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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没事,有我在

看着叶芳出门走远,萧晴总算松了口气,回来颓然的坐在座位上,越想越糟心,环顾四周,店里今天没客人,就他们这一桌,小桃倚靠在她对面的卡座上揶揄地摇摇头道:“姐啊,今天你这是碰上什么了,都什么和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待看到萧晴的灰败的神情连忙收住了话茬:“你看我这大嘴叉子,还得说我姐反应够快。”

萧晴一直黑着脸趴在桌上发呆,俄顷,她突然道:“桃子,你这有酒吗,香槟、白兰地、威士忌都行。”

“姐,我这可是咖啡馆,咋会有卖酒的呢!”

“啥酒都行,别蒙我,我看见过,你这一个老客人总是会点的那个叫什么“irish coffee”是这么拼吧,好像叫“思念的味道”,别看我,你这儿肯定有,去拿给我,拿来。”

小桃本还想推辞一下,可看到萧晴那个恓惶的样子,还是软了心肠,起身去吧台柜子里拿了一瓶新的威士忌,用量杯斟了一盅倒在咖啡里的,端过来:怕了你了,少喝点。我在给你拿块点心去。

等到蛋糕端上桌,“咖啡加酒”已经被萧晴喝光了。

这“思念的味道”怎么又酸又涩呢,心里苦涩难言,喝着喝着忽的想起头天和曹黎明的对话,也是在这里,也是这个时间。

两人对面而坐,曹黎明热情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萧晴刚出现场回来,今天是外景主持,穿着件橘红色的冲锋衣里面是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没卸妆,面露疲态,但仍旧难掩清秀隽美。

经过一阵难耐的冷场,曹黎明开了腔:“萧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回盛海了。两年不见,你……你真的变化很大,越发光彩照人了。”

萧晴冷冷地盯着男人的眼睛,手悄悄地伸进包里,偷偷按了录音笔的录制键。

“是吗,曹黎明,你想到底想说什么……”

“哪个,昨天我约你,你怎么不来啊,那个小伙子,我打听了是我们区医院的大夫,你们是不是认识,他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是我朋友,发小,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我是说我们可以不可以重新在一起,再次见到你,我觉得我的心又活了。”

“曹黎明,你是不是有健忘症,还是压根就想装糊涂,你是已婚人士,你这样算什么,你我在一起很容易让人误会。”

“你是说我在跟你搞暧昧,萧晴我是真心的。”

一句话把萧晴气笑了:“曹黎明你真让我开眼了,你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这手抓着高门千金的手,那手又想拉着我这个小女子的手,两边都想要,都想占着,想得齐人之福啊!”

“晴晴,你的嘴还是这么牙尖嘴利,我家那母老虎,又老又土,我早不想跟她过了!”

“曹黎明,你还真是个奇葩,你总是这样,别以为我还是几年前那个青涩懵懂的小丫头,会带着滤镜看你,啊哦,我说为什么那几年你从不回应,原来是存着攀高枝的想法,其实这也没什么,我都能理解,可你凭什么又回来撩拨我哪,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还能原谅你哪,对了,你自己写的信里怎么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就是让我不要来纠缠你了吗,你的心理够强大的,自己说过话,不记得了吗。”萧晴灿烂的笑着,但眸色冰寒,不带一点温度。

“晴晴,那时我也是没办法,法院这个系统,想有点作为没个助力啥也干不了。你说我家那个老女人,整天板着一张臭脸,晴晴,你看你现在多美,还这么会打扮,像是闪着光似的。”曹黎明直视着眼前的女人,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但看在萧晴眼里却无比恶心。

她其实没刻意打扮,因着刚刚忙完,身上的打扮都是工作状态,而那天在法院也是如此,不过是白帽衫,白里黑外的小羽绒服,与今天无异。不过是时移世易,比学生时成熟点而已。听到夸奖,她没有觉得欣喜,反而感到一阵恶寒,这人真的是如此无耻吗,真的庆幸当初没有表白成功,不然现在的被利用,被渣到毛都不剩的就是她了。

她冷冷道:谢谢夸奖,不过我好像一直如此吗即使这般闪光,那你几年前干嘛去了。

“萧晴,我们几年不见,你一定要这么拒人以千里之外吗,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我们一起看电影,讨论选题,写演讲稿,一起唇枪舌剑,我哪里还有很多你送我的礼物,还有……”

“你打住,曹先生,首先作为一个有妇之夫,希望你自重,话说其实你找什么样的伴侣,什么时候找,这事我都能理解,谁不想攀个高枝,走个捷径那,但我是正经人家女孩,我的教养不允许我这么做,再有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未来。”

“晴晴,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吗?”曹黎明似是还不死心,继续试图挽尊。

“曹先生,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做纠缠了,贵院的后续采访我已经交代组里的同事继续做了。现在开始还是按你之前说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那你当初送我的那些礼物,我总要还给你吧。”曹黎明还想挽回点什么。

