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这孩子真挺好

张宇果然说话算话一回，吃完饭真的滚了，还是主动滚的。

齐妙和徐凯返回餐位时，小夫妻俩已经不在座位上了，经理静候在不远处见正主儿回来，忙不迭赶来桌边，向徐凯递出个购物袋。

徐凯接过道谢，顺便吩咐：“麻烦您，两杯稍微热点儿的温水，然后，账单，多谢。”

“好的，徐先生。”经理应声暂退，慢不过三秒，就有侍者送来两杯冒着热气的白瓷杯，经济基础决定服务待遇，经理显然是提前安排人以顶级周到来伺候这位VIp中p。

齐妙落座后接过水杯道谢，小口氲着热水，捏下饮料杯上贴着的便利贴认真看。

【姐，我今晚过的很开心，更加认识到学历、见识和钱的重要性，衷心感谢你，我会努力工作，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还你这份大礼，不是用钱回礼，是要让你也跟我一样，因为认识一个人而感到惊喜和开心，更愿意听我说话，说些你没见过的人和事。

祝你和姐夫幸福，等着参加你们的婚礼，拜拜】

字条是小蝶留的，用的是印有酒店Logo的便签，大概是不常写字，紧凑的小作文中间还有两处错字划掉，乱糟糟的，这么厚的纸竟给捅漏了。

小姑娘的字迹也不是很美观，像小学生一样幼稚钝锉，好几个字齐妙要联系上下文才能看出本来面目，但落款的蝴蝶简笔画倒是惟妙惟肖，应该是经常画，熟能生巧的缘故。

齐妙几乎已经剔除小蝶是张宇媳妇儿的身份，就拿她当个涉世未深的小妹妹看待，见她有目标有决心，对待新工作充满期盼和斗志，真心为她高兴。

字条她不至于留作纪念，但她想将它拍下来，倘若真像小蝶说的那样，将来等她混出名堂，这就是她起飞前的壮行词。

这么想着，齐妙拎过帆布包翻手机，包里日常用品都整理的很好，偏偏常放手机的暗格小口袋里空空如也。

“欸？我手机呢？……快给我打个电话、徐凯~”齐妙将包里的东西挨个倒腾出来，整齐码放在桌边，兀自叨咕。

“听见没有？给我……”见徐凯迟迟不作为，齐妙偏头又问，结果……

“你的手机，在这里~”徐凯骨节分明的长指扣着一个黄色的苹果11，轻轻晃了晃，朝齐妙示意。

这礼物，远不及太阳花钥匙吊坠含金量那么慑人，可齐妙仅入眼这一小块暖黄，登时感动到胸口发热，只因为徐凯还记得她喜欢的颜色。

月白的手轻轻掩住口鼻，齐妙笑着，提问这手机的来历：“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啊？你明明一直跟我在一起。”

徐凯抓过她的细腕，翻过、摊开，将手机拍在她掌心，暖声哄：“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都弄好了，密码和你房门密码一样，整个都搬过去了，数据全在，你检查一下，App的位置是不是跟你之前整理的一样清晰。”

齐妙欣然解锁手机，点开相册，真的诶，不仅照片都在，相册文件夹也是按她之前规划的分区，课程照片、比赛照片、对客样片、生活随手拍……设置统统没变，除了外壳全新，内里还是之前一直为她服务的苹果6p。

那个手机也是徐凯送的，分手后她并没做浪费处理。

徐凯好整以暇地看着妙妙拍下便签、鼓捣相册，余光瞥见经理返回，悠悠然将卡片搁在经理递来的账单夹里，看都没看，直接合上账单夹递出。

两万多的账单包括他拜托经理帮忙买的手机，殊不知，小少爷对细节不甚在意的做法，忽略了两个问题。

其一，他将拜托经理外采的商品刷给餐厅这一做法，经理迫于上头交代，不敢怠慢，只得答应下来，但事后再拆账单其实很麻烦；

其二，由于太不在乎钱，徐凯结账从不看账单，经常被当冤大头。

不仅是他，这类阶层的不少人一贯如此，经理深谙此道，悄悄在账单里加了瓶红酒进去，这是服务员今晚不小心打碎的，平时杯子盘碟报破损可以，奔富407，成本一千多，这点儿小钱对于徐凯他们这种人不算什么，可叫服务员赔，真的吃力。

操作成功，经理暗暗松了口气，赶紧退下。

“弄利索了么，媳妇儿？”

