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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你发现什么了?(上)

这行字停在对话框里,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也没发送。

——如果是她想多了,想偏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那这条消息发出去,无异于发疯。

她握紧手机扣在心口,重新埋头思索。

别的可能性有哪些?

一是她的这些推测根本就不对。坠海是意外,阿健的道歉就是简单的不合时宜,荣哥哥的那些表现也只是单纯地宠她……不,这一条她无论如何都没法说服自己。他不是高调炫耀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他的行为只要是有目的的,就脱离不了前面的推测,所以下一条就是阿健确实有问题,但与她的父亲无关。

坠海的画面在脑海中一再重现,更多疑点涌上来,思路又要乱,她抿着嘴闭紧双眼拼命梳理。关键点是什么……荣哥哥恰好在挂着救生圈的地方落水,真的是巧合吗?如果他是有意的呢?如果他早就通过某些细节发现阿健不对劲,刻意用海钓来引他动手,有没有可能?

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赌鱼似乎是从阿健开始的,是他报了一个更精准的数字,才把普通的重量猜测导向赌博。大家的注意力被带偏之后,也是他在一点点引着人群去堵荣哥哥的路。对,她确定这一点,因为他一直是离荣哥哥最近的那个,也是人群里说话最多、参与度最高的那个。另一个细节是,他撞到荣哥哥之前还在跟随船医生争执,争的是什么?她听到的那几句现在想起来像是刻意找茬,随船医生愿意下多少注就下多少,他非说不合规矩,要是什么倍数……她不懂这方面的事,就当他是有一定道理吧,但这说到底只是游艇上一个临时起意的小游戏,他有必要那么较真么?他越是表现得看起来很自然,就越是可疑,尤其是站在“他已经打算动手”的角度去看待“跟随船医生争执”这个行为,就越发觉得是欲盖弥彰。

反观荣哥哥,他似乎也是一边遛鱼,一边有意无意地跟人群会合。一个从小习武的人,在外面睡觉都会那么警觉,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背后的异状?要跟阿健相撞的时候,他的反应完全就是下意识地回避,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不是阿健往他那边迈了一步,再加上正好来了一个浪,船侧倾了几度,“意外”可能完全不会发生。

她越想越觉得荣哥哥是知道的,他就是在引阿健下手,救生圈不是巧合。

接下来还有另一个问题,阿健选择这样的时机动手,能捞到什么好处?

如果他的目的是杀了荣哥哥,而荣哥哥也真的因此遇难,那么不管他的表现看上去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是死路一条。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只是因为荣哥哥太聪明太谨慎又有一身的本事,不是个容易下手的目标,所以他才这么急迫?还是因为……他好赌,欠了太多债,已经是把人头绑在了刀口上,所以赚这笔卖命钱给家里人保平安?

他看起来非常熟悉赌博。不是赌棍,谁会了解这些东西?

这个推断合理度很高,但没法判断是不是跟她的父亲有关。

想到这里,她心里梗了一下——她的思路,一直在往最开始的那个推断上靠。

这是直觉吗?

所有的推理走到最后都是直觉,这句话是哪本书上看到的?

她想不到更多的可能性了,于是尽力放松,去感受身体的变化,让意识从沸腾状态往下沉。

她还是在紧张,全身的汗毛都竖着,身体里有某种潮汐般的变化,从心口不断地冲向周围各处,像是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躁动,同时又充满了恐惧感。

这感觉让她很难受,并且越想着这种难受,压力就越大。她不由得开始深呼吸,可它不但没有起到缓解的效果,反而让她四肢都开始发麻,甚至连带引起了头晕头痛。

“这里海拔将近两千六”,荣霄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这是在接近海拔三千米的城市里,因为剧烈的情绪反应而引发了高反吗?

放松,放松,增压呼吸。

她想起在海里游泳的体会,一点点舒展身体躺平,尽量让自己静下来,几分钟后,那种麻胀发炸的感觉终于开始消退。她继续放松,尝试着用整个背部去感受床单,却发现后腰紧绷有悬空感,松不下来。

没关系,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保持着呼吸,等状态不那么紧张了,才又打开手机,望着对话框里那句未发送的问话,删掉后半句,然后点击发送。

荣霄飏秒回:[你发现什么了?]

……她没猜错。她握紧了手机,正想着该怎么回答,他的消息又来了。

荣霄飏:[十点了,当面说比较快,方便去你房间么?]

[好。]她回完消息赶紧坐起,穿上外套。

门外荣霄飏的声音响起,是在交代值夜的女保镖去守房门,而不是卧室门。苍嘉而心一紧,他们的对话不能被第三人听见,看来事情确实挺严重。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敲了两下,苍嘉而把他迎进来,又合上了房门。

“阿健确实有问题。”荣霄飏坐到单人沙发上,神情自若地看着她,“我在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是欠了赌债么?”苍嘉而坐到床边,隔着两米距离与他对视。

荣霄飏扬了扬右眉:“怎么发现的?”

“我的思考,从荣哥哥今天在饭店里对我的特殊照顾开始。”她简略而清晰地陈述了自己的思考过程,但没有讲出与苍一骁有关的那部分。“发消息就是想确认一下猜得对不对。我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如果不跟你说,我怕万一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会给你带来麻烦。”

荣霄飏听完,眼中异色完全无法掩饰。

“你不恨我拿你当靶子?”

“荣哥哥既然会这么做,就一定是作足了准备的。”她想起知知来宾城时,三个人一起去夜市街,“你总是会留后手。”

荣霄飏凝视着她那双平时十分清澈,但此刻在灯光和距离的作用下显得黝黑深邃的眸子,内心一面翻江倒海,一面又寂静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