“你替我扔了吧,我拿着也没用。你自便吧,不送啊。”萧晴霸气地下了逐客令。

“顺便说一下,既然曹先生早给自己选择了归宿,那就应该有这方面的自觉,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毕竟你和你的伴侣如何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别让我瞧不起你。还有,我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处理事情的。司法圈这么小,别挑战我的底线。”

这基本就差骂人了,幸好店里没人,萧晴说最后这句时很大声,吐字清晰,气场十足,让不远处靠在收银台看书的小桃都给惊住了。

等到曹黎明走出咖啡馆之后,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小桃道:我去,你这也太爽了吧,不过那人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样子,姐你今后可要小心点。

“随便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叫我当初眼瞎哪,你放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若真计较这些,即便我什么都不说,他那里有个风吹草动,也会往我这边想。”

想到这一路以来的遭际,她突然就觉得心里特别堵得慌,真的想就此躺倒一醉不醒。

“桃儿,给姐拿点酒来!”

“姐,你开玩笑哪吧,我这是咖啡店怎么会有那东西啊。”

“别蒙我,老来你们店里的一个大叔,要过的,叫什么爱,啊对了叫“Irish”。对就这名。”

“啊,你说“爱尔兰咖啡”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喝的。劲儿挺大的。”

“去,……给我拿去啊,帮我拿吧!” 小桃有些心虚,但在萧晴近乎乞求的请求下还是去拿了。

“Irish coffee”被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她仍然觉得悲愤难以纾解,想想自己是有多瞎才会去追这么一个渣人啊,想到这里,萧晴抬手给了自己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哎哎哎,姐、姐、姐,怎么了这是,别难过,咱再找好的。”小桃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我怎么这么欠啊,给你酒干嘛!”抬头看着萧晴一脸泪痕的样子,语气终是软了下来,温言道:没事儿啊,在找好的啊,别哭, 别哭,这什么垃圾人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下次让我看见见一个打一个。”

“坏人,都是坏人……”过往的很多经历如沉渣泛起,席卷而来。

“这带酒的咖啡怎么是这个味啊,桃子……你是不是兑酒了,我怎么这么难受啊。”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脏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趴伏在桌上。

“哪能啊,要兑,也得是水啊。”

“你给她喝了什么?”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她抬头,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面前,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脸上带着点责备。

“啊,咖啡还有……酒,就那个威士忌,不是这位大哥你谁啊!”小桃说。

罗北笙并不答话,蹲下身,单膝跪着,摸了摸萧晴满是泪痕的脸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关切道:“自己肠胃不好,怎么还喝那种东西,难受吗?”

“烧心,想吐……呜呜”看见有人关心自己,她的情感闸门一下打开了,一头扑过去抱着罗北笙哭起来。

这种下意识反应让她多年后回想起来这段都那么亲切,那个怀抱那么温暖,让人迷失。

“这玩意这老大劲,她不会有事吧。”小桃心虚的看着这俩人,本来她倒酒的时候挺谨慎的,谁料萧晴冷不丁喊了一句“倒倒倒。”手一哆嗦,多了。

“你说呢,洗手间在哪,这儿有洗手间吗?”罗北笙身体不动抱着萧晴问道。

“有,有,不过这位帅哥,你是她什么人啊,你怎么的对她的事儿这么清楚。”

罗北笙头也不抬地架起萧晴,冷声道:“我是她男朋友,医生,怎么用不用看身份证。”他不悦地瞥了小桃一眼:“你这是咖啡店,怎么会卖酒,还有你对她知道多少,就敢给她往咖啡里兑东西,出了事怎么办,信不信我报警。”

一句话吓得小桃立刻没了主意,追上来:“我才放的,谁知道她这么敏感啊,这……这位大哥,她是成年人了,您……您可别吓我啊,厕所在那边,我带你去。这个别人喝可一点事儿都没有的。”

萧晴虽然是醉着,但脑子这会还算清明,只是不大能运转,迷迷糊糊中她冲身边的罗、桃傻傻地笑着,看着她的这种反应,扶着她的两个人着实被吓得不轻。

“好我的傻姐姐呀,我错了行吗,别笑了,你这笑比哭还难看,好吗!你一这样我心里都没底了。”小桃惴惴不安,满面愁容的盯着她的脸,又看看罗北笙。

“咖啡和威士忌,威士忌是烈酒,咖啡是兴奋剂,这两种东西兑在一起会对患者胃肠造成一定损伤,严重的会导致心动过速。”罗北笙站在洗手池边一边给萧晴拍背催吐,一边给小桃科普常识。

“那……那可咋办哪,这是我这店里一个客户带来的喝法,酒放在我这儿,让她看见了,我也不知道有这么多门道。我不懂,这不会有事吧。大哥,哥,你得救我啊。”

