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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番外2 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

年关将至,奚焘借着答谢、回礼的由头开始广结人脉,不停歇地四处奔走、暗暗疏通关系,一心想要为妹妹讨回公道。(tāo)

他每天自己住在我们的婚房里,只偶尔来宅院望一眼,交代一两句事情进展。

但其实,我心里并不认同奚焘拿着奚熹被害一事到处去告状,我觉得这是在破坏奚熹的名声。

可我毕竟刚嫁给他,没为这个家做出过丁点儿贡献,没有发言权。

尤其公公婆婆也非常支持奚焘,还给他拿了一些钱-以助他上下打点。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当我接连两次撞见那纸包着的砖头被塞进奚焘怀里时,第一反应均是惊诧于奚家竟有如此厚的家底,要知道,我们两个上个月才刚结完婚,办婚礼可是花了他们家不少钱。

三比一,我唯有沉默是金。

功夫不负苦心人,大年二十九这天,奚焘终是不负父母的期望,带回宅院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说他之前在部队里的一个团长还是什么的老领导,刚被派遣到公安口子的重要部门当副厅长,正预备在开年之际联合隔壁省,在三秦三晋地区全面协作部署-打击‘权色交易’的专项斗争。

那领导听说这事后直接表示对阴沟里互相包庇的杂碎们恨的咬牙切齿。

他拍案怒斥,当即派了人去提审那姓杜的。

这么多天,这个家总算见晴,奚焘喝了一大口水,表情严肃地模仿吴姓领导拍案瞪眼的神情:“底下人问首长是现在就去吗,首长一瞪眼:‘废话!不立刻去抓,难不成还留着那个畜牲过年?!你们听好喽,这事儿我管定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奚焘放肆大笑,公公婆婆听了也是又哭又笑,直说遇上了青天大老爷。

后又忽然想起什么般,试探着问奚焘上头办这案子能不能尽量保密,别回头吴姓领导为了政绩再把他们闺女被欺负一事登了报。

奚焘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根本就没拿咱家熹熹说事!一直没透露受害人身份!就说是我资助的一个女大学生!”

听到此,我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小口气,暗赞奚焘真是考虑周全,对他的爱意和信任又加深了好几度。

婆婆擦着眼泪连夸自己儿子是这个家的主心骨,紧接着又不停哭着控诉那姓杜的不是人。

公公也义愤填膺,声称:“我们老奚家不要一分赔偿!就要那畜牲拿命来偿!”

那边三人情绪激烈地讨论着,我就回了西偏房看奚熹,见她正望着窗外,除了呼吸和眨眼,一动不动,眼里早已没了往日光彩。

我轻轻搭上她的肩,没说话,也不敢哭,只想给她一些安慰。

奚熹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个只会眨眼的瓷娃娃。

当晚奚焘没离开宅院,我在厨房收拾,他趁婆婆出去时从背后抱住我,温柔地说了好些想我、惦记我的话,还心疼地警告我不要再瘦了,我和奚熹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恍惚间,我以为我们回到了平城的宿舍,回到了那段最快乐的日子。

就这么被他抚摸着,我的身体都起了反应,红着脸告诉他我身子方便得很。

晚间,我去奚焘的房间想要替他铺床、然后顺势留下,可婆婆却先我一步做好了一切,并眼含泪花地嘱托我——陪着奚熹歇息时,尽量别睡太实。

我越过婆婆的肩膀,迎上奚焘含情脉脉又依依不舍的眼神,他做口型对我说爱我、但现阶段妹妹更重要之类。

二比一,我唯有顾全大局。

大年三十,奚焘陪着妹妹,我一大清早就开始帮婆婆忙活准备团圆饭。

家里条件好真是不一样,我在娘家帮我妈做活时从没张罗过这么多菜,这个家才五个人而已,竟掂对出十道菜。

我们还包了纯羊肉大葱馅的饺子,那么多肉,在我娘家真是想都不敢想。

中途我拿着酥酥脆脆的炸果子去给奚熹尝,她一开始轻轻摇头,后来奚焘暖笑着哄了她几句,奚熹便给面子地张口由着哥哥喂她。

我瞧着这温馨的情形,眼眶一下热了。

暗下决心只要是能为这个家好的事,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日头快落的时候开饭,在奚焘的带动下,奚熹终于肯出房间,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桌边。

