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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小畜生说他不渴

小畜生夏青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只好在心里瞎逼逼。

妈的,老子有名有姓,一会‘死傻逼’,一会‘小畜生小畜生’的叫,一点礼貌都没有!

人渣也有自尊的好不好?

“阿野,人竟然已经救回来了,咱就该有始有终。”司妈妈轻声说,“好不好?”

夏青末在心里给司妈妈点了一百万个赞。

司妈妈真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小天使呀,温柔美丽又善良。

这个丈母娘,他认定了!

“妈……”司星野欲言又止。

夏青末现在听见司星野开口说话就头皮发紧,感觉自己这条岌岌可危的小命,随时都会葬送在小美人手里。

“阿野,听妈妈的话,好不好?等他病好了再说。”

夏青末屏住呼吸耳听八方,虽然闭着眼睛,他还是能感觉到司星野带着杀意的锋利目光,在自己身上狠狠切割。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听见司星野不甘不愿的声音,“妈,这回说好了,等小畜生病好了,就让他滚出我们家。”

“好。”司妈妈带着笑意答应。

因为她知道,自己家这个看似冰冰冷冷的大男孩,心,其实比谁都软,又暖又贴心。

以后谁成为他的媳妇,指定不会受委屈。

夏青末听完司星野的话,暗自松了口气。

我的病,永远也不会好的。

九十年代的农村,普通人家谁都不富裕,生病了只要不死就硬扛,往医院送的,一般是奔着火葬场灰飞烟灭去的。

夏青末虽然病得挺严重,胜在他年轻,只要不再遭受非人的暴力虐待,养养也能活过来。

他刚歇下一口气,就听见屋外传来粗犷的男声,“阿野阿野?在家吗?夏青末那个小王八蛋是不是在你家?”

夏青末脑袋一炸,完了。

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昨天晚上被老头儿指名负责把他拉福利院去的那个黑大个——铁生叔。

司妈妈走出卧室,“铁生兄弟,这么早过来有事?”

“嫂子,我听隔壁阿婆说小王八蛋昨晚来过你家?”

“嗯。”司妈妈压低了声音,“昨晚在我家门口淋了一夜的雨,正病着呢。”

“嘿!这小王八蛋还挺会挑人啊,知道你们母子俩心肠好。”铁生叔笑了笑,话锋一转,“我过来把他送走,不给你们母子俩添堵。”

“孩子病得挺严重的。”

“严重就更要赶紧拖走,免得死在你家里晦气!”

听着屋外的对话,夏青末缩在被子里的手卷缩成拳握紧床单,微微轻颤。

司星野准备踱步走到堂屋说服妈妈,让铁生叔把小畜生拉走。

他垂眸扫了眼床上的人,却发现夏青末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在空中撞上。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房内静寂无声。

只剩下两人轻缓的呼吸声充斥在空中。

夏青末黑珍珠似的眼球,镶嵌在仿佛泼了一捧水的眼眶里,湿淋淋的,脆弱、绝望又无助的看着司星野。

那眼神,仿佛全世界给了他莫大的委屈和伤害似的,无辜无措,一眨不眨直视司星野。

眼里透出来的孤立无援,就像一位赤脚站在刀尖上鲜血淋淋往下淌的人,而这柄冷光乍现的尖刀还立在寒风料峭的悬崖边上。

一阵细弱的微风,就能将他推下万丈深渊,玉石俱焚……

夏青末眼底无边无际的绝望触目惊心,像极了妈妈当初听见爸爸牺牲了那天的眼神。

那种天塌地陷,仿佛一切都走到了尽头的灭顶绝望,看得司星野胸口一闷,心跳突然变得不受控制的快。

他快速收回目光,往堂厅走去。

夏青末闭上眼睛,拽紧床单的指骨泛白。

铁生叔看见司星野走出房间,“阿野,那小王八蛋怎么样了?”

司星野轻轻关上卧室门,“铁生叔,他……先养养再送过去吧,免得别人说我们卧龙村的乡亲不讲情面。”

司妈妈欣慰的看着他,点点头。

夏青末躺在床上,隐隐听见司星野说的话,眼眶湿润,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铁生叔为难起来,“这……不太好吧?”

司妈妈开口安慰这个耿直的糙汉子:“铁生兄弟,一会嫂子去跟阿根叔说说,等孩子病好了再送走,不为难你。”

司星野理解他的难处,保证道:“铁生叔,如果小畜生在我家这段时间还闹出什么祸事,一切后果我顶着。”

夏青末松开卷曲的手指,唇角扬了扬。

心想,不愧是我夏青末看上的小美人,刀子嘴豆腐心。

铁生听司星野这么说,也不想做那个赶尽杀绝的恶人,“行,要送走的时候,你们喊我一声。”

听见门外的对话,夏青末对司星野母子俩心生感激。

前世,他的人生大部分时间是风光无限万人敬仰的。

但创业初期也落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陷入困境时,像司星野母子俩这样,力排众议,顶着被全村人孤立的压力,朝他伸出援手。

倒是自己事业成功之后,冒出来不少自称是他夏青末发小和死党的狐朋狗友,天天在朋友圈或名利场,跟他套近乎称兄道弟……

不大一会,房门重新打开。

司星野站在门口,冷眼斜视床上的人,“别装死了,起来吃饭!”

夏青末睁开眼睛看着他,嘴张张合合好几回,才吞出两个字:

“谢谢。”

司星野显然被小畜生口吞人言的操作惊着了,他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挑衅道:

“哟,会说人话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司妈妈从他身边走进来,擦身而过的时候还不忘举起手拍了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的后脑勺,“好好说话。”

司星野撇了撇嘴,双手抱臂,背部懒散的靠在旁边窗口下的书桌边上,颀长的身形,将室外的光挡了一半。

司妈妈弯腰凑近床前,伸手探了探夏青末额头,“阿野,你爷爷留下来的配方还真不错,烧真退下来了。”

夏青末嗓子被烧哑了,说出口的话像磨着砂子,“谢谢阿姨……”

“傻孩子,谢什么,往后好好做人就好了。”司妈妈说完,使唤司星野,“阿野,去厨房把另一贴药膏拿过来换换。”

司星野白了夏青末一眼,转身朝厨房走去。

不到一分钟,司星野走进卧室,手里捧着一块冒着热气,类似狗皮膏药的东西,上边抹着一层绿油油的东西,散发出阵阵浓厚的药香味。

“这是阿野爷爷祖上传下来的偏方,对头疼脑热湿寒发烧效果挺好的。”司妈妈接过司星野手里的膏药,对夏青末说。

“嗯。”夏青末点点头,抿了抿干涩的唇。

司妈妈见状,又使唤自己浑身冒着寒气的冰雕儿子,“阿野,去倒杯温水过来。”

司星野的脸肉眼可见黑了下来。

“阿……阿姨,我不渴。”

夏青末虽然很渴,可他不想惹恼司星野。

万一这座大冰山雪崩,把自己崩进福利院怎么办?

司星野听闻,立马顿住脚步。

司妈妈看着稳如泰山立在自己身边的儿子,“阿野,你赶紧去呀。”

“小畜生说他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