又剩俩人儿了，徐凯凑近齐妙，笑吟吟地问。

第二次听到，齐妙仍不能适应这个称呼，身子一激灵，扣下手机僵住：“好、好了，可以走了。”

徐凯看出她的不自在，故意贱招儿：“等会儿，等经理把卡给我送回来，先去隔壁，有一小时够了。”

齐妙嗖地转头看他，微诧：“什么卡？房卡吗？你怎么翻来覆去总变啊？我刚回我爸微信说半小时到家~！”

徐凯假意冥思苦想：“那要不待会儿告诉叔叔车坏路上了，耽误一会儿？”

齐妙蹙眉：“诶呀不行，别去了你刚说不沉迷……诶呀！”

“呵呵哼哼~~”

眼见着徐凯眼中填满促狭，齐妙知晓自己被戏弄，抬手拍打他两下。

玩玩闹闹，徐凯捉过她的手，轻轻啄了一口，语调轻快道：“瞧你这好骗劲儿的，谁都能忽悠你，一晚上心事重重，手机放我这儿都忘了。

待会儿出了这门儿，不舒坦的事儿就翻篇儿了啊，别带回家，更别带回燕城。”

齐妙悄悄叹气：“你研究的人工智能，有没有一种黑科技，可以把不愉快的记忆存进电脑里，让机器人帮着分门别类保存，需要的时候就像手机里的数据一样，很快找到，不愿回忆的时候就关起来……好像……”

她忽然想起，其实这三年多以来，徐凯在她心里好像就是用这种方法存储的记忆，可越是快乐的回忆，越容易控制，反而悲伤、痛苦、负罪……这些负面情绪总能轻易扎心，随时随地左右人的情绪，没办法轻易藏起。

徐凯又亮起专业光芒：“有啊，我也做过相关课题，就是没深入开发，你说的这个研究方向叫大脑复制，从学科的分类来看实际上就是一种仿真技术，谷歌早在12年就对大脑仿真技术投下重金，我出国那年前后，几大科技公司都纷纷开始砸钱在硅谷成立实验室，虽然目前还没成功，但趋势愈演愈烈，还受到军方支持……”

过于敏感的话题徐凯没细说，但齐妙大概懂了，他们搞科研，其实有很多雷区不能碰，可想有成就又必须有冒险精神，真的是在走钢丝。

经理送卡回来，徐凯打开钱夹，抽出五张红钞轻放在账单夹上，顺手收回卡、站起身，拎起齐妙的包，简单总结：“……总之这概念太过科幻，要是把人类的记忆都存进数据库，数据一旦泄密就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麻烦，不过你要是想用数据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以画出来，我通过AI给你整理成动画或者小故事，就像写日记，小鸢就会……”

经理一路陪送两人进了观光电梯，才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他之前都想好了，若是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发现账单中的猫腻，他就用眼神示意对面那个二流子坐过的位子，上位者都是聪明人，他这么整，这位徐先生一定能看懂什么意思——就是诬赖那位二流子先生又吃又拿，徐先生又不可能去跟他求证……实在不好意思……

电梯下行，齐妙下载了一个徐凯推荐的、曜奇提供某一板块技术支持的AI画画工具，随手勾勒出小蝶的素描图，一边临摹小蝶的蝴蝶纹身，一边将张宇欠债的事儿告知给徐凯，还说了在医院发现表姐夫在外养小家的事儿。

这些天她家里这些烂事儿一直困扰着她，感觉就像一团团滚进泥里的毛线球，越扯越乱，她还以为得吐槽半天、至少得给徐凯添一路堵呢，结果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出电梯的时候，徐凯已经发表意见了。

他言简意赅：“你呀，还是不了解我，我看待你和你的家人是完全分开的，对你好的我能给个笑脸，这种只会找麻烦的你就应该提前跟我打招呼，我现在身边都有人跟着，撒泼打滚儿直接轰走，咱软的硬的都不怕，还怕他？”

齐妙泄气：“哼……那就当是冲着小蝶吧，这孩子真挺好，刚结婚就愿意出国打工，虽说不完全是为了张宇吧，但要是张宇不拿车的事儿骗她，她估计也下不了决心只身前往。”

聊着天，俩人坐进小黄车，齐妙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瞎琢磨，忽然想起个一直忽略的问题，赶紧问她最信任的人：“欸你说，小蝶这出国当主播的活儿不会是个火坑吧？那公司的老板不会是个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