罗北笙连拉带拽的把全身瘫软的萧晴扶到洗手池边,她摇摇欲倒,被罗北笙托着后颈喊道:“不能睡,晴晴,乖,乖啊,会被呛到的,醒醒啊醒醒,吐吧,一下就好。”说罢,用手接了一捧凉水淋在她脸上,又淋了一下。冰凉的水终于让她清醒一点。

“吐,吐吧,吐出来舒服一点,抠嗓子,我帮你,对。”他上手将萧晴的食指插进她的嘴里,使劲往里探了探。

“哇……”一顿粗暴的操作下来,真吐出来了,有咖啡、酒,还有中午的午饭合着胃酸喷涌而出。

萧晴无力的倒在了洗手间门边地上,喘着粗气,闷声不语,东西只吐出一小部分,胃里依然翻江倒海的难受。

罗北笙摸了摸女孩的头,皱眉道:这是喝了多少啊。

可能是话有点激怒了她,她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但因手没劲都软绵绵的仿佛打在棉花上,柔若无力。

“好啦,不生气了,我们回家。”说着像撸猫一般揉了揉女孩额前的碎发。掏出一方叠的方方正正的手帕,替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擦擦咱的猫脸,鼻涕都过河了。”

女孩也不知听没听清,露出了一抹醉笑。

罗北笙说着打横抱起女孩,出了洗手间,走了两步对身后的小桃道:包,她的包,出去给我叫辆车。

见她没反应,又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啊?!哎哎哎!明白。”小桃不敢怠慢,连忙抓起萧晴放在卡座上的手包。挂在罗北笙脖子上,又很马屁的道:“哥,加个微信吧,你这也算是我的恩人,刚才我不知轻重,别见怪啊。”

罗北笙停下脚步语气略微柔缓地道:“不是我吓你,以后真的要当心,你还是年纪小,懂得少,今天幸亏我遇见了。”

“多亏了您了。”小桃无措的搓着手,跟着出了门,车来了,司机看着披头散发被塞进车里的萧晴,掩着鼻子道: ”妈呀,这什么味啊,不好意思我不拉了,回头这姐们要吐我车上,我后边的活就甭干了。要不您叫别的车吧。”罗北笙也不言语,坐进车里,冷冷地道:“开车吧!”回头看了一眼车外的小桃,小桃机灵,忙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在司机手里道:“这是我姐,师傅你受累跑一趟,吐了我负责,我这店跑不了。她吐过了,吐过了,我姐失恋了,碰上个死渣男,被甩了就喝多了,您说谁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您说是吧。您给走一趟。这钱都是您的。”

“行吧,行吧。”司机无奈的应了。

罗北笙平静的对前座的司机道:星海家园c区门口附近,麻烦您慢一点,稳一点。

司机无奈启动了车,路上车有些颠簸,罗北笙两次提醒司机,手却紧紧的环住萧晴的肩,把她的头轻轻靠向自己,萧晴似乎很不舒服。挣扎着要吐,还好司机递过来个塑料袋,但并没吐出什么。

咖啡馆离她们的住处本就不远,车快到星海花园附近的路口,罗北笙道:师傅,麻烦你在前面胡同口停吧,我带她走走。

于是两人下了车,腊月的风干冷凛冽,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风一吹,萧晴的酒醒了一点,脚下发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地,刚被打湿的长发,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罗北笙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在萧晴身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不……不要。”萧晴下意识的往旁边处躲,一个跨步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下一刻,突然脚下腾空被罗北笙背了起来,他道:“听话。”

罗北笙两手紧抓萧晴的大腿,把萧晴的身子往上纵了纵,萧晴被牢牢地固定在罗北笙的背上,呼吸之间能闻到一股很清幽、很好闻的香皂气味,让人十分安心。

“好香啊,真好闻。”她喃喃地叨念着头靠在男人坚实的后背上沉沉睡去。

“睡吧,一会儿就到家了。”罗北笙温柔的侧头对后背上的女孩道。

走了一会儿,许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她在睡梦中突然喊着:坏人。都是坏人。手无意识的挥舞着朝前方打去,手掌略过,指甲在罗北笙的脖颈右侧处留了一道红痕。罗北笙明显被这后面女孩的举动吓了一跳,只是右手向后轻拍了一下女孩的头,“没事儿,有我在呢。不怕。”

萧晴记得那天夜里,她醒过一次,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身影趴在她身边,像是睡着了。

前边说的内容,其实都是后来通过她自己的回忆和小桃的讲述知道的。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闹钟叫醒的,起床那一刹那觉得头重脚轻,发现自己还穿着头天的外衣躺在被子里,地上、被子上还有星星点点吐过的污渍,屋里还有股子浓重的混合着胃酸、咖啡、酒和食物残渣的混合味道。连身上也有一点。连忙找了套珊瑚绒睡衣换上。心里腹诽:“妈呀,糗大了。我昨天这是干啥了。”想了半天,脑子跟短路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

“叮——”一声,是罗北笙的短信。

【罗北笙】:昨天你喝多了,夜里吐了,被套吐脏了就放在那,留着我回来洗,另外早上已跟你单位请了假了,桌上有皮蛋粥、酱菜、包子、油饼,趁热吃,放心,没事儿有我呢!

