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郎江屠蛟泯七情

郎江屠蛟消息一出，江湖震惊。蛟蛇百年罕见，岂是普通道师能够抵挡。所有人都为三垣道师喝彩。

三垣弟子尽出，沿着郎江打探情报。果不其然，一个月后，天降暴雨，半月不停，郎江洪水泛滥。在郎江江口，发现了蛟蛇一族的踪迹。

鉴于十年前边境斗法的教训，桂玄景等人做足了充分准备，三垣弟子精锐齐出。李空青担心自己的大师父齐坤岚年事已高，在二师父杜若的陪同下，携尹素问一同前去。

郎江是华夏最长的一条江，水域辽阔。蛟蛇三十三条，由千年道行的蛟蛇领头，在江中行进。在它们身后，还跟着数十只山怪水妖，借势而起，搞的洪水雪上加霜。

大战即将开始，三垣在郎江江口设九座斩龙阵。

千年道行的蛟蛇为了保护自己族人入海化龙，竟然硬生生扛过斩龙阵，与道师们对峙整整三日。

为首的蛟蛇，头上已长出红角，赫然是千年的道行。它口吐人言，告知道师们，“仙师们，我们一族只借道郎江，入海化龙，并无意伤人。待渡劫化龙之后，将在天庭册封，护佑郎江风调雨顺。”

桂玄景道，“妖物，信口雌黄，滔天洪水让郎江两岸百姓流离失所！”

“仙师，郎江水位高涨，我们一族才有入海的机会。这洪水，本是定数！”

“没有你们兴风作浪，怎么会有洪水！”鬼卿喊道。

“仙师，这洪水确实与我们无关。我们身后的山怪水妖，神智愚昧，兴起一点风浪。我们规劝它们回去，可好？”

齐坤岚私下问道，要不然让蛟蛇劝退身后山怪水妖，然后再做打算，这样也避免滥杀无辜。

哪知鬼卿道，“人妖殊途，斩妖除魔是我们的天职！”

桂玄景见状，振臂高呼道，“三垣弟子，除妖！”说着手掐斩龙诀冲了上去。

三垣弟子看桂主事冲上去，都受到感染，纷纷祭出道法术器。

一时间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三垣道师们与一众妖物大战数日，惨烈程度不亚于当年中泰斗法。雷雨滂沱，引发郎江江口水位暴涨。幸运的是，江口开阔，洪水长驱直下，奔流到海，两岸才没有遭到更大的损失。

即便如此，那一场洪水，也是惊涛骇浪，百年不遇。

在凡人看不见的地方，弟子们都在以命相搏。他们心中只有斩妖除魔的信念。

为了这个信念，数名年轻道师如流星般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华，命陨郎江。他们听鬼卿说过，一旦这些孽畜化龙，将兴风作浪，生灵涂炭。

眼看山怪水妖被屠，自己的族人伤痕累累，恐遭灭族，红角蛟蛇心生忌惮。

它一边抵抗，一边苦苦相求，“我们蛟蛇一族苦修多年，为的就是今日入海化龙。我们从不曾危害人类，为何苦苦相逼，屠我族人。”

桂玄景率众人冷笑道，“妖孽，待你化龙成形，危害人间，那时再要斩草除根，只会难上加难。”

红角蛟蛇低下了巨大的蛇头，苦苦哀求，“请别赶尽杀绝，如果必须死，我愿意代替族人领死。只恳求你们放过我的小蛇，他们修行不易，入海之后还要受渡劫之难，九死一生。待它们能够化龙成形，一定护佑一方百姓风调雨顺。”

桂玄景不依，说道，“如果我和妖物谈判，怎么能对得起先师常山？！”

蛟蛇叹了口气，道，“我只为蛟蛇一族千年繁衍，人类却道貌岸然，屠杀我族！”

说罢，蛟蛇就地仰头长啸，“族人们，今日入不得海，我们就地化形！”

感应到蛟蛇即将渡劫化形，天空中乌云密布，瞬间遮天蔽日彷如黑夜。三垣的人大惊，他们如何也没有料到，蛟蛇会在郎江里渡劫，这郎江水浅，没有大海水气庇佑，渡劫无异于九死一生，玉石俱焚。

说时迟那时快，乌云中天雷鼓滚，瞬间碗口粗的猩红劫雷就带着惊人的能量劈在蛟蛇上。那一道道劫雷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炸裂开来，整个天地都快要被震碎。

道师们根本无法抵挡这天雷，纷纷退避三舍。

雷是天地最浩荡正气的能量，劫雷更是代表天的意志。狂风暴雨，劫雷如同巨大的鞭子，一遍一遍抽打在蛟蛇身上，蛟蛇皮开肉绽，死伤惨重。

待几十道劫雷过去，雷云逐渐消散，众人望去，江水波浪轻轻推着蛟蛇的尸体送上岸边。千年红角蛟蛇，连同其他蛟蛇，盘护着蛇族，神魂俱灭。

仅存的几只蛟蛇，安然渡过天劫，褪下蛇皮，巨大的头上长出了两只威严的角，竟然化龙！

众人惊呆。

“机会稍纵即逝，就是现在，趁他病要他命！”桂玄景大呼一声，点醒众人。众人纷纷重振气势，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蛟龙们龙身慢慢变小，幻成人身！

其中一人哀求道，“今日我们族人仅存数人，现在化龙成形，只求给你们给一条活路。如果硬拼，下场只会两败俱伤。”

桂玄景一众人不肯放弃，喊道，“妖言惑众，就算你们变成人，也是妖！杀！”

面对这群已成人形的蛟龙，三垣中有人散去了手诀，

“我们为什么要苦苦相逼，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他们渡劫之后如此虚弱，现在是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更何况六道众生平等。我们也没有比他们高贵多少，眼下这样，确实是趁人之危。”

桂玄景大怒，“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在看着吗！我师父常山为了抵御外敌死在边境，眼下是重振天市垣的机会，岂能放弃！”

说着带领众人冲入蛟龙阵中，大开大合。

化龙之后的蛟龙实力大增，能够引动周身雷电和水气。它们与道师混战在一起，场面胶着。

混战中，不断有道师负伤陨落。数只蛟龙也奄奄一息。

面对这场没有结局的战斗，不少道师琢磨着蛟龙的话，不忍再杀，更不愿看到道友无谓的牺牲。他们亦战亦退，趁乱撤出战斗。

桂玄景和鬼卿见蛟龙濒死，相视一眼低声说道，“龙魂！”，激动的朝蛟龙飞奔而去。

蛟龙知道原来二人是为了龙魂而来，骂道，“休想！”说着，齐齐张口祭出自己破损的精魂。数枚精魂通体浑圆，散发着七彩光芒。

桂玄景二人大惊，一边喊道，“使不得啊！”，一边要扑上去阻止龙魂自爆。

话还没落音，龙魂在空中哧溜转了一圈，接连炸开。掀起炸裂天际的巨响，惊涛骇浪。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震碎了蛟龙的肉体，也把周遭众人炸飞出去。桂玄景反应快，祭出天罡诀，却还是震断了肋骨。

鬼卿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仰头咳着血，也是重伤。

蛟龙精魂在人群里突然自爆，有的人被炸晕了过去，有的人掀翻落入夏季的洪峰。几个浪花卷过，人就看不见踪影了。

巨响之后，冲击波横扫整个郎江江口，连江风和洪水似乎都被震慑住了，余波散去，万籁俱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