这是我嫁过来后过的第一个春节,能跟他们成为一家人,我由衷开心,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公公举杯说了许多辞旧迎新的祝福语,说着说着,这个中年男人又忍不住落泪。

婆婆也呜呜跟着哭,我悄悄看奚熹,发现她无动于衷,执起筷子开始夹菜。

两位老人越哭越凶,好好的,我觉得真没必要,但又情有可原。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照比我和奚焘结婚时,看上去至少老了十岁。

只听‘噗通’一声,奚焘突然跪在地上,冲着二老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说自己不孝、没保护好妹妹。

三人哭作一团,这不给奚熹添堵嘛,我都看不下去了,又没资格制止。

果然,奚熹心里一定更烦,她一摔筷子,脸色冷得吓人。

可她刚要开口,就忍不住反胃,扭头冲出堂屋呕吐起来。

我吓坏了,赶紧抽出帕子追过去,问她是不是吃急了、或者发烧恶心之类。

都不是,是我太天真了,按日子算奚熹大概率是怀孕了。

这个家真是好不了了,好不容易因为那畜牲被带走调查放晴两天,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个晴天霹雳。

奚熹在婆婆提出此猜想时当场就吓晕了过去,是奚焘打横抱着她、将她送回的卧室。

她躺下以后立即闭着眼蜷缩成一团,微微抽搐着,我猜她应该是无力面对这个暗黑的世界,才将自己藏起。

“……他们俩呢,只是很愿意在一起谈谈坐坐。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我在奚熹床边轻声念着汪曾祺先生的书,待她睡稳了,才出屋加入那一家三口参与讨论孩子的话题。

只听婆婆唉声叹气:“……生下来就落在你和真真名下,时间也能对上,总算说得过去……”

我简直震惊:“妈!这孩子不能留啊!如果您怕这边有熟人,那就让我带奚熹回我老家去、去打掉不就行了嘛!”

婆婆表情转换不停:“打掉?!不、不行啊……我和你爸都信佛,可不能杀生啊!这是条命啊!再说小产太伤身体了,我熹儿还这么年轻,但凡有个差池、将来不能生了该如何是好啊!”

我不解:“是啊,奚熹还这么年轻,没结婚就生个孩子,即使瞒得再好,往后也是个隐患呐!”

婆婆露出质疑的表情:“真真你……你是怕这孩子会拖累你吗?你放心我和你爸这身体再坚持个二十年没问题,只叫他在你和焘儿名下,我们可以……”

“妈!我当然不是!我这完全是在为奚熹着想啊……”

婆婆的话令我心寒又愤懑,我忍不住声音大了几分,跟她争论了几句。

婆婆一直在强调不能杀生、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堕胎伤害更大。

我则是完全站在奚熹的角度考虑,认为孩子的命跟奚熹的人生没法比,且只要手术做的利索,奚熹往后嫁人时仍可以干干净净。

奚焘和公公一样,闷着头一句话不说,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替妹妹反驳婆婆要留下孩子的提议。

我刚注意到奚焘一直在不停抽烟,跟着公公一起,我之前从没见过他抽烟。

我以为我很了解他,正如我向来以为我们三观一致。

无休止的争论令我们身心疲惫,最终,婆婆暂且让了一步,说等奚熹醒来、由她自己决定。

大年初一,很多人来家里拜年,公公和奚焘迎来送往,我则要以一个新过门儿媳的身份不停帮着婆婆收拾招待,忙到天擦黑才得空儿看一眼奚熹,却得知她一直昏昏沉沉睡着,都没吃过东西。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我原想着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今年就不回我家了,我爹我妈又不是那种爱挑理的人,结果我公公发话说再怎么样也不能缺了礼数,他早叫婆婆准备好了礼品,非让我和奚焘回去拜年,大不了只住一晚就回来。

