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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悦人

今日西啸堂中的朝会所议事务繁多,一议又逾午时,好在所议的大多庶务皆得其解,只需下达诏令遣有司依次协办即可,独司州水患之事一时难解,也只得暂搁再议。

朝会后,花非若便将容萋留于宫中,私下再问了她流波镇的情形。

“自陛下回京后半月之间,流波镇中因幽嫋毒疾而亡者逾百人,好在不久后便有军医研制出了解药,方才解了其邻乡镇中近千数人的毒疾。”

听罢,花非若又沉然一叹,道:“幽嫋毒草早在守安年间便祸乱了朝云东境,其状何等惨烈,更也危害了那十年间朝廷之治,如此惨状其周邻之国也皆尽知,却还是难免重蹈其覆辙。”

这大概也是人性的悲哀,逐利而驱、不择手段。

“实不敢瞒陛下,追查这些时日以来,臣愈发觉得此事根缠复杂,虽说眼下月舒国中此乱已平,枭匪亦皆捕押候审,却仍难知朝云国中是何情形,而此乱又究竟源生于何处。”

听着容萋所言,花非若缓然止步于廊桥栏边,放眼远眺,越过内宫围墙、穿过长长的白石宫巷便是宫城之东的苍月门。

“朝云国中如何,也只能等使者前往后方能知了。”

“陛下可有使臣人选了?”

这事今日才议定,花非若当然没想好了,于是反问道:“你可有举荐人选?”

“臣久居军中,倒是没有合适之人。此番遣派非同于寻常交往,需得兼顾两国盟约与月舒国威,既不能误显问责之意,亦不可过分谦顺而势落其下,又还需谈议候战重事,如此事繁责重恐怕还需遣派老臣方能胜任。”

要不是容萋提起这事,他都还没想到这么多呢。

“确实,使臣人选也需多加斟酌,届时再问问丞相与御史大夫的意思吧。”

说着,花非若又启步继续循此廊桥闲走。

容萋伴随着女帝走至廊桥尽头拾阶而下,却在行入内院的一道玄关处正好迎上了也在庭下闲走的荀安。

路见女帝,荀安连忙行礼,容萋见之亦愕然一怔,又在一瞬之间敛住异色。

“免礼。”

女帝温笑着罢了荀安的礼,待荀安收礼正身,容萋便俯首行礼,“容胥。”

荀安颔首以应,随后目光便又落回到女帝身上,却并不敢抬眼正视,而压低了视线问道:“未知容帅亦在此处,臣郎叨扰了。”

闻言,花非若则笑了笑,道:“朕与容帅相谈亦非重事。容胥此来是有何事寻朕?”

“只是这几日漪容宫中芙蓉花势正盛,故想邀陛下往之一观。”

容胥既邀女帝赏花,容萋自然不愿继续叨扰,遂在女帝开口前便先俯首请辞道:“臣告退。”

花非若闻声便抽眼视之颔首应了:“你自沧州归京路途奔波劳累,回去好好歇息。”

“谢陛下。”

应过女帝后,容萋便又转向容胥辞了一礼,才离去。

容萋走时,花非若下意识随眼瞧去,直看着她走远才收回神来,看见了荀安又想起方才有言未应,便推辞道:“今日事务稍繁,改日再去你那赏花。”

“陛下日夜繁忙,如此操劳国事,臣郎惟愿陛下莫伤了圣体。”

花非若笑了笑,道了一声“有劳牵挂”,便继续向前走着,荀安则自然而然随行在侧。

“你与容萋自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吧?”

这件事他也是刚刚看着容萋离去时才从本躯的忆中刨出来的,便顺口就问了。

“是,臣郎侯母与容帅姨母昭山侯友交甚密,故幼时便与容帅相识。”

容萋的生母早年病故,是故容萋自小便被养在她姨母昭山侯膝下。

“容萋平日里寡言少语,虽说总与人一番疏离之感,却处事缜密,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荀安虽自小便与容萋相识,但两人间的相处也并非尽如青梅竹马那般亲密,毕竟容萋自小便性情疏离,平日里并不爱与人过多相处,而他也是从小就被他侯母养作未来的储君夫郎,自然也就不会放任他与其他同龄女君相处太甚。

如此男女疏戒荀安自小便深谙于心,故此刻听着女帝说起其人,他也并不敢轻易应言,而先小心翼翼的窥了窥女帝的神色,才中规中矩的应言道:“容帅为人忠正,实乃社稷良臣。”

