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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司培军的心情像在坐过山车,她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都要被她弄晕了。

“既然阿谦比姓顾的小子强,你还有什么好拒绝的?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日子出来,你们先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军规抄的差不多就不用抄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拂袖离去。

司培军都走了,佣人们自然也识趣,纷纷撤离,给这对准新婚夫妻制造一些独处的空间。

司侃侃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似羽毛轻扫过厉嘉谦的心尖,让他的心狠狠颤悠了一下。

他单手抵在下颚,嘴角漾着笑,一开口的语气是那样的轻松愉悦:“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还是有点分量的。”

他身为军人自带的气场,令她莫名紧张,她下意识的起身,晃晃悠悠地想逃离。

手腕却被厉嘉谦迅速攥住拉回来,四目相对间,气氛一度变得尴尬难耐。

“看什么看,撒手!再不撒手我动手了!”

她此番顶着一张花猫脸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落在厉嘉谦眼里,格外的滑稽,尤其是她生气起来的时候,腮帮鼓鼓的,双眼圆睁,特别像松鼠。

想着,他眉眼染笑,温热粗糙的指腹抚摸上她光洁嫩滑的脸蛋,细腻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司侃侃,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脸上什么样?”

他的动作让司侃侃浑身僵硬,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呆滞的盯着那只在她肌肤上游弋摩挲的修长手掌,呼吸都快停滞。

她的脸怎么了?

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看,鼻尖、右脸颊、下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墨水,黑呼呼的大小形状不一,活像一个刚从煤堆里爬起来的。

她气恼的甩开他的手,“笑个屁,起开,我要去洗脸。”

厉嘉谦的视线落在她脚上未拆的石膏,“你确定你能行?”

“你当老娘是纸糊的啊?”

在自己家,喊一个佣人来背她是什么难事吗?

随即,朝厨房喊了声:“小莲,我要上楼,你来一下。”

小莲是她回家以后,专门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佣人,别看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斯文小姑娘,实则是个体格壮硕的女汉子,她的力气一点不比男人小。

“来啦!”

小莲应声,很快放下厨房里的活赶来,瞧见厉家少爷还在跟前,佯装一把瞎子摸象,打哈哈的说:“那什么,大小姐,我突然想起来芳姨叫我刨的土豆还没弄完呢。”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挑着眉的男人,问:“厉少爷,能不能麻烦您带大小姐上个楼?”

厉嘉谦微眯着眸,淡淡瞥了眼某人,唇边的笑容耐人寻味。

“当然可以,你去忙你的。”

说罢,小莲一溜烟跑没影了。

司侃侃的嘴角抽搐,忍不住低声吐槽:“这是谁家的佣人?”

“走吧,大小姐。”

厉嘉谦笑了笑,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向二楼走廊左侧尽头卧室去。

洗漱了一番,才算恢复了白白净净,看着镜子里清爽的容颜,司侃侃舒了一口气。

“叩叩叩——”

玻璃门敲响,厉嘉谦倚靠在门边,冲着里面说:“换身衣服,你这腿上的石膏也该拆了,顺便晚上带你去吃你以前喜欢的那家法餐厅。”

——————

下午两点半,临城市军区医院骨科主任办公室。

拆完石膏后的司侃侃,按照医生给的指令缓慢活动脚腕,那脚背以及整个脚掌起了一层干裂的死皮,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这条腿年前受伤到现在算起来也差不多将近一个月没洗了,还好不是炎热的夏天,否则肯定能臭晕自己。

“侃侃的腿伤恢复的不错,石膏拆了之后的2~3个月还是需要注意,千万不能使劲,以免导致二次复发,如果有不适,请及时到医院。”

李医生是军区医院的老医生了,曾经和司侃侃的母亲是同事,跟司家的关系并不陌生,所以对司侃侃也是知根知底,嘱咐的话都说的非常认真。

司侃侃乖巧的连连点头,“谢谢李叔叔。”

“叔叔有些年没见你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李医生看着眼前这张跟他记忆里那张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摘下眼镜,突然有些感慨万千,认识的挚友牺牲了十八年,就好像发生在上辈子的事一样。

提到母亲,司侃侃眼眶蓦地红了,她咬了下唇,故作坚强地扬了扬嘴角,“嘿嘿,像母亲多好,她年轻时可是军大院里的一枝花呢。”

说着说着,她鼻尖酸涩的厉害,很不争气的哭了。

母亲牺牲那年,她才九岁,只记得司机着急忙慌给她请了假带她去医院。

那天下午,夕阳跟血一样红,母亲也浑身是血,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虽然大人们都在骗她说母亲是去一个叫天国的地方,那里开满鲜花,母亲只是太累了,想去那里休息一会儿。

可是她知道,妈妈去世了,为了救人而牺牲,她.....再也回不来了。

也是从那以后,司培军忙于政务,对她的关爱变成了严厉、严格的军事化体系教育。

她哭得稀里哗啦,搞得李医生不知所措,赶忙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哎哟,怪我怪我,怎么提起让你伤心的事情,孩子快别哭了,是叔叔的不对。”

司侃侃接过纸巾擤鼻涕擦眼泪,摇摇头,哽咽道:“李叔叔,您别这么说。”

正说着,房门又被推开,拎着一袋舒缓膏药的厉嘉谦进来,瞧见她边哭边抹眼泪,将手中药膏放在桌上,轻睨她一眼,问:“司大小姐,拆个石膏能哭到天塌下来,你以后还混不混了?”

“你闭嘴!”

厉嘉谦坐下来,拿起她的右腿,温热的手掌轻轻按摩后,撕开膏药贴的包装盒,将它敷在她脚背上。

“还疼吗?”

她抿唇,闷声答:“嗯。”

男人抬起头,深邃的凤眼睨向她,沉声道:“我可记得你小时候栽进沟里磕破膝盖都没哭的,怎么年纪大了反倒怕疼了?”

“你才年纪大,你个28的老男人!”

司侃侃瞪他,恨不能用唾沫淹死他。

“大你一岁而已,就成老男人了?”

他眯起眼,替她按摩脚踝的动作没停,侧头问正在写报告的李医生:“李叔,她这腿后期恢复注意事项,麻烦您辛苦发一份电子档给我。”

李医生低头,眼镜挂在鼻梁上,眼神意味不明似看出一丝不同寻常,放下手里的钢笔,笑的一副八卦兮兮:“你小子这么关心侃