前面挺感动的,不过这最后这句怎么好像有点耳熟,是谁来着,不对想起来了好像是罗北笙说的,他怎么会说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呢,完了,脑子发木,咋会想不起来哪 ,好像有咖啡可怎么会喝的酒啊。

正琢磨着,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小桃”打来的。

萧晴起身接起电话:“姐,你醒啦,你要再不接电话,我就要叫“120”了,吓死俺了。”桃子带着哭腔在电话那边叫道,把萧晴给整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桃子我昨天心情不好,让你担心了。”她无奈地摆弄着衣角。

“那你这劲过去了没,要是没过去,我再陪你喝一回。上你家喝去,我再给你炒俩菜。想哭妹子陪你!”

“过去了,没事了,昨天就是心里堵得慌,你在哪呢?”其实萧晴从见着曹黎明的那刻起就已经把他从心里摘出去了,如果说:她刚接到那信时还有点意难平,现在就是彻底对这段单恋死心了,特别是昨天看到叶芳那戚戚然的样子,她突然庆幸自己没陷得太深,幸好当初没有在一起,不然这会儿犯病的就得是她了,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我在开车那,这不是想往你家那边去呢吧,昨天,我好像记得是“星海花园”是吧,你家我没去过,是几区来着。”

“叮……咚”这时门铃响了,门外有个熟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是这儿吗,怎么换锁了。”

“啪,啪,啪,请问这里是萧晴家吗?”是老萧,萧爸萧建国的声音。

“坏了,今天星期几啊?”萧晴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周六啊,怎么了,谁来了”

“我爸,我的妈啊,我怎么忘了他今天来了,糟了,罗北笙…… ”

萧爸萧建国同志是个好爹,和女儿约定:每月中、月末都来给她收拾这个猪窝。而这出租房的智能门锁是头几天刚安的,恰好这几天她老爹没来,她也忘了“男室友问题”。虽然换了锁,但是除了她和罗北笙以外,没第三个人知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突然想起还打着电话,心生一计,冲着电话那头说:“那、那什么,桃子我给你发、发个定位,星海花园c区6栋18层1801室,赶紧来救个场。”说着就赶紧给桃子手机发了个定位,然后急速冲到玄关处把罗北笙的外套、鞋子以及他卧室里放在外的鞋子衣服一股脑塞在了衣柜里,又弄乱了写字台上的书本,又扔了几本书在罗北笙的床上。这样才象是她萧晴的家的风格,她晴天小猪的书房就是要乱乱、乱乱的。

所幸罗北笙平时的生活相当整齐、洁净,把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井然有序,被褥都是放在踏踏米的收纳柜里面,所以从外面看这里就是间可读书、可休息的和式书斋。

快速整好了一切她才起身去开门。

“闺女干嘛哪,起这么晚,嚯……这屋里什么味啊,那你昨晚这是干嘛去了,这是喝的什么啊,这怪味?”萧爸皱着眉头打量着屋里的状态,捏了捏鼻子道:“嗯,总的来说,还算凑合,挺整洁。” 虽然屋里有呕吐的酸味儿,但至少屋子整体还算干净,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生活能力欠佳。

“我说姑娘,你把日子怎么过成这样,昨晚这是上哪去了,喝成这样?你说你回家住,多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看你吐的这是……”说着话,老头子状似嫌弃的捻着被罩已经手脚麻利的给换下来了,转身进了厕所丢在厕所地上,拿着莲蓬头抄起旁边的大浴盆冲上了。

“爸你放那吧,我自己洗。”她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咋还喝上酒了,哎,你随我,你可喝不了酒啊。”萧爸边说着已经卷起裤腿,蹲到地上冲上了。

“没,没有,就是工作不大顺利,老有人使绊子,心里堵得慌,就来了那么一点。没多少。”

“还是跟我回去住吧,你老是这么三餐不定时,早晚搞出胃病来。”老萧唠叨着。

“不回,回去怎么住,就两居室,那点地方,总不能摞着睡吧。我和我弟总不能住上下铺吧,我弟大了,要换个衣服也得有个地方吧。没事儿,我这地儿离单位挺近的,租金也还算合理。我负担的起,也就多接点活的事儿。”其实,最近这两个月,她没怎么接到活,广告公司的活最近几乎没有,李萌萌这家伙最近也是神隐。不知又上哪里玩去了。李萌萌这两年做专职摄影师,主要给一些品牌拍些画册,在盛海业内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在她表哥旗下的工作室供职。萧晴有时帮她干点零活赚点外快。李萌萌和刘昊的关系依然原地踏步,还在朋友状态。也不知道这两货见着罗北笙和她住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这么想着,脸又不可控的红了起来。