花非若本只是闲聊的与他有意无意聊起容萋此人罢了,却还是估错了荀安的谨慎程度。

或许对于一向恪守礼数的荀安而言,在为妻为君的女帝面前无所顾忌的提起自己的青梅竹马,确实不大妥当吧。

花非若素来很乐意理解他人,既想通了此事,自然也就不再勉其所难的与他谈论或许让他觉得有些尴尬的容萋了。

荀安一直陪着女帝走到昭华宫门前,期间两人也偶然闲聊些别的话题,却也都始终不脱礼数,只是中规中矩的缓解下同行无言的尴尬罢了。

眼看都快近了未时,女帝竟还没回来,慕辞一人在昭华宫里待的也着实无聊,而问了宫中侍人,也只估言称女帝大约还未下朝。

而今维达事定,大约也确有许多事需与大臣朝议吧。

如此揣测着,慕辞也就不作多想,便准备去御花园里转转,却才走到门前,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人对话的声音,细细一听,竟是花非若在与荀安交谈。

“今日若未问起你来,我竟还不知你家庶妹原也在月城军中奉职。”

说着,花非若也笑着摇了摇头,些许无奈的叹道:“当真是疏忽了……”

不管怎么说,女帝这么多年来着实是太亏待于荀安了。

“此事也只能怪是家妹奉职中庸,未显德业岂堪陛下青睐。”

“职当方能尽其所能,此事朕会留意。”

“臣郎替家妹谢过陛下提拔之恩。”

说着荀安便将行礼,花非若则抬手轻轻扶止了他的动作,“我若予她何职,也还应看她的才智称位与否,说到底也该是她自力所及。”

“臣郎明白。”

见他解意,花非若便点了点头,“去吧。”

“臣郎告退。”

荀安行礼退下后,花非若也转身走进昭华宫门,一偏头,随侍在侧的俞惜便应意上前听候吩咐。

“你替朕办件事……”

花非若微微俯首在她耳畔轻声吩咐,俞惜侧耳听罢便颔首应礼退下了,而花非若也是这会儿才突然看见了就站在门边的慕辞,即柔色问道:“你在这站着做什么?”

慕辞收回瞄着荀安退去的那方向的余光,回瞧了女帝一眼,笑得半点不经心,“当然是在此恭候陛下了。”

看着他这样又像是闹了点什么小情绪,别别扭扭的还怪可爱的,花非若忍俊不禁,笑着又问:“等我做什么?”

见他一笑,慕辞就也忍不住笑嗔道:“怎么?还只许容胥伴你同行,就不许我在门边等你?”

“你呀……”

笑言轻声一叹着,花非若手抬及他额前,修长的食指滑过中指轻轻弹了他一下,而慕辞却不觉半分痛意,却是心花怒放的,愣愣瞧了他一会儿。

而也只是轻轻这么逗了他一下,花非若便收了手,又笑着瞥了他一眼,后便往清绪殿走去了。

又叫他那一眼给勾了魂的慕辞也立马就转身跟了上去,边走还边不忘与他笑闹。

自今日起,慕辞就不必再去卫平狱了,便在花非若入清绪殿批阅奏疏时,也在一旁存书的偏阁里闲阅书籍。

慕辞待在偏阁休憩的小榻上,抬头便可透过洞门垂帘看见女帝专注的侧影。

慕辞看着他出了番神,端在手上的书卷就轻轻搭在了腿边。

这时俞惜进殿来,走到了女帝身边俯身在他耳畔轻声回禀了其事。

“都安排好了?”

“人就在下原长亭。”

花非若点了点头,“备车吧。”

“是。”

俞惜走后,女帝便摆下了手中的笔,回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慕辞受之目光回了神,便不动声色的落眼继续看书,余光却仍留意着他。

花非若起身过去掀了帘子,来到他在的小榻前拾袍坐下,而慕辞早就抬起眼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了,“陛下要出门了吗?”

“嗯,此去稍久,你若觉得一人待在宫中乏闷,要不要与我一同出去?”

“陛下此行竟能带我一起去?”

方才看俞惜那低言汇报的谨慎样,慕辞还以为这会是什么隐秘之事呢。

花非若温笑着答道:“我要去南下平原,可以把你带到南城,等回程的时候再来接你。”

“不能随你同往平原吗?”

“当然可以,只是平原上没什么可供消遣的,你若在那里等我岂不无聊?”

一听了他此问,慕辞便知是讨好的机会来了,于是微微俯近身去,一双浅棕琥珀色的瞳仁里满蕴温存笑意,认真的盯住他道:“既是等陛下,怎么会无聊呢?”