为快去快回,我俩天不亮就启程出发了,路上我问他到底怎么想的,真为奚熹好就不该留下孩子。

奚焘看上去很心痛,重重叹息:“让奚熹自己决定吧,我作为她哥,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

大年初二在我娘家,我妈烧火做饭的时候嫌烟囱不通畅,叫我爹去捅捅,奚焘也很积极地跟出去帮忙。

原以为一个人的活两个人干可以更快,没成想我爹爬窑坡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肋骨摔裂了。

我妈怪他小年儿的时候、因为计划好了开春要盖新房就没拾掇烟囱,得罪了灶王爷才倒了大霉,这年过的真不叫人安生。

我这女儿本来就嫁到外省去了,爹受伤了总不能一天都不伺候当时就走人,商量过后,奚焘对我爹妈抱歉说他刚涨了职级、大过年的走亲访友节目太多,不回去不行,当晚就走了,我则不得不留在家里尽孝。

那些天,我每天白天帮我妈归置家里的物什,待到天黑了没法干活的时候、就会跑二里地到大队上给奚焘打电话打听奚熹。

他每每都说奚熹身子骨还行,就是乏,总睡觉,孩子的事等过完年再说。

我在娘家呆到正月十五,终于等到奚焘来接我回长安。

他还带来个好消息,说这刚开年,正赶上上头换将、格局有变化,那杜畜牲一连诱奸若干女大学生的案子证据确凿,都没将奚熹的证据归档,大年初十上头就判了他个有期徒刑十五年。

不过那畜牲不服,提出上诉。

我松了一大口气,眼泪溢满:“太好叻,虽然没判死刑,可这速度完全出乎意料,还保住了咱们熹熹的名誉,那个姓吴的领导一定会有好报!”

我絮叨了一堆人家听不见的、感激的话,又想起来问奚焘孩子的事如何决定了。

奚焘叹息:“唉……我妈不忍杀生,又舍不得她闺女受罪,就给奚熹说了说生下来和打掉分别都是咋个回事,奚熹琢磨了三天,可能女娃天生都具备母爱吧,我一到她那屋就见她摸着肚子……

最后熹熹决定生下来,到时候学校那边先办休学,生的时候肯定得去外省生……

嗯所以我这不就赶紧接你回家商量嘛,这孩子生完唯有过继到咱俩名下这一条路,才能保住熹熹的名声……

不过其实我妹的孩子就相当于我的孩子,我肯定不能不管,真真,你呢?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再去跟熹熹说说,劝她打掉。”

他单手开车,握住我的手,语气越来越柔和,还带着点恳求。

我心情很复杂,不敢想这事如果搁在我身上我会不会也像奚熹一样母爱泛滥,有点不能理解她为何做此决定,可又不得不成全她不把自己孩子杀死的做法,只得暂且应下:“我从始至终也没不愿意,你怎会这样想我,孩子的确是无辜的,这孩子如真到了咱俩身边,我一定会视如己出,抚养他长大。”

奚焘展颜笑出声:“那太好了,这样也就顺了我妈我爸的意,真真,你真好,我就知道娶你过门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没有你,摊上这事搞不好我还要随便抓个人结婚……嗐,呸呸呸……

对了真真,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奚望,用咱俩名字的结合,要是个小子,将来也送他去当兵,绿色军装,闪耀希望!

嗯……还有一事要辛苦你真真,为避免引人怀疑,你得扮一阵子怀孕有身子,等到快临产再说为了方便坐月子回娘家去生,嗯……为避免节外生枝,咱连你爸妈也得瞒一下,到时候我再想想怎么圆……”

因着要防止姓杜的暗中托关系给自己减刑甚至脱罪,奚焘这些天还要再在城里头奔走一阵。

当晚我们没回宅院,而是住回我们的小家,也就顺理成章……圆了房。

头回经这事,我特别傻也特别混乱。

卧室漆黑一片,我紧张得双目紧闭紧咬牙关,完全任由奚焘摆布。

可前面有多期待,后面就又多难捱。

(评论区补,这个描述很重要)

