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消费者体验度
东西买齐，四人前后脚往外走。
徐凯瞥了眼前方打闹的小夫妻，微微压着腰问了问齐妙究竟想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
齐妙心事重重，谁说话都没注意听，她作为男方的家人，眼见着小姑娘被这样不靠谱儿的张宇欺骗、承担夫妻共同债务，不想管，又不忍就这么袖手旁观，她明明知道实情又不能说，莫名生出丝丝负罪感。
主要包括她爸在内的几个长辈还都一家给张宇拿了5万，他不还债却还要去新加坡旅游，齐妙怕他是沾上了赌博，这波操作是骗家里人的钱，往后还要继续给家里人挖无底洞，与其让长辈们都跟着上火懊悔，不如直接给他送局子里去，让他牢底坐穿，一辈子别出来得了。
可小蝶……唉……
徐凯见齐妙轻蹙着眉、还在发怔，搂着她的背凑近她耳边又唤了她两声：“妙妙？妙妙？你是不是只想跟我单独吃饭呀？咱俩好久都没烛光晚餐了，要不你往我身上推吧？就说我突然有公事。”
齐妙终于反应过来，侧仰头对上徐凯澄澈干净的双眸，忽然想起他看似随意却非常郑重的誓言——曜奇?曜齐。
不管以后怎样，眼下他们是共挽鹿车，她决定晚些时候把自己家的烂事儿捞干的全数告知给徐凯，以防两人因信息沟通不畅，再被小人利用做些上不了台面的文章，毕竟徐凯刚刚在科技领域崭露头角，不能有黑料，他在商界的名声和形象同样尤为重要。
她抿唇摇了摇头：“碰上了就请他俩吃个饭吧，正好我有话要问张宇，你不是定了云顶的位子，小蝶应该没去过那么好的餐厅，就这一顿，以后也不常回来。”
徐凯自然不会反对，应对娘家人可是女婿必修课，应付张宇那种二流子很简单，可比跟卫什么那种老狐狸打交道省脑细胞多了，再说他还想着将来大婚之日，小舅子能给他行个方便呢，总要面儿上过得去。
四人脚步逐渐一致，前往精品店区域准备去陪小蝶逛LV，可还没等走到近前，就远远看见有顾客因为门店限流、有人插队扰乱秩序，其余顾客看不惯、正联合起来闹事。
几家精品店是联排，徐凯个子高，他朝那边望了望，没判断出是哪家店门口发生的冲突，入眼的貌似是场大混战，商场的保安也来了不少，这样的消费场景他是不愿靠近的，实在太闹腾了，没事儿凑这热闹不是脑子有泡嘛。
他默默记下这种饥饿营销在二线城市存在很大弊端，准备回头汇报给他二叔，做百货，消费者体验度很重要。
比如，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吵闹得如同市场的自家商场，别说掏钱买了，白送他都不稀得要。
可还没等他征询张宇两口子的意见、问能不能饭后再去，张宇首先就烦了，相当大男子主义地掐着小蝶的后颈拽着她，音量堪比吵架，语气恶劣：“艹他妈，都特么打起来了还逛个p啊，你想逛明天上午10点商场开门就往里冲，项链都特么到手就别想着败家了，赶紧消b停的得了个Ji……”
他一句话加了不少零碎儿，开头结尾都有口头语点缀，粗鄙程度人工智能都没法校对。
徐凯也不是一句脏话不说的乖宝宝，可也就是发脾气或者特兴奋的时候偶尔爆个粗口，这日常用语说的这么花里胡哨的人他还真没接触过。
他暗暗吞了口气，拇指摩挲着妙妙的肩膀，觉得她能在这样的家庭中长成这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摸样，真是老天赐给他的珍宝。
叮的一声，徐凯脑子里展开联想，曜奇的机器人……能不能识别这丰富的人类语言？听不懂主人讲话会不会挨踢？
尼克的第一个机器人之前就因为听不懂他说话被退货了，现在还在实验室等待升级呢。
学霸兼企业经营者的基本素养上线，徐凯开始神游，琢磨起了有关消费者体验度的正事儿，看上去有点严肃。
小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换做平时，张宇若是敢跟她说话这么嘴吧啷叽的，她早就大鼻窦抽他了，俩人搞对象的时候就动手打过架，结婚了更不能惯他毛病，可毕竟拿人手短，齐妙是张宇的表姐不是她的，她发挥东北娘们儿的大气，没在外面跟张宇一般见识，鹌鹑似的听话顺从。
张宇在外人面前拿住了自家娘们儿，更嘚瑟了，又跟徐凯扯着争取请吃饭的主动权，神经病似的吆五喝六的。
齐妙烦不胜烦，直接冷着脸叫停：“张宇，别嚷嚷了，去吃西餐，我请。”
