

“哦哟，那可以恭喜恭喜你了。听说还是个城里姑娘，你们家临安福气可真好。”站着围观的叔伯们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陆建国心里更开心了。

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院子里，小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各家各户的厨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

陆临安在卫生间修着坏了的灯泡，李燕拿出一张醋票和一角钱给宋听雪，“听雪啊，你去街口那个红星商店的供销社里买瓶醋回来。”宋听雪接过醋票和钱出门去了。

正巧，关振天拎着包从楼下上来，迎上下楼的宋听雪，关振天被一袭红裙，肤白貌美的宋听雪吸引了。他在这个大院里长大，上一次回来也没听他妈说过大院里又有新搬来的。

“妈，我回来了。”关振天推门进家，沈翠燕迎了上去，将关振天手上的行李接了过来，心疼地看着关振天，“振天啊，回来啦，都瘦了，今天多吃点好的，妈买了肉，还买了鱼。多吃点啊。”

关振天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想得都是刚才见到的妙人，他刚想开口问沈翠燕，关翩翩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关振天见到关翩翩心里不舒服极了，他一直觉得都是因为关翩翩自己才不能留在城里，而关翩翩留在城里还没找到一份正式工作。他每个月票都不够，关翩翩收入微薄，票也极少，真是没用。一瞬间他心情差到了极点，“嗯。妈我去买盒香烟。”

关振天打开堂屋边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香烟票，走出门去。他走到红星商店的供销社，又碰上刚买完醋回头的宋听雪，宋听雪没停留片刻径直往大院走去了。

买完烟的关振天叼着烟走在路上，“诶，关哥，你回来了？”三个并排的小青年从后面走来，这三个人也是二钢大院的。

“嗯，明天放假，今天回来看看。对了，咱们大院里又新搬来的？”关振天问道。

三人疑惑地看着关振天，“没有啊，关哥，二钢也没有新来的职工，家属院也没有人搬来啊。”

关振天有些烦躁，“就是我们家那一栋楼上的，一个女的。”

三人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临安哥的对象啊。”

“什么？陆临安的对象？他什么时候有对象的？”关振天惊诧地说道。

“对啊，前两天就到了，还是临平和小凝去火车站接的，听我妈说是燕城来的城里姑娘。”为首的邹卫国八卦地说着。“关哥，你也碰到了？临安哥这媳妇长得真不赖。”

关振天被这一消息砸的缓过神来，“不赖个屁。”他怒气冲天地跑回来，留下三人面面相觑，“诶，他干嘛骂人啊。”三人摸不着头脑。

“妈，陆临安有对象了？”关振天愠怒地问沈翠燕，厨房里的关翩翩听到这个问题一怔，沈翠燕擦桌子的手也愣在了原地。

“诶呀！还不是临安被那个小狐狸精勾了魂去，你们听那小狐狸精说，是她追求的临安，你说说看，你妹妹又没有她不要脸，怎么争得过人家呢？”沈翠燕心里也不舒坦，面对大儿子的脾气，她还是害怕的，她知道儿子跟她提了好几次回城里的事，现在两个儿子争一个名额，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能顾一个欺一个呢。

原先关家一直觉得陆家夫妻是因为关翩翩年纪还小迟迟没有提结婚的事，他们家还在等着陆家上门提亲，谁知道，一夜间冒出个陆临安的对象来。

“那我回城怎么办？妈我可跟你说好了，我是你大儿子，我爸这个位置必须是我的，老二你们想办法。”关振天一想到可能回城无望心里就痛苦万分，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好好好，我的祖宗诶，你可别气着啊。”沈翠燕拉着关振天坐在沙发上，给他顺着气，“你这死丫头，看什么？还不快给你哥倒杯水？”

关翩翩赶快给关振天倒了杯水，关振天怨恨地看了她一眼，“连个男人都看不住，什么用。”关家一片低气压，关父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是那种典型的甩手掌柜，经常指点别人哪里做的不好，却从来不自己做的那一种人。