我疼得几近昏死过去,忽然想到奚熹,我这是为了与奚焘完整相爱都这般痛苦,奚熹在被凌辱时不光要承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被极端恐惧笼罩,这个坎儿,真不知她要如何才能迈过去。

或许留下一条饱含希望的生命真能像婆婆说的那样,为奚熹积些福分。

魂魄飘回受刑现场,我身心俱痛,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奚焘听见(评论区补)。

明知筒子楼隔音很差,可奚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停说着粗鲁的糙话,还把床弄出很大动静。

只增不减的钝痛撕裂令我受不住,终是大声哭喊着叫停。

奚焘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竟大笑着陡然结束了。

那一刻,我的世界颠三倒四,痛苦的初体验令我不禁怀疑自己身体是不是有问题、我和奚焘在那方面是不是不合适。

稍过了一会儿,奚焘拾掇利落,又重新贴过来抱着我亲吻。

他又变回那个温柔深情的翩翩公子,呢喃着向我道歉,说自己没经验,下次一定轻点、发誓会疼我一辈子。

我无力回应,因为爱他,不断提醒自己别太矫情。

连着几天,奚焘白天除了上班就是去奔走案子的事,每天都不回家吃晚饭,但每晚喝了酒回到家都要来。

我在书里看过有人说这事是很快活的,一天又一天,我还在等着反转。

可惜,没有,每每完事我都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不再抱有期待,只为能替他传宗接代。

那夜完了之后,我忍着火烧般的疼痛,问奚焘万一我在这节骨眼儿上也怀孕了怎么办。

奚焘很快冷冷说了句:“不可能……”

他顿了顿,又改了语气,带着点哄劝:“不可能这么容易真真,我看我那些同事哥们儿结婚以后都过了好一阵子、老婆肚子才会鼓起,再说要是怀了更好,我妈找人看了,说奚熹肚子里的是个男娃,说不定我们能生个女娃,到时候就说俩娃是龙凤胎,你不懂,一胎俩崽,哥哥会抢妹妹的营养,大小不一样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

又过了两天,奚焘说姓杜的上诉被驳回了,十五年板上钉钉。

那畜牲没能被判死刑,我们都很遗憾。

奚焘还说他走运,玩儿了那么多女人,都没玩儿出人命。

时候还不算太晚,我们决定第一时间将好消息带给他的父母,开车直奔宅院。

进家门,我看到公公额前有一小块结痂,面积不大,看起来像是刚伤不久,忙关切问是怎么回事。

婆婆无奈苦笑着插嘴说是公公下地窖时不小心磕的,“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肉伤,没伤到脑子,好孩子,你不用惦记、啊。”

我没多想,只嘱咐二老以后脏活累活都留着、等我过来干,说完便进了奚熹的屋。

那是我这辈子……啊不对,是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奚熹。

她依旧寡言,但食量不再少得可怜。

我看到婆婆端给她的鱼肉蛋她每种都吃了一些,饭后还吃了一个柿子。

我向奚熹解释了一下为何这么多天没来,又对她讲起娘家准备盖房的好事,轻巧说:“等到时候我娘家住的条件没那么差了,我带你去我家那的山里耍、摘野果子吃,还有好些草药,随便泡泡水,都能补身子~”

奚熹安静听着,似乎面带微笑,偶尔搭腔,却始终没提孩子的事。

她问结婚以后幸不幸福,我和奚焘的生活习惯需不需要磨合、相处方式跟谈恋爱时一不一样。

我想到我在那方面不舒服、但奚焘好像蛮喜欢,我觉着这事万万不能对旁人讲,就只羞红着脸抿唇说:“嗯,都挺好的,我们有感情基础,比那些没怎么见过面、叫媒人说个亲就结婚的,好太多。”

奚熹眼里有东西闪了闪,看着我露出欣慰的浅笑:“是啊,毕竟你们一年前就在一起了……”

她眼帘微垂,好像瞟了眼我的肚子。

如果奚熹是跟人结婚有了身孕,哪怕是恋爱未婚先孕,我也都可以将龙凤胎的说法当玩笑讲给她听。

可惜,不是。

天快黑了,我和奚焘要走了,奚熹终于问了句:“真真,你不介意他是个孽种,是吧?”

