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制度依旧
风和伯沿着高卿事开辟的方向，同样如此。
鬼夭、姚卿事等一个不落。
秦驭观此情形，不甘落后。
大殿的哭声此起彼伏，老头到年轻人一个不少。
可以看到大殿中央一群人跪坐哭泣。
秦驭身侧一人抬头，他记得好像是叫公输直，曾和他拉过家常。
公输直坚定抬头，带着认真，“大王您可是此刻大殷最需要的人，万不可在这种关键时候伤到自己，雀公去了，您可不能再出点什么事。”
“所以，大王定要保重身体，这是对雀公，对我们，对大殷所有的百姓平民，最要紧的事。”
“您安然无恙就是对雀公最好的安慰，雀公去寻找先祖，定不愿看到大王如此。”
边说边掉眼泪，就算泪花湿了双眼，他也坚定的抬头直视大王，像是带着万千民众的心意。
大王被感动到了，开始推搡客气起来。
武官开始顺着高展、公输直等文官的思路说，他们说话方向的初心被改变了。
一开始站在赵雀身边出发，结果文官们潸然泪下的发挥，加上气氛的渲染，不自觉的思路转向大王。
大殿乌泱泱的跪了一群，两侧早就没人了，太子位置最前，身后是高展、风和伯等。
本来秦驭比高卿事略微靠后一点，在秦驭跪下后，以几不可察的速度慢慢向后，最终落在略微靠后一点的位置。
秦驭随大流沉浸在伤心的世界里，注意到高卿事，二人都是低头的，稍微转点头就能看到彼此。
高卿事对秦驭回以微笑，秦驭越来越觉得这高卿事是个人才，这官场，高展走的不顺，还有谁能走得顺？
他对高卿事同样抱以微笑，那目光带着欣慰和赞许。
这时一个在秦驭身后几个身位的人发言，吸引了在场所有低头的耳朵。
这是一位亚，曾经跟随过赵雀的亚，他好像是风氏，也就是风和伯家的，不过血缘是表的。
他没和秦驭彼此认识，毕竟秦驭结交的基本全是文官。
他的面上泪流满面，不愿承认赵雀的死。
抽泣，欲言又止，呜呜声传递四周，几番下来终于正常开口，还带着难言的痛苦，“大王，师长他定不想看到大王如此痛苦。”
“大王的身体要紧，师长要是在此，绝不会让大王为了他伤到身体。”
没人注意到他在开口前和风和伯交流过眼神，眼下他是第一个开口的武官。
他之前欲言又止，还有呜呜声是在痛骂昨晚那带头笑的人。
他去体验外面的祭月节，被人鄙视，不得不别扭的跟着笑。
刚才的呜呜声他认为丢面子，在场的官员则是感觉情真意切，要说却说不出来，哽咽两句，调整好才艰难开口，多么真诚。
只能说氏族还是以氏族为中心。
十年光阴一闪而过，这些曾经跟随赵雀，现在还在大殿内的，又有几分真。
氏族的利益终究是氏族，时间抹杀一切。
大多武将为其伤心，武将最高的几位做做面子，靠下的武将是感情最真的。
龙德殿内没有一人不敬佩赵雀的，可是他死了，再怎么样，又如何呢。
大多为其寿终早而感到悲伤，叹一声可惜，如此人物却早早落幕。
除了最上面的人，在思考怎么运作捞点好处。
还有极少部分觉得其中有猫腻。
大多数在此番气氛烘托渲染下，为赵雀难过，为赵雀哭泣，就没什么了。
大殷国运昌隆，百姓平民安定，在这种时候，有没有态度是无所谓的。
要是再遇到曾经的局面，还是会回想起有这么一人
希望从天而降，挽国之将倾。
过后的后悔是没用的。
众多武官开始劝阻大王保重身体。
秦驭目光真诚，声音沙哑，想说却说不出话，呜呜附和。
最后太子殿下发言，为荒诞画上句号。
“父王是大殷之根本，大殷已经失去雀公，不能再失去父王。”
秦驭不明白太子是不是意有所指，但总之绝对没憋好屁。
这话中藏着表面的意思。
大王艰难的发出话语，“余一人要厚葬王弟，举国参与，让所有人为其哀伤。”
在场之人无不赞同，纷纷夸赞好。
接下来大王解散众人，留下秦驭和风和伯。
又派人通知殷境内所有人，举行盛大的国葬。
本来是有人殉葬的，大王说推迟，一年后补上，很多年长的王公贵族眼睛发亮，感恩大王，这决策英明无比。
因为这样，就算他们有人在这一年内死亡，一年后都可以补上殉葬者。
陪葬人数足有九百多人，延迟一年后举行，有赵雀的妻、妾和子，还有常年跟随赵雀的人，这九百多人将被活人殉葬。
殉葬规格直逼大王。
可以说老家全进去了，也就是赵雀的封地，有关之人一个没剩。
殿内有几名官员遍体发寒，因为他们被大王指定一年后陪葬。
有些人突然意识到，这几人是当年跟赵雀走的最近的。
意识到的人，背后冷汗直冒，盯着面如死灰的几人，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大王。
在看到太子警告的眼神后急忙转回，庆幸没有看到大王，说不准大王一时兴起，让他也为赵雀殉葬。
这时大王的声音悠然响起，又点了几名官员，那几名官员腿软，轰然倒地，全身没了力气。
这几人算是除了刚刚点名官员之外，最亲近的。
被太子眼神警告之人步伐加快，想要逃离这里，不只他，所有人一个走的比一个快，怕再慢点就要被点到陪葬。
被大王点到名殉葬的有八人，一名文官，七名武官。
而且官位都不低，属于中间上下的官员，从此他们的寿命就只有这一年了，就算这一年内死了，也会殉葬。
而且是那种死后有人陪葬，埋下后，到他殉葬的时间再挖出来，让他和他的殉葬者伴随着再次殉葬。
秦驭懵了，想到发生什么，面色惨白，本来他今天气色就不好，这下彻底不好了。
风和伯的脸色不遑多让，秦驭可是昨晚加今天的叠加。
风和伯怕哪一天某个有功之人，指名道氏的让他陪葬，所以这些年，他都如履薄冰。
内心一直希望大王死的比他晚，毕竟能让他陪葬的，基本只有大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