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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帝心

赵徽鸾抠着手指头走在回玉衡宫的路上。

她最先想的是天玑殿里那一地的画像。父皇是想给她选驸马不假,但父皇忌惮外戚,驸马人选既不可能是他青睐有加的容谙,更不会是战功赫赫的安南侯云嵩。

那么父皇特地挑容谙述职时召她前来,明知容谙未走远,故意表露有意招云嵩为驸马,是父皇料想容谙文人风骨,会将琼林宴上的事当作羞辱,继而彻底离间容谙与自己的关系。

更甚者,容谙或多或少会因此对即将班师回朝的安南侯心存芥蒂,以防今后权臣与武将私交过密——也可见她父皇对容谙期许是真的大。

一石二鸟嘛,她父皇向来很会。

容谙想必也是明白其中关窍,才会在发现有内侍监视时,忽然对她表现得冷漠疏离。

只是,那会容谙低头立在门洞里,神情晦暗难辨的,他好像揣度的不是这些事。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赵徽鸾蹙眉,狠狠抠了两记指腹,想不明白,索性按下不想——应不重要的吧。

思绪一转,她又想起父皇连日来对她的频繁召见。这是……对她也起了猜忌之心?

想来也正常,江南王、云两案,加上温鸿老贼的挑拨,还有那日她怂恿杀陶玄知,她父皇事后回想起来哪怕想不到她是故意为之,也会心中有异样。

多疑如她父皇,怎会不对她起疑?

可事到如今,起疑了又能如何?

父皇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前世他在入秋后就开始缠绵病榻,温鸿正因此得以全面摄政。可是这次,温鸿想要独揽朝纲,那是不可能的了。

赵徽鸾顿步,停在玉衡宫外。她低头看了看通红的指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深夜,天权宫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原本熄掉的烛光再度亮起。永昭帝一口痰卡在喉咙涨得面色通红,掌印段思齐拍着他后背,好难才将那口痰吐出。

“都退下吧。”

永昭帝靠在枕头上喘息,他动了动手指,让人把蜡烛都熄了,只在他面前的矮几上留了一盏。

他扭头看段思齐:“你也退吧。”

段掌印掩不住忧色,见永昭帝又抬了抬手,他才退到门外。

屋内陷入冷寂。

永昭帝缓和好一会,才拿起灯盏,晃悠悠绕过御榻,转进后边的小隔间里。

摇曳的烛光一点点照亮墙上的画,画上女子端庄雍容,裙裾上的凤尾栩栩如生。

“阿娴。”

他轻唤画中人,眼神柔软,唇角轻轻扬起:“咱们的简简长大了,她同你一样漂亮,聪明。可是她同你太像了——”

永昭帝痴痴地望着画像,那双潋滟秋瞳含着浅淡笑意,温柔得好似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可是他太清楚了,他的皇后章娴果敢坚毅,杀伐决断,那温柔之下的锋芒,令他爱之深,惧之亦深。

他素来是知晓简简聪慧的,江南事他一边觉得简简做的很好,很有一国公主的风范,一边又忍不住不舒服,温鸿那句“殿下深肖先皇后”在他心里掀起巨浪。

他的简简啊,就该像她的名字一样,简单纯粹,开心快乐。

可是他的简简,好像一点都不简单。

“内侍同朕说,简简与容谙大吵了一架。阿娴,不瞒你说,朕听了很高兴。容谙不适合她。”说到这里,他眸光沉了沉,“云嵩也不行。”

如果晋王不姓赵,简简与晋世子不是堂兄妹,晋世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驸马嘛,就有借口让他长久留居燕都,能牵制晋王。

思及是在小隔间里,永昭帝收敛眼中情绪,对画像上的端敏皇后笑了笑。

“那个元馥朕瞧着不错,虽然欺君,但他对妻子情深义重,朕看简简对他颇有赞赏。且他门第落魄,无权无势,尚主后想是会对简简言听计从。”

“不过简简那混账,居然同朕说她要养面首。”永昭帝想起来就生气,忍不住同画中人告状,但不知他忽然想到什么,又笑了。

“好像也不是不可。”

他静静盯着画像看了许久:“阿娴,当年事你可会怪朕?朕实在没办法,坐在这个位置上,朕有太多身不由己。”

“朕想是很快就要去见你了,到时再向你赔罪,就像咱们年轻那会,你怎么罚朕都行。但在此前,朕还有好些事要做。”

永昭帝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叹道:“咱们的昂儿太小了……”

都说帝王富有四海,可是他一生都困在这方寸之地,未曾见过大胤各地的风土人情,他所知的都是底下臣子愿意告诉他的,他要从中去辨真伪,隐瞒他、欺骗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他不想做个聋子、瞎子。

翌日,永昭帝召见容谙,谈了会河曲之地的重建和如何应对瓦剌南侵,容谙向他推荐了屠翁寨的大当家。但永昭帝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没表态。

“容卿,你看晋地如何?”

河曲之地与晋地,两地挨着,容谙去赈灾是要途经晋地的。

在寺庙,赵徽鸾听他有意去赈灾,便与他说:“若有机会,多留意几分晋地。”

如今听永昭帝问及,容谙心下了然,陛下并不放心晋地。容谙没有刻意,只是拣他所见所闻讲述给永昭帝听。

永昭帝听了,心中对晋地有了一个初步判断——晋地在他皇弟治理下,一片祥和。

他目光沉沉,屏退容谙后,对掌印段思齐道:“让太医院去个人给晋世子瞧瞧身子,大婚将近,可别出什么岔子。顺便把朕的贺礼一道带去。”

段思齐应声,速速下去安排。

不时,一队人马出了燕都城。

赵徽鸾听闻此事,猜到这是容谙口中说的另一份礼,不由得摇头轻笑。

“明面上送过去的是瞧病的太医,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还跟着锦衣卫呢?”

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帝王的猜忌心。

得到消息的温鸿也是这么想的,他猜到会引永昭帝猜忌,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晋王隐忍蛰伏多年,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只不过,禾儿的婚事得加快进程了。

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