她语气非常平静,就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心底涌起五味杂陈,憋着眼泪点点头,强挤出一句:“嗯你放心熹熹,我就算之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你将来如果想他,随时可以让他再认回你……”

“不可能。”奚熹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拢着头发望向一片虚空,声音凉淡:“你放心我不会认他的,这孽种是观世音菩萨派来替我报恩的,没他我都不配活着,我这命如草芥,哪有资格给他当妈,你要是不嫌就拿去,你一定会是个好妈妈,将来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

之后的一周,日子没什么特别,我白天上班,晚上偶尔受刑,甚至越发接受了奚焘所谓制造龙凤胎的说法,还担心万一也怀上儿子,两个孩子长的不像、该如何向周围人解释。

奚焘说我神经病,态度不怎么好,当晚没碰我,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又逢周末,我想去宅院看看奚熹,问奚焘要不要一起,可一沟通才得知,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去龙江了,一杆子支出那么老远,也不跟我说一声。

头一次,我感觉到自己于他们家而言就是个外人,对奚焘使了小性子,晚上连饭都没做。

奚焘打了一下午球回来见家里灶台都冷着立马火了,将我连连推搡进厨房,嘴上说着“你个婆娘不知好歹、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才几天就不乐意伺候我了……”之类恶狠狠的咒骂。

说完就夺门而出,并没非逼着我给他做饭。

我被他推打懵了,坐在厨房哭哭啼啼,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我曾撞见过-我妈从外头回来晚了、耽搁了去地里给我爹送饭的时间,我爹也对我妈动手来着。

还当着我们几个孩子的面。

我于是自己劝好了自己——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偶尔动手其实合情合理。

我原本想要主动求和,可奚焘当晚回来睡的客厅,第二天早早就又出门走了,没给我机会。

有邻居听见我们吵架,在大院儿里碰见我、多数都劝我想开点,她们当中好几个眼神丰富,意味不明。

唯有俞粲灿提醒我不要软弱,若是男人刚结婚就没事找事,搞不好以后会动起手来。

她还告诉我如果遇上困难就大声喊“放你个狗臭屁”,算作我俩的暗号,她听到了会假装经过、拍我家房门救我。

俞粲灿是军嫂,她男人在邻市武警消防支队政治处工作,她没随军,住的娘家哥哥单位分的房子、为着自己上班方便。

他男人一般隔两周才回来一次,俞粲灿一个人带着个三岁的儿子,也很不容易。

那天我们一起去买的菜,聊了许多,她说她儿子叫隋遇,遇字取了她姓氏的谐音,还代表两个人相遇、相知。

我听了这解释不禁心口一荡,忍不住分享:“我家那个也给我们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叫奚望,也是取了我姓氏的谐音,代表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

俞粲灿听了老高兴,直拍着我的手、笑说我要是将来能生个闺女,一定又漂亮又能干:“到时候我们两家结娃娃亲呀,你要是也生个儿子就让孩子们当兄弟~!”

我脸色微红,笑着应承她的玩笑话,觉得她人很好。

俞粲灿算是我在奚熹之后好不容易又结识的同龄朋友,我们性子合得来,越发熟络,我偶尔会帮她看看孩子。

而自打那次吵架,奚焘再没主动找我过过夫妻生活,我算着日子大概可以开始扮怀孕了,就想着找他商量一下、对对词。

他却始终早出晚归,一直不怎么搭理我,只含糊应付说不着急,天冷穿得多还看不出来,回头再说。

三月初的某天傍晚,我在楼下晾床单,俞粲灿从外面骑自行车回来、兴高采烈地停在我面前,说部队给军属安排了妇女节的免费体检,很多当兵的家属都不在本地,如果有需要,每个军官可以申请两个名额,一个给妈、一个给媳妇儿。

“……真真!我跟隋遇他爸说好啦,带你一块儿去!”

四周的老嫂子、小媳妇儿都听见了,直说这是好福利。

我却心里一咯噔,体检,那万一查出来我没怀孕怎么办!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我不能去体检,我怕我、我怕我已经……”

这么多人凑在一起听着,这天大的谎话我说不出口。

身旁有个大嫂却瞬间懂了,盯着我的肚子问:“呀,真真,你是怕怀了是吗?那更应该去查查了呀!部队的医院,看的可仔细!”