被他盯得心跳一快,花非若便自感双颊似也有些微微发热,便抿着一分敛然笑意,几分局促的垂眼避了避他的目光。

他这一笑含羞,更惹得慕辞心中那番非分之想灼至心门几难抑制,如此盯着他微垂的眼帘竟生了一番想吻上去的冲动,心跳也应之快乱成了一团,便觉喉中干涩,咽了喉结上下一动。

稍稍平缓了些自己被他盯得局促的心绪后,花非若才抬起眼来,笑得暖意融融,“那……走吧?”

而慕辞却在这会儿避开了自己过于炽灼的目光,“好。”

花非若起身,慕辞闷着头就跟上去了,却没留意脚下踩住了他的裙摆,花非若也是动步走得急,便被绊了一跄,虽不至于摔倒却还是吓得慕辞一把就将他逮进了怀里,无意间手抓在了他腰上,倒惊得花非若浑身怵然一颤,浑身皮肉都僵了一瞬。

慕辞以为是自己的动作过分失礼吓到了他,于是立马撒手撤去了一旁,而花非若也自觉的拎起了拦步的裙摆。

女帝平日里去往平原乘的都是不设仪仗行伍的小驾,而今日行驾更简,只一双乘轻驾便出门了,甚连侍官俞惜都没有随行。

因为自己今日是独一个陪他出门的人,慕辞心情格外愉快,而今日轻乘小驾舆厢更窄,他们之间仅隔着一方寸许尺长的小几,他就将手肘支在那小几上托起腮来,总趁着他不注意时静静的望着他出神。

平原之上风息流涌不绝,每逢过路的清风掀起小帘涌入舆间,慕辞在旁便可依之嗅得他怀里那股本应在咫尺之距才能品之入息的温香。

无论如何,他临走前一定要将这番心意表明,不然他恐怕真得抱憾终生!

心中如此想着,慕辞真恨不得现在便将自己心里那番爱慕之意表述予他,却到底是不敢如此轻浮,便一忍再忍,硬是把这念头咽了回去。

平原上万马奔腾而过,蹄声震地隆隆,花非若抬手掀起小帘,果见外头一番壮观,便回头笑对慕辞道:“现在正是骑兵驯马的时候。”

而当下慕辞哪有什么心思骑士驯马,便只是草草往外瞥了一眼后,就笑着垂下目光,捉起了他正摆在膝上的另一只手。

被他突然抓起手来,花非若自然错愕的瞧住了他,而慕辞却是一脸认真,又不乏几许好奇的打量着他的手。

“陛下的手怎能如此细嫩?”

问着,慕辞又作势观察的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一颗心虽是怦怦乱跳,却还是镇住了一面正经,也就显得此举不那么轻浮。

而被他捏了手的花非若也是心弦骤然成乱,于是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种事可不能多想,万一人家只是单纯的好奇呢……

如此想着让自己冷静了些后,花非若便转开了思绪,依着此问细细回想了一番,答道:“少年时,母尊每日都叫我用一种汤药浸手,起初浸那汤药时我的手总会脱层皮,有时甚觉指节刺痛,后来浸得时间久了也就渐渐不再有那症状了,之后我的手就这样了。”

原本慕辞只是想寻个幌子好碰一碰他以解自己一腔无以诉达的爱慕之情而已,却听到了他这样的解释,便突然间就觉自己的心脉好像被掐了一把,有些淤堵的难受。

“脱皮的时候疼吗?”

“还是挺疼的。”

少年时浸药的这段过往在女帝的旧忆里也是挺痛苦的一段经历,每回浸过那药后,他的手就疼得无法动弹,脱皮时就连触碰沁凉的清水都像是将手探入滚油中一般灼痛难耐,就算到了后面已习惯了药力,也还是会有刺痛。

听着,慕辞又心疼的轻轻抚了抚他的手,微微沉下了眉头,“现在还要浸那药吗?”

“偶尔。”

“你身为九五之尊,平日里哪会有人这样弄看你的手,何必还要浸药残为此态?以后别再碰那药了。”

慕辞说话时,花非若就垂眼柔柔的看着他,被他轻碰的痒意更也钻进了心坎里。

他久久未应,慕辞不禁有些懊恼,于是抬头再次迫言道:“以后不许再碰那药了,听见没有?”

他这嗔视又关切自己的模样,着实是可爱得化进了花非若心坎里,于是不自禁的也更柔了语调的应道:“嗯,以后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