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警报解除

太多太多工作，徐凯将大脑运转到极致，不放过每个角落里的每个想法雏形，刚冒头，便立即捕捉，人记不住，就用电脑记。

不知是不是公共资源分配不均造成，徐凯觉得除燕城、海城、鹏城等经济活跃的一线城市外，国内很多其他城市的网速都很不稳定，查东西有点浪费时间。

他几次翻墙失败后，只得先将问题记下来，没法丰富内容。

情场得意，心态便不会动不动焦虑，每每受到阻力，他都能很快调整好心态另辟蹊径，不去计较外部因素带来的小阻碍，一个人的头脑风暴，玩儿的很转。

都忙活差不多了，还有个小活儿差点忘了，他要将妙妙在绘画工具App里画的‘小日记’整理提炼，传给项目组让产品经理拟建人脑记忆复刻数据库。

简单编程，先安排个AI管理员，只为妙妙一人服务，把今天不愉快的经历以漫画的形式记下来，那个二流子表弟就用卡通小活驴代替，那个小姑娘嘛，妙妙画了她的肖像，直接用就行了。

而他们两个人，均以背影出现，在这段记忆里做个旁观者就好，如同现实中一样，不影响也不干涉那对小夫妻的决定。

想着是简单弄弄，可学霸本性驱使，一搞起来，他就难免精益求精，直到电脑提示电量低，他才从代码世界抽离。

徐凯听家里人提过，他爸爸妈妈是大学同学，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也都很热爱工作，据说他妈妈生他的那天白天还在开会调度，生产后休息了几天就开始看书充电，如果不是太奶奶强烈反对，怕是没坐完月子就要返回公司上班。

那时候远舟赶上地产红潮，仅是个经营项目比较集中的地产公司，还没形成集团规模，那每天公司内外也有上千件事在同时运转，生完孩子好像就算交了差，他爸爸妈妈更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没有社交，也没有生活。

结果，他两岁生日那天，两个人难得积极，为了能及时赶回家给儿子庆生，在月亮出来前就下了班，却永远停在了下班路上。

家里人都说他们是超负荷工作导致疲劳驾驶，也可能有别的原因，车祸时刻，车身冲入重型货车的车轮底下，两个人的身体均是被挤压得很严重，可从神情判断，撞击碾压的一刻，他们应该毫不知情。

他们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挣扎，就像在睡梦中遇上自然灾害的人一样。

奶奶还告诉过他，说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极限确实存在差异，不承认不行，他爸爸身体很好，他妈妈生产后休息不得当，高强度工作许是有些吃不消，每晚他们回家路上，妈妈都会在副驾上睡得很沉，经常已经开回到老宅院子里，他妈妈还没醒，他爸就会抱着妻子回到房里，听得出，他们感情很好，而他，也是因爱而生。

由此推断，当年他爸爸应该也是开着开着车睡着了，那么惨烈的车祸，必定是两个人当场死亡，在睡梦中被夺走了生命。

而这也是徐凯研发无人驾驶技术的初衷——

实在太累就别再强撑，让北斗带你们回家。

徐凯之前听了这些也有遗憾难过，但因着家庭教育正向积极，他从没生出过‘两个人的意外是由他过生日引起’的这种偏颇想法。

即使他两岁生日不过，还有后面的中秋节、春节……也可能是为了见客户赶飞机，总之，人命自有定数。

他岁数小的时候只是不理解，不理解他的父母怎么会那么热爱工作，如果是为了赚钱，他们家那时候已经不缺钱了，如果是为了实现自身价值，代价未免太大。

直到他自己慢慢找到目标、实现更有意义的人生价值，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看着自己的理念成形，见证自己的团队壮大，带领一群和他一样有梦想的人将未来世界提前照进现实，真的让人很有成就感。

除了生命，他们这群人甘愿为此做出牺牲、付出代价。

这样的振奋澎湃，更加坚固他全力以赴搞事业的决心。

而认可他的丈杆子却不以为然，齐大军怎么也想不到这大周末的，这孩子会工作到这么晚。

女儿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同意认可是一方面，可俩人没结婚，放任兔崽子住在家里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绝不能让女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这小子钻了空子。

怕徐凯偷摸上楼占女儿便宜，齐大军就一直在客厅看哑剧。

这深夜守门员可真不好当啊，坐着靠着躺着歪着，他好几次差点睡过去，每次脑袋一掉，就立马惊醒，来回起身喝好几杯茶了，要不是怕心脏受不了，他都想偷着整一杯现磨咖灰尝尝。