老萧头一边佝偻着腰蹲在那儿,用莲蓬头冲着被罩,一边轻叹道:“姑娘,你这性子太闷了,也怪我和你妈过去对你管的少。也不知我未来女婿能不能受得了你这脾气。”

这之前几个月老萧头破天荒的训斥了萧晴,跟她说必须得找对象了,她们同龄的女孩很多都结婚了,老头儿有些着急了。说了句女孩子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让萧晴大大的在家哭了一次,也受了点刺激,在那之前原本她还偶尔住回去一两天。之后,下决心彻底不住家里,把爸妈的闲话隔绝在外。

“哎呀,爸!说啥呢,这话你怎么老提啊。”萧晴红了脸抢白着,这话题这半年不断被提起,已经不胜其烦。催婚什么时候成了家长的绩效考核指标了。

“怎么了,你虚岁都二十五了,该找了,你这大学时有没看上的,爸也不敢问,这都毕业了,也该找个合适的,趁我和你妈还带的动,帮你带带孩子。”

“哎呀,爸,我这么小的岁数,找啥找啊,再说,我可跟你急,你也说了我脾气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我这臭脾气啊。”萧晴用手抹了抹额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年纪的家长催婚是普遍现象。“嚯”地不知为什么,大脑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罗北笙的样子。咋回事怎么想起他来了。脸也跟着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真没有,没有?那你脸红什么?”老萧突然抬起头盯着女儿看了一眼,试探问道:那,我就跟你舅舅、舅妈,还有我同事他们说去了,以后每周日提前给空出来,你得开始相亲了。”

“哎呀,我哪有时间啊,每天跑现场,出外景,剪片子累都累死了,有时晚上回来连脱鞋上床的力气都没了,没时间。”这倒是实情。

“那就明天,或者下周六,你总有时间吧,就……就见一面,听你舅妈说对方条件不错,是她妹妹歌舞团里一个同事的亲戚的孩子,年岁差不多。”

“谁啊,哪个舅妈,大还是小。”她有两个舅舅,自然有两个舅妈,大舅的媳妇原来家是本地的资本家,大舅妈自己是家里的老大,底下有七个妹妹一个弟弟,人挺精明;小舅妈是本市的南城人,也是老大,底下有一个弟弟,是个个体户。萧爸说的自然是大舅妈,萧晴想着这层有点不痛快。谈对象要是成了皆大欢喜,不成这是会得罪亲戚的。烦。

“是大舅妈家,行吗,行不行。”老萧追问着。

“行,行行行。”萧晴皱着眉答应了下来。刚经过“曹黎明事件”,她实在没这心情。看看情况应付吧。这时老萧已经把冲干净的被罩塞进洗衣机里,倒了洗衣粉,启动开关,走到客厅看到桌上的早点,笑道:还没吃早点啊,还挺丰盛,哟,还有粥啊。

又看了看还算整洁的屋子奇道:“哎,我姑娘啥时候反了性了,这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没灰。”老萧摸了一把桌子,手上没灰。桌子是干净的。地板擦过,带着股淡淡地威露士消毒水的味。

“啊,这有什么,我也不能总是做“猪窝公主”啊!”

“真的假的啊,你是我姑娘,我还不知道你,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啊。”

萧晴缩了缩脑袋,编不下去了,转过头假笑道:“还……真不是我干得,是我那个室友做的。他住我这儿,我少收他些钱。他负责给我做饭、洗衣、做家务。是我一个学生,一会儿就到。”反正能蒙一个是一个,死扛到底吧。

“我见过吗,谁啊,男的女的。”萧爸听着突然来了兴致,萧晴的心脏差点漏了一拍。男的也行吗。

“肯定是……女的啊”萧晴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幸好老萧没注意,这会儿正夹着酱菜喝着粥。“味不错,早点铺的味。”你个老狐狸。萧晴腹诽道。

“那不是我昨天喝多了,这小桃可能没时间做吧。”

“哎,这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的鞋子。”吃了口早点的老萧站起身,晃悠到沙发边坐下,忽觉被脚下一个东西垫了一下,拾起一看是一只黑色男式运动鞋,是爱迪达斯的老款。

“啊,那是我室友她男盆友的。”萧晴闭了闭眼睛,焦虑地都要把地板抠出洞来了,心道:死小桃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快编不动了。

“叮咚,叮咚,姐来开门啊!” 是小桃的声音。可算来了,打开门,小桃拎着一袋子水果和零食站在门口,萧晴连忙拎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声耳语道:“说你住在这,你男朋友偶尔会过来,反正我说什么你就认就行了。”说完冲小桃使了个眼色,冲屋里喊道:“爸,我室友来了,桃儿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就说没事儿的,你看你这见外的,还给我买早点啊,咱们家里做点不就行了!”