张宇抬手捋了捋打了发蜡的油头，嬉皮笑脸：“唷，吃西餐奥？那可老贵了，我姐现在可真大方，小时候去我姥家可是连冰棍儿都不给我买奥。”
齐妙蔑了他一眼：“你少说废话，想吃冰，回头我送你台制冰机。”
话落，她已引着徐凯抬脚朝电梯走去，还招呼了刚受委屈的小蝶。
张宇在身后又硌了几句牙，说了些齐妙可别吃完饭要跟他AA之类的片儿汤话……
阳城有钱人很多，高端消费人群对食材和环境都很有要求，云顶西餐厅周末的位置很不好定，但餐厅经理通常会留一两个黄金席位，以备有资方合伙人的重要宾客临时空降，比如徐凯这种，业主方那边儿有大脑袋层层交代下来——必须高标准接待。
经理见他来了，直接自己上阵服务，对另外两位穿着气质都非常不符合餐厅基调的同行客人也不敢妄自评判。
一路听着张宇胡咧咧，还顺便哄好了小蝶，四人总算是在餐厅的落地窗边落了座。
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能欣赏空中花园全景，迈出落地窗，还能俯瞰阳城夜景，小蝶刚坐下，就开始举着手机跟身后窗外的直升机自拍合影。
到了这种地儿，张宇总算是降低了音量，话也少了，开始显出不自在。
徐凯收起思维推算，礼让小舅子点餐，张宇却连忙摆手推拒：“你可别埋汰我了奥姐夫，这菜单上的字儿我都认识，连一块却不知道是鱼是虾，你来你来，你做主就行。”
徐凯礼数尽到，欣然应允。
他已经脱了皮衣外套，只穿一件t恤，坐在那里看菜单的姿态令人赏心悦目，和对面的张宇形成鲜明的对比，真是什么人该去什么样的地方，这个社会自有一套规则。
“……牛排要七分吧……猎人烩鹿肉里麻烦请主厨加点莳萝……妙妙，甜品还给你选闪电泡芙？还是试试他们家的新品？……这几个主厨推荐，我们陪着他俩一起再尝尝？”
他长指翻着菜单，神色清朗，时不时微微扬起下颌与经理对话交流，也会问问齐妙的意见，但基本不用她过多操心。
对外人和下属随和，对家人朋友温暖，这么好的徐凯，给她底气、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化解她的难堪，齐妙第无数次提醒自己，别再犹豫纠结惶惶然，都做过那么多次亲密的事了，戒指也戴上了，快放徐凯进来，彻底住回心里来。
脑子不够用了，捉不住的心思暂时放一放，齐妙声音柔柔地附和徐凯的提议：“嗯，那就全套餐点分餐，再按你说的，加几道副菜和小吃做家庭式分餐。”
舒坦，两人和好后的第一次正经约会虽然被打搅，但妙妙这种不争不抢，却又不扭捏装相的性子真是越发让徐凯心里舒坦。
经理离开，徐凯在桌下捉过齐妙的手，齐妙立即自然地回握，两人十指相扣，等待开餐。
不过齐妙不是来闲吃饭的，她始终惦记着要问清楚俩人去新加坡，哪来的钱，而且原本的无钻微笑项链好像也一万多呢，张宇之前还说要买给小蝶，哪来的脸？
趁着气氛和谐，她不着痕迹地问了问小蝶：“小蝶，你们不是刚度蜜月回来不久？又要出去玩儿吗？张宇单位还有假么？”
“嗯？玩儿？”小蝶先是呆萌地疑惑了下，很快弯起眼睛答复齐妙：“啊你说去新加坡是吗、姐？我不是去玩儿，张宇哥们儿媳妇儿在新加坡做直播带货，生意特别好，好几个品类都忙不过来，我过去当主播，自己人，提成给的特别高，我自己过去，张宇不去。”
齐妙对这个领域不了解，她本能看向张宇，见他津津有味地品着欢迎饮料，没打算参与话题，气定神闲的样子貌似是对这事儿很有信心。
齐妙瞟着张宇继续问小蝶：“是做海外代购么？他们在那边留学还是什么？为什么把直播间设在新加坡呢？”
“算是代购，但是是国内发过去的货，贴牌儿卖，他们在羊州有合作的代工厂，这么一弄利润巨高！”小蝶稍稍想了想措辞，接着说：“唔……说是公司在境外注册可以避税，利润高，所以给模特和主播的酬劳才能比国内高出四五倍……”
她用胳膊拐了拐张宇，问：“欸老公？内谁他媳妇儿是在那边留过学吧？”
“嗯嗯，对，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从咱这边江浙批发小商品过去卖，我哥们儿也搁那边儿，俩人一块儿干，一年能挣……”张宇语气十分肯定地答了一堆对方公司的简介，给齐妙和徐凯递出的眼神也是正经说事儿的大人模样，不再吊儿郎当。
介绍完，最后还直了直腰板虚心道：“欸姐，你之前学做蛋糕不就是在新加坡学的，跟小蝶讲讲那边儿的环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