关翩翩最后一道菜最好的时候，关家老二关振国也到家了，他感受到了家里氛围有一点奇怪。他看向关振天时，关振天没好气的瞥过眼。“翩翩，我听说陆临安回来了，你也十八岁了，咱也别等他来提亲了，妈你找个婶子去和燕子婶子说道说道呢”

关振国也非常想回城，他每天在乡下做着机械的工作，两三天还要挑粪施肥，他觉得现在自己身上都是那股味道。

“别想了，陆临安要结婚了，对象不是关翩翩，他要和一个城里女人结婚了。”关振天语气不善。

“什么？”关振国和关振天不一样，他不像关振天咋咋唬唬，他更在善用心机，去获取别人的信任。和关振天相比，关振国是典型的利己主义。

沈翠燕连忙安抚着两个儿子，“好了好了，妈在给你们想想办法啊。”其实沈翠燕也没有办法，这么些年她也是想到那一个法子还行不通了。

关父将茶壶往桌上一放，“好了。都不要吵了，昨天烧锅炉的老张跟我说他想给他儿子再找一个，他儿子去年从高处摔下来，人瘫了，他儿媳妇也跑了，现在他儿子的位置还空着，明天我就去跟他说，把翩翩嫁过去。”

一旁的关翩翩脸一下子煞白，她知道那个张叔家的儿子，以前就爱喝酒，喝完酒就打老婆。自从他摔下来瘫痪后，脾气更加暴躁，动不动就打人，所以他老婆跑了。

“爸！”关翩翩喊道，她不想把一辈子放在一个瘫痪的人身上。

“好了！谁让你看不住陆临安。”关建军厉声斥责。关家其他人沉默了，尤其关振天和关振国，他们俩是这件事情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怎么会反对呢？

陆家晚上吃饭的氛围更加好了，今天公社来大院里放映电影，楼下早早就有人搬好板凳占好位置了，陆凝也拉着宋听雪下楼去看电影。“听雪姐，快！好位置都要被别人占了。”

“好，陆临安拿凳子。”宋听雪指了指堂屋里的长凳。

陆临安拿起两张凳子走在前面，宋听雪和陆凝跟在后面，走到楼梯口，正巧碰到下楼的关家一家五口，“临安，你们也才下去啊。”沈翠燕热切地打着招呼。

“振天哥，振国哥，你们今天也回来了？”陆凝有些意外，关振天和关振国一般很少一起回来，今天居然一起回来了。

关振国笑着回道，“是啊，半年没见，小凝都长这么高了。这位就是临安的对象宋同志吧。”他对着陆凝和宋听雪说道。关振国有些嫉妒陆临安，陆临安早早地去当了兵，没有上山下乡，现在找的对象又如此出挑。

宋听雪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的男人，她回忆了一下原书，这应该就是关翩翩的二哥关振国，原书里他为了在乡下过得好一点搭上了村长的女儿，后来他为攀高枝，抛弃了村长女儿，和办公室主任的女儿在一起。村长女儿带着一儿一女找到城里，关振国为了前途，将村长女儿推到河里淹死。那两个小孩被沈翠燕强塞给关翩翩，陆临安后期跟个冤大头一样替关家养着小孩。

宋听雪并不想和这样的渣男讲话，“临安快走吧。”她和陆凝挽着手下楼去了，陆临安点头示意了一下跟在了后面。

陆建国和李燕已经占好了位置，陆建业一家也来了，陆临安摆好凳子，陆家四个男人坐在一条长凳上，四个女人坐在一条长凳上。

电影开始后，原本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听雪觉得很新奇，她以前只在电影院里看过电影，像这样的露天电影还是第一次体验。

陆临安看着认真的宋听雪，屏幕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整个人就像在发光。坐在斜后方的关振天也在看着宋听雪，黑暗中的光照在她身上，让关振天着迷着，他好像将宋听雪占为己有。

电影结束后，大家散了场，陆建国夫妇带着陆凝先回了家，陆建业一家和陆临安寒暄了一番也回家休息了。宋听雪仰望着夜空，还没有被灯光污染的年代，夜空中群星闪耀，她靠着陆临安的肩膀，她想她一定会改变原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