小桃会意:“啊,这不是昨晚,看你吐得难受,早上来不及现做,就买了点,怎么样,知道你爱喝粥,粥怎么样。”小桃看了眼桌上的早餐眼都不带眨的就接上了。明显是说给沙发上做着的萧爸听的。

萧晴突然象是发现什么新问题似的,过去沙发那边道:爸,爸,你拿人家鞋干嘛。这人男朋友的。

小桃也对着萧爸谄笑道:“是萧叔叔吧,我叫陶春妮,我姐他们都叫我小桃或者桃子,我是萧姐室友,也是她学生,上个月刚住进来的。在咖啡店当服务生,我萧姐她是我们店的常客,那个我吧没上过几天学,也没什么钱,平时没事爱看个书,想多学点文化,我姐啊,没事儿就给我补补课,知道我没地方住,就说:少收你点钱,你来给我做个伴儿,那我当然乐意了。叔,你说我姐是不是好人。大好人啊。”

“那是,我闺女错不了。”小桃说的情真意切,萧爸对此非常满意,不禁夸起自己闺女来。

小桃看到萧晴拿在手里的男鞋又道:“叔叔,不好意思,有时候我男朋友偶尔会来住,就住那边西屋,你放心,我锁门的。锁门的。嘿嘿嘿。”小桃抹了抹不存在的汗,尴尬地道:“主要是城里挑费太大,我们俩就一起……住过一次,主要是那回兜里实在没那么多钱住旅馆了。后来,我把家里彻底擦了一边。你放心吧,我男朋友没再来过的。”

这话说的确实给力,不过整的在场的仨人十分尴尬,作为长辈,要是再不依不饶,反而觉得矫情了,萧爸道:“啊,没事儿,年青人,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啊。你那男朋友几岁了啊,有没有工作,要不要叔叔给找个活啥的?”萧晴相信自己的那点子烂好心绝对遗传自她老爸。

“嗐,就是那次给我姐添麻烦了。”

“啊,没事儿,年轻人谁没有个为难着急的时候啊,我跟你阿姨刚结婚那会儿,也没房住,条件比现在差远了。”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这次是罗北笙,萧晴赶紧起身接起,急步走到厨房关上门,才开始讲电话。电话里传来罗北笙那边兴奋的声音。

罗:吃了吗,我给你买了点零食,这会儿给你送上来,在家吗?

萧:你在哪呢,走到哪了?

罗:快到楼下了,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给你买点凤爪、鸭脖什么的,昨天你胃不舒服,今天肯定没有胃口。

萧:不要,先别上来,要不你上小区里先转转,我爸来了,要不你上楼梯间待会儿也成,他走了,我再通知你。

罗:那我不正好见见。

萧:不行,还不是时候,现在不方便。

这时萧爸在屋里喊道:“姑娘跟谁说话呢。”

“没谁,同事,叫我回去加班呢。”萧晴回身应付着。转头对电话那边低声道:“今天不合适,先挂了,回头再聊。”把电话挂了。

罗北笙这边举着电话的手轻颤了一下。眸色暗了暗,脸上带着些忧郁。听到那边挂了电话:“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身子颓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拎着零食袋子跨步进了楼梯间,握着手机靠着楼道扶手上发呆。

这边萧晴收了手机,回到餐桌边坐下对萧建国道:“爸,不好意思,我这假怕是休不了了,刚才组里来电话,说有一段片子差几个镜头,得去现场补一下,要不你吃完再走,回头给我把门带上就行,这门的密码回头我告诉你,记得摁完了密码听到“叮”的提示音再开门,桃子我稍你一段,送你回咖啡店。”她用眼神示意桃子起身。

萧建国嘴里嚼着包子正要喝粥,听到这话忙说:“算了吧,你家这高科技的玩意还是你自己弄吧,爸爸可不会什么开门关门的,再给你整坏了,得了爸爸先走了,你送送爸爸。爸爸再嘱咐你两句,哎,你说你们这电视台怎么这样啊,把我闺女当牲口用,你也不回家,你说回家了我还能给你整点好吃的补补。”

一句话把旁边陪着的小桃子都羡慕死了,萧晴也红了眼圈,默默地陪着父亲往门口走,到门口时,她叫住老爹,低头道:“爸,你和妈要注意身体,小雨还好吧,那个我也花不着什么钱,这是我这几个月的加班费,也没多少,也就一千多块吧,还有最近听一个做医生的朋友说:哮喘的起因有些可能源自于过敏。说白了就是自身抵抗力弱,那个,你带我弟去盛海的大医院去做个过敏源测试,据说象尘螨或者花生、蛋清等东西都会引起过敏性哮喘,你们带他去做个这实验,排除一下。”她把钱塞老爸兜里,状似不经意地说着,眼睛环顾四周,不敢看父亲。