再次迷糊，齐大军是被冻醒的，他腾地起身，扭头一看，这小徐房间门缝还亮着呢。

他猜想这小子一定是搁屋里鼓捣手机打游戏呢，也决定死撑——

敌不睡，我不睡，敌睡了，我再睡，实在不行，我就在沙发上睡，绝不能让敌人上楼睡！

起身溜达到厨房，齐大军弯腰研究了一下女儿这擦的锃光瓦亮的咖啡机。

他回想起，女儿高三的时候，他去超市碰上过一回前妻，见她购物车里有一盒速溶咖啡，就好奇打听了一句——“咋还整上这洋玩意儿了腻？”

妙妙妈当时告诉他说是给妙妙准备的，半夜实在盯不住就冲一杯。

齐大军当时就随口说了句：“这玩意儿里头都是咖啡因，对脑子不好吧？”

结果就换来刚烈前妻的一阵痛骂，还是在超市里。

男人都要面子，齐大军为数不多的，以男女力量悬殊压制了前妻，将她拽出超市，在楼侧卸货平台又接着吵，但一如既往，两人吵架最终也没有个输赢，他不知道妙妙妈究竟有没有给孩子买咖啡。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妙妙喝不喝咖啡，反正他是没见过，不知道女儿整个这么复杂专业的咖啡机摆在家是不是装饰品。

但他连火车都会修，一般的家用电器拆了都能给装上，这毛子的东西也就那么几个原理，无非就是插电、上水，开机，出黑药汤子，整出来喝不喝的两说，他决定试一试。

‘哐啷~’

“诶呦嗬！”齐大军试探着摸索，三两下就把手柄给拧下来了，他还没拿住，直接掉在理石案台上，深更半夜的，电视还是哑剧，铁敲石头的动静巨大，吓的他没喝咖啡就心直突突。

下蹲，平视，先检查这大理石有没有被砸出裂痕。

还好，没碎。

起身，扭头。

再看看那小子有没有被吵到，他要是没睡，这么大动静怎么也要出来看看吧？

四下都没有变化，齐大军将屏住的一口气脱口而出，发挥修火车的肌肉记忆，手感还不错，很快就将脱扣的手柄恢复原样，上下重新咬合固定。

不敢鼓捣咖啡机了，齐大军循着记忆打开妙妙放茶的抽屉，只有咖啡豆，没有咖啡粉，更没有眼熟的速溶咖啡。

他早就困的嘀了当啷的了，可徐凯的门缝一直亮着，他就不敢睡。

又看了一集哑剧《亮剑》，终于，齐大军实在忍不住了，鸟悄儿地靠近徐凯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内心很矛盾。

他很怕这兔崽子根本不在房里，早已经趁着他刚刚迷糊的时候偷跑上楼了，可又怕这小子就在床上打游戏，那俩人碰了面该说点啥？他也没跟半大小子一起生活过，不知道管人家睡不睡觉是否合适。

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这小子开着灯睡着了，那他就顺手帮他把灯关了就得，这样最好不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是在工作。

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搁在床沿边，屏幕上是他看不懂的字符，还有个白点儿在哇哇闪。

这小徐，还没供暖就穿短袖短裤，此时此刻，整个人趴跪在地板上，地上一堆纸，雪片子似的，丝毫没察觉有人开门，正专注地唰唰写画着什么。

小徐身后还有一些纸摆的比较整齐，上面几乎都没有汉字，除了符号就是图形，圈圈圆圆线线，像火星文。

齐大军抬腕看了眼手环，凌晨三点46，现在创业都这么卷么？要不要这么拼？

怪不得人家能考上华清，能自个儿开公司，能当总经理，齐大军一开始只是对这小伙子满意，后来见他待人接物礼貌得体，逐渐生出欣赏，而这会儿见他工作这么努力，不禁心生佩服。

大概是去年年底，齐大军听妙妙妈说起女儿跟一个燕城小富二代好过，分手原因是妙妙嫌他不求上进。

妙妙妈还说燕城小孩儿从小得天独厚条件好，吃不了苦很正常，都那味儿，还提醒妙妙就算是打算长期在燕城工作，也尽量别找燕城本地人。

看来妙妙妈是以偏概全了，不是所有燕城小孩儿都不思进取不能吃苦，看，这个小徐就不是纨绔子弟，不错，这孩子真不错。

‘哔哔~’

电脑突然响了两声，齐爸赶紧关上房门，挂着慈爱的微笑去关了没声儿的电视，踏实返回自己的房间。

警报解除，守门结束，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