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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那个诅咒,叫做孤独。(上)

老秦脸上一僵,不敢再吭声,连视线也一同收回,老老实实把车开进辅道,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停下。

减速停车的过程中,荣霄飏已经把副驾椅背放倒。他往后一仰,再借着上方和侧边留出的空间一个翻身,就到了后座。苍嘉而都没看清楚动作,只瞪大了双眸望着他。

他与她对视一眼,转头跟老秦说话,仍然冷着声音:“直接挪到副驾,不要出车外换座。驾驶座椅背放倒。”

“……谢谢少爷。”老秦嗫嚅着感激他的关照。

等老秦放倒驾驶座椅背,换好座,再打直副驾椅背,荣霄飏便一手撑着驾驶座椅背,一手扣住副驾椅肩,腰腿发力弯身斜跳,一眨眼就坐到了驾驶位上。

苍嘉而想起初见时他给荣伯伯的那一拳。她当时一心只想着妈妈,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并没有看清楚过程,但荣伯伯后来却要去正颌,还包扎了,可见他打人有多猛。她又记起傅希宁跟她男朋友吵架那天,荣哥哥从围栏跳下去,动作非常利落,架开傅希宁也是快准狠,几下就制住她了,然后现在又……所以,他是练过的。她默默地瞥了一眼后视镜,没能看见他的脸。

荣霄飏开车很稳,是那种不受外部干扰的稳。他仿佛能计算障碍物移动的轨迹,不管是路面上其它车辆还是空中随风掠过的飘行物,他都能提前避过,于是车子便保持着一个非常稳定的状态,流畅且快速地驶入了市音乐厅的地下车库。

苍嘉而跟着他坐电梯到达音乐大厅所在的二楼,两个人刚出电梯间,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也接二连三追来,轰然炸响。苍嘉而捂住耳朵,透过音乐厅的深蓝色玻璃墙朝外看去,闪电如同蛛网,撕裂暗沉沉的雨云。

“怕?”荣霄飏走在她外侧,微微低头看她。

苍嘉而摇头。

“那是嫌雷声太大了。”他又说。

苍嘉而点头。

“不习惯音量大的话,一会儿你自己选座位,本来是安排的第一排正中。”他说着又马上反应过来,“你对这里比我熟,我多操心了。”

“嗯,前排不吵的。”她跟妈妈来听过好多次音乐会,也有彩排时来的,整个大厅十几个不同区域的声效都体验过。而且,她自己也是演奏者,虽然没有正式的舞台表演经历,但怎么说也不可能不适应乐器的音量。

她顿了顿,又好奇地问:“是音乐剧还是什么?”

荣霄飏说了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大师的音乐会,正式表演是明天,人会很多。今天彩排,他要求按正式表演的规格来。观众只有我们俩。”

“啊!大师的音乐会!”苍嘉而没忍住,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我忙晕了,完全没注意这方面的消息!”

荣霄飏嘴角微微一扬。

“谢谢荣哥哥!”你比我忙得多,还会留意这些,非常感谢——她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目光闪闪地看着他,她相信他懂。

他没说话,只是轻笑,揉了揉她的发顶。

进大厅的时候,乐团成员已经全部就位,只有指挥席和一台放置在一侧的三角钢琴正等待着主人。

大厅是梯田式设计,演奏区离VIp观众席非常近。苍嘉而选了第二排正中的位置,总觉得坐第一排直面大师会尴尬,隔一排仿佛就有了点遮挡,有了安全感。

两个人刚坐定,工作人员就送上曲目表、饮料和湿巾,后面的舞台上,主持人也登场了。

随着简洁而富有激情的介绍,白发苍苍的大师从舞台一侧的入口快步走来,带领整个乐团朝只有两位听众的空荡荡的大厅郑重鞠躬,然后转身上了指挥席。主持人施施然退场。

开场曲是大师早两年完成的新作品,苍嘉而听过。它的底色是传统的,具备非常典型的交响乐叙事性,全曲故事感饱满,细节极度丰富。而在这底色之上,大师又发挥了个人最擅长的异世界想象力和雅俗共赏的风格,于是使得这支曲子包容性极强,既可以作为幻想题材作品的配乐,拿去与历史故事搭配也不违和,或仅只是作为一个单独的音乐作品来欣赏,它也有足够清晰强烈的个人标签,可以说是大师几十年创作到目前为止的集大成者。但也因为集大成,里面有无数他过往作品的影子,对苍嘉而来说反而少了些独特的触动。

一曲终结,荣霄飏和苍嘉而鼓掌致意,乐团全体起立,大师走下指挥台,一起向观众席鞠躬。

第二部分是大师中年时期创作的经典交响乐组曲。相比开场曲,组曲凸显了更强、更鲜明的东方气质和现实意味,它凝结了东方人特有的严肃和沉重感,容易令人联想到东方历史上绵延不绝的苦难,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那坚忍的性情——这种坚韧不拔,能让残酷的现实土壤里绽放欣欣向荣的花,一朵两朵,千朵万朵,连成灿烂的花海。

苍嘉而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精神和感官都获得无上的享受。

组曲一共有五个部分,演奏完毕后大师和乐团鞠躬离席,中场休息。

“太好了,荣哥哥,真的太好了。”苍嘉而有些控制不住激越的情绪,“本来以为曲目安排会像往年那样以动画电影配乐为主,没想到居然是交响乐!”

荣霄飏淡笑:“喜欢就行。”

“谢谢你!”她用力表达自己的心意,之前那点“被强行安排事务”的不快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去“讨好”另一个人,这份心思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何况他还是天之骄子,时间和精力金贵得不得了。他那么忙,却特地腾出空来陪着她,哪怕这种强行的安排显得霸道,她也实在没法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还死扣住那点不值钱的矜持拿架子,对他时刻防备、时刻疏离。

“一场音乐会换你这么开心,很值。”他深深地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