她平时与这个弟弟并不亲厚,属于那种平时颐指气使,能斗个乌眼鸡,但是谁要欺负了她弟,她敢跟人拼命的关系,也许这就是血脉亲情吧!两姐弟经常干嘴架,绝大多数情况都是她这个当姐姐的胜利,一般这时候,这小子就会流着大鼻涕去他妈那儿告状,要不就认错听令。所以,小家伙挺怕她的,但也挺依赖她的,她一回家常挂她脖子上求关注。说实话,她挺想这小子的。

“好,好,我回去跟你妈说,带你弟弟去大医院去看病去,跟你弟也说:看姐姐多疼你,以后大了,可要对姐姐好,挣钱给姐花。”老爹颇有些自豪。

“不用。”萧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送走萧爸,回到屋里,见到小桃仰身躺在沙发上叹道:“哎,我要是有这样的服气,这样的老爸,也不至于出来打工,受这份罪啊,啊,对了,我哥咋样了,这会怎么不见了,他人呢?”

“谁,谁是你哥,你说的谁啊?”萧晴一脸问号,不知所云。

“装吧,你,就昨天那带你回来的帅哥,背你回来的那个。”小桃子一脸八卦上头的兴奋劲,冲着她这边笑着。

“你说,罗北笙。”

“是吧,长得可真俊啊!”小桃仰头将双臂枕于脑后,一脸神往的说。

“我可真羡慕你啊,姐,有老爸老妈和弟弟,还有个这么疼人的男的哄着,哎,你不记得了,昨天你喝多了,我哥给你背回来的。”

“哎,罗北笙怎么成你哥了,强调一下啊,她不是我男朋友啊。”

“骗鬼吧你。”桃子嘴不停,一边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啃着,一边叨叨着:“昨天呢,是这么回事,我昨天吧,真让你给吓着了,就不该给你弄酒,可昨天他把你弄走,我也不认识人家啊,咱不得负责吗,我就骑着自行车跟着你们那出租车,跟到你们家街口,下车就看他背你,完了你吧还撒酒疯,还扇人一巴掌,我哥那脾气是真好,也不跟你急,还哄你来着,说什么离着远,没听见,不过看着挺好的,后来,我就放心走了。”桃子笑眯眯的看着萧晴,似乎想看出她的表情变化。

“我,我打人?”

“啊,是啊?”

萧晴想了想,还真是想什么都费劲啊!“没印象,我……我喝断片了。”

“姐,你可真行啊,一般人喝这爱尔兰咖啡是兴奋,你……断片!”桃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瞪着她。

“真不记得了?”桃子又问。

“好像是有人背我,是罗北笙吧大概?”她使劲想,好像有,她便不敢想下去了,是他,好像那会儿,她还闻见他背上的香味。还记得那个人好像还趴在她床边睡着了,他好像还对她说:“没事,没事儿”什么的,啥意思啊。反正后来醒来看见被罩被吐脏了。

这事儿可糗大了,她抹了把汗,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她居然喝醉了,还是让罗北笙给背回来的,她没胡说什么吧。

“叮……叮……叮叮叮叮”几声摁键声后,“滴”的一声门开了,罗北笙丧着脸,提着东西走进来。唇峰紧闭似乎不大开心。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塑料袋撴在餐桌上,转身进了屋。能听到屋里叮咣一阵乱响,然后就没声了。

“姐,我哥这是跟谁啊?生气啦?”

“别理他,谁知道他怎么了,吃包子,赶紧的,都凉了,哎,可是你自己买的早点啊,出来吃一口吧。”她冲屋里叫着。

“不吃!”屋里传来罗北笙沉闷地低吼,声音带着三分不满。

桃子边吃边又八卦起来。她看着屋里,对萧晴扯出一丝坏笑道:“姐,我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是吗,没看出来,哪有啊。”说是说,萧晴还是红了脸。

桃子盯着萧晴的脸看了三秒钟,嘻嘻地笑道:“嘻,是吗,我不信你没有感觉,这人都住家里来了,你看这吃的,用的,照顾的多好啊。”桃子用手指扒开桌上的塑料袋,眼睛都瞪圆了:“哇,这也太贴心了吧。蛋糕、饮料、红糖姜茶、还有烤白薯。饮料还热的哎,还说人家对你没有意思。”小桃笑咪咪地趴在饭桌上盯着萧晴的表情。

萧晴继续装傻:“啊,说什么呢,对了,什么时候罗北笙成你哥了,他认了,喂,罗北笙屋里干什么呢,再不出来,早点可没了。桃子别吃了,给他留两个。”

“哐!”罗北笙屋里发出一声闷响,他从屋里出来,在客厅转了两圈,见没人搭理,又在萧、桃俩女生面前又转了一圈,然后坐下,孩子气的很,萧晴偷偷地笑着。

看见剩的不多的早餐道:“早饭呢,怎么就两个了。”

说着一口一个吃了,又端起粥三口两口把粥扒拉到嘴里。

“谢了。”然后罗北笙双手交叠抱胸,嘴巴一噘,一副“要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哎,哥你这脖子怎么了。”还是桃子眼尖,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痕,扭头指给萧晴看。