一众人七嘴八舌附和,我急的双颊滚烫,她们还笑我,说我性子太内秀,都快当妈的人了,女人之间聊这些有啥不好意思。

我嘴太笨,一个人说不过这么多张嘴,唯有先胡乱答应下来。

俞粲灿开心地跟我一块儿回家,有说有笑:“到时候部队有车顺道带我俩过去,完了事儿还能去吃食堂,你啥都甭带,我全包!”

当晚,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奚焘回来,都不敢想象他听说我因为嘴笨不会拒绝、要坏了全家人隐瞒的大事,该有多生气。

期盼好事叫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文化浅,不知担心暴风骤雨降临该用什么成语。

后来孩子大了我才学会一个使用的成语——难逃厄运。

那是奚焘第一次真正意义动手打我,没用家伙事儿,就单用的拳头,仅两拳,我肚子就像被庙里的钟椎撞了一般,肠子险些震碎。

奚焘当过兵,拳头很硬,又很懂打人,没在明面上留下伤痕。

他气坏了,怕邻居听见,恶狠狠瞪我,粗喘着压低嗓子质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家男人得罪不起!嗯?!你跟她走那么近是想巴结她吗?!好啊,这不是有便宜可占了嚒,你高兴了,嗯?!!”

我忍着腹痛,头脸全是汗,觉得确实是我的错,不敢辩驳,只求饶问:“要不……要不我装病、或者回娘家躲两天……呃唔……”

我话没说完,脸颊就被奚焘忽然钳住,他单手捏着我的脸,疼的我牙都要碎了。

我含着泪用眼神恳求,刚抬手抓住他的衣襟,就突然被他大力推倒。

他迅速关了灯,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吩咐我自己把衣服脱光,似乎开柜子拿了什么,很快整个人脱光了扑过来,疯狂啃噬我,粗喘着说自己刚刚是一时冲动,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冷战、我又不服软,命令我必须继续给他当老婆云云。

吻着摸着,他那疯狂似乎又变成往日热烈,令我精神恍惚。

那天奚焘比以往更狼,却又一如往日,叫我感受不到丁点爱意,只当是在受刑。

第二天一早,奚焘比我起的还早,做了早餐,送我上班,令我受宠若惊。

他叫我只管去跟俞粲灿体检,体检完了过阵子就开始准备进入做戏状态:“老婆,你顺便问问她,倘若三四月怀、该几月生,中间都需要注意些什么、都需要提前买哪些东西,什么时候该吃酸的你就告诉我,我买杏干儿给你吃。”

好不容易和好,我不敢再矫情,没什么主意,唯有顺从。

到了体检的日子,俞粲灿还安抚我别紧张,叫我主动告诉医生我是新婚,检查的时候医生自然会注意。

结果出乎意料,我没怀孕,俞粲灿却查出怀孕了,按日子推算也就刚怀十几天。

她惆怅得不行,直说小产伤身子,还怪自家男人不小心。

我不解,刚要问她为啥子不要这个娃娃,就又被医生叫回诊室。

男医生一脸严肃,我脑浆轰鸣,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结果……还好,死不了。

我被医生告知得了轻度宫颈糜烂,检查结果显示外阴环境健康,疑似是因夫妻生活强度(评论区补)引起。

医生建议我跟丈夫沟通一下做出调整,否则继续下去糜烂恐怕会加重,引起癌变也说不定。

那个字一入耳,我登时吓得一哆嗦,牙齿打颤着问:“那、医生,这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的,以后生孩子?”

男医生唰唰给我开了药,将单子拍给我,言简意赅:“只要你遵医嘱,暂停性生活,用药的同时注意提升自身免疫力,通常三个月左右就会自愈,另外,目前看你身体没问题,等到炎症消退,随时可以备孕。”

那就好,等奚望像隋遇这么大,我就再给奚焘生个孩子,给奚望生个妹妹,弟弟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