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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云嵩

安南侯归京的盛况,堪比两年前的状元游街。

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百姓,这个年仅十八就平定南疆,立下赫赫战功的少年英雄,从籍籍无名之辈,到威震天下的安南侯,谁不想瞻仰他的风姿?

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把自己拾掇得光鲜亮丽的章云驰,艰难地挤过人群,耳边萦绕着众人对安南侯的夸赞——

英武神勇、赤胆忠心的战神;

心系百姓、忧国忧民的侯爷。

章云驰摸了摸胸口的鹰翅绣线,不禁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口方向望去,说来他对这个少负盛名的安南侯云嵩,同样好奇又期待。

街头传来民众的欢呼声,章云驰飞快窜进水云间。

“婉婉!快来看!安南侯来了!”

赵徽鸾倚在窗边,一手撩起帷帽朝街道张望,一手激动地招呼沈知韫过来。

沈知韫起身朝窗边走,身后的门开了,响起章云驰不满的声音。

“赵徽鸾!你什么意思?我还在这呢,你就撺掇我未来媳妇儿看别的男人!”

沈知韫啐了他一口:“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

赵徽鸾没搭理章云驰,拉过沈知韫的手,两人亲亲热热挤在一处。

章云驰走上前,嚷着“我也要看”,硬是挤到她二人中间,然后伸出手挡住了沈知韫的眼睛。

“章云驰!你别太过分!”

沈知韫娇哼着去扒拉章云驰的手,两人又打闹起来。

赵徽鸾没理这二人,她伸出胳膊支起下颌,安静地看向那簇拥而来的少年将军。

倒是与印象中那个静默沉稳的云逢歌不同,眼前这个云嵩充满朝气,英姿勃发。

他手执一杆红缨枪,胯下白马如雪如玉,迈着矫健的步伐驮着人稳稳走来,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赵徽鸾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前世她初见云嵩时的场景。

她满心绝望跪在雪地里,内侍疾步朝她这边走来,她刚升起希望,却听内侍冲她身后喊了声“安南侯”。

她失望地跌坐回去,那人经过她身边,一角绯色官袍落进她视野里。

从云端跌落尘埃的赵徽鸾,从未想过,手握大军的朝堂新贵,会娶她这个落魄前朝公主。

可是安南侯府里,云嵩同她说的那句话,她至今如雷贯耳。

“赵徽鸾,这是我用所有军功换来的赐婚,你要拒绝吗?”

要拒绝吗?

她想不好,而是问云嵩:“能让我见弟弟吗?”

“能。”

“好,我嫁你。”

一个答得干脆,一个回得坚定。

可是他们拜了堂,却未有夫妻之实,甚至连交杯酒都没喝。

前世的赵徽鸾纵使心头疑惑千千万,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能顾好自己与弟弟,已是千难与万幸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

最多也只是在死前、弥留之际问一句“为何娶我”。

前世因果,已然难解难续,可是这于她有恩的故人,赵徽鸾是心揣感激的。

白马行至水云间楼前,有人朝云嵩扔了朵硕大的丈葵,花朵顺着他铠甲掉到地上。

眼瞅着马蹄即将踏上,云嵩勒马停下,用红缨枪挑起了丈葵,看到街边有小孩,他枪头一转,把花送给了小孩。

小孩讷讷然接过,随后又惊又喜。

“谢谢侯爷。”

云嵩两腿夹了记马腹,牵引缰绳继续往前走。

他剑眉微挑,眼眸如星芒璀璨,唇边挂着笑,志得意满,又桀骜不羁。

“嚯!”瞧见这一幕的章云驰目露惊喜,“这安南侯,竟有几分纨绔的味道。”

“让我看看!”

沈知韫终于扒拉下挡在眼前的手,可惜迟了会儿,只瞧见马背上英武挺括的身影,和那杆苍劲的红缨枪。

她闷闷不乐地走开,章云驰后知后觉,少不得又得去哄人。

“活该。”

听见赵徽鸾的笑骂,章云驰觑了她一眼,然后把窗关上。

“你懂什么,惹恼了再哄,这是情趣。”

这副了不起的口吻很耳熟,像极了当初温言在她面前喊“瑶瑶”。

赵徽鸾嫌弃地直撇嘴,摘下帷帽,又见章云驰忽然“噢”了一声,回过头告诉她:

“我方才上来的时候瞧见容侍郎了。”

赵徽鸾神色一顿。

章云驰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贱兮兮继续道:“我同他说,今日陪妹妹特地来看安南侯归京。”

“唔——他就在我们隔壁雅间。”

赵徽鸾:“……”

“章晏礼,本宫是为了你才摆这桌酒菜的,你怎么能同容谙瞎说呢?”

“那妹妹不妨摸着自个良心说说,若今日不是正巧赶上秋闱结束,妹妹就不来看安南侯了吗?”

那……那自然还是要来的。

章云驰慢条斯理地往沈知韫碗里夹了块脆皮鸡,回头瞧见赵徽鸾神情讪讪然,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直摇头。

“那又如何?本宫想看就看!”

赵徽鸾把帷帽往椅子上一拍,拿起筷子就去同章云驰抢鸡腿。

正当二人抢得不可开交时,边上伸过来一只碗。

两人齐齐顿住。

沈知韫眼神高冷地示意了下她的碗,两人默契地夹起鸡腿放进沈知韫碗里。

隔壁雅间。

临街的窗依然开着,晋世子赵新喆掩帕立在窗边,苍白的面上,眸色幽深。

他低头凝视着人潮逐渐散去的街道,马背上那矫健身姿依然晃动在他眼前。

他想着,眉眼愈发阴沉。

前世,正是这不识相的安南侯云嵩,在他登上帝位时,高喊“诛杀逆贼”的口号,带人杀进他的宫殿。

赵新喆狠狠闭上眼,喘息变得粗重。

他好似还能感受到红缨枪捅穿他心口时的冰凉。

他明明已经成功了,是云嵩毁了他!

那么这一世,且看是谁毁了谁!

赵新喆平复好心绪,忽而喉间一阵痒,他捂着帕子猛烈地咳起来。

“世子,喝杯热茶吧。”

赵新喆看向桌边举止矜贵优雅的容谙,掩在帕子后的唇角缓缓勾起。

倒是忘了,要说他在成功欢喜之时堕入地狱,那助他弑父夺位的容谙不也是志得意满之时,让云嵩给毁掉了吗?

不知前世的容谙是死在乱军的剑下,还是同他一样让云嵩的红缨枪捅穿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