“不会是你弄的吧,昨晚……”桃子笑意更浓,她用眼瞟着萧晴。

罗北笙摸着脖子凸起的红痕,脸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直直的看着萧晴,等她的反应。

见她没反应,罗北笙转头对着桃子道:“小陶是吧,我何时成你哥了,我昨天才认识你的。”他又瞟了一眼萧晴,对小桃道:“我跟你不熟的。”

小桃缩了缩脑袋:“啊,我交待,我……我就是觉得你挺像个大哥哥的,我从小就没娘,我爹外出打工后来娶了新老婆,后妈带着个拖油瓶,是个男孩,比我大点,我爹为了讨他老婆开心,就也对她儿子好,那娘俩就时常撺掇我爹打我,我大一点,那娘们就想把我卖了,让我听见了,我就跑出来了,那年我十六了。”桃子平时咋咋呼呼,说话爽快,可对于自己的身世遭遇却总是讳莫如深。萧晴只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还是从她表哥处知道的,看着这么平淡的讲着自己过去的小姑娘,心下一片柔软。隔着桌子冲桃子伸出手:好了,没事,没事,来抱抱。

这反应似乎牵动了桃子的泪腺,她顿时红了眼眶道:“昨天,看我哥照顾你的那个样子,我就想:我要是有这么个哥,该多好啊!受了委屈有个可倚靠的肩膀,有个人替我出头,多好啊。”桃子用手抹了下眼睛,转头对罗北笙道:“哥,我不管,反正我认准了,你就是我亲哥,以后我就是你妹子。”又扯唇笑了,眼睛看着萧晴似在说:帮我说说。

“行了,罗北笙你就收了她吧,这丫头可不是善茬儿,平时可泼辣了,不过心眼还成,就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吧。说句话啊!”说着夹了一筷子泡菜在罗北笙面前的碗里,瞪了他一眼。

罗北笙看了她一眼:“行,你说行就是行。”

“你收妹妹,我允许?这什么狗屁逻辑,难不成我是你监护人啊。”话一出口,萧晴自己都被自己这神逻辑逗笑了。

“是啊,没错啊!”罗北笙理直气壮地挑挑眉。随后从裤兜里掏出张百元大钞道:“行,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改口钱拿去喝茶。”

“加个微信,哥。”小桃掏出手机整出二维码,递过来。

加了微信,收起手机,小桃看看墙上的钟表,道:“你俩聊吧,姐、哥我走了,不在这当电灯泡啦,走啦,回去看店了。”

送走小桃,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又沉默了,短暂的无语后,萧晴终于注意到了罗北笙的脖子,招手示意罗坐得近一点:“过来,让我看看你!”

“干嘛?”罗北笙注意到她看自己的脸,以为她要对自己做什么,要转身跑开:“别过来,别过来。”

萧晴噗嗤笑了,笑的很肆意,开口像个街上的小流氓:“想什么呢,小妞给爷过来,说你呢,就是你。”萧晴坏笑着想,这罗北笙有时象个正常男人,有时象个小孩子——就比如刚才在屋里逛悠的那个样子,这会儿又象个害羞的小姑娘。

扶着额摇了摇头道:“过来,看看你的脖子。”

闻言罗北笙走过来顺从地低下头。

“那个……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伤了你,我给你贴个创可贴。”她看红痕中间已经结了一道细细的血痂,大概不管的话,过几天也会愈合的。不过还是要上点药的,从药箱里找来了碘酒、药棉、创可贴,她动手上药,手触碰到肌肤时,手指的温热让男人立时生出一股很酥麻的触感,让皮肤起了一层如粟米一样的鸡皮疙瘩,男人脸色绯红,低头凝视着面前低头忙着擦药的女人,正要说什么。

萧晴抬起脸平静地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不要说出来,我们……我们不合适。”

罗北笙急了,抓着萧晴的手臂道:“为什么,是我不好吗,这五年,我是因为还债,才不得不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的,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你,你知道的,我还去京城看过你,我从中学时就喜欢你。”

“我知道。”萧晴低头擦拭着罗北笙颈项间的那道红色的凸起,语气凉凉地道:“不要喜欢我,我这个人性子凉薄、孤僻,习惯于自我封闭,不容易相信人,不要靠我太近,会伤着你的,也会伤着我自己。”她语气伤感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道:“你看这指甲啊,留长了弄不好容易伤人,但不留又容易被人欺负,所以,你真的不要离我太近。会伤到你,不是你不好。是我害怕。”萧晴低下头,眼中有一抹湿润。她一向洒脱敢言,勇于尝试,从出了“曹黎明事件”后,她对人性的冷酷无耻,对男人的失望,更上了一个高度。

萧晴把“害怕”两字说的很重,放下手中的药棉,贴上一片创可贴,平静地离开了。

走到门口叹道:这世上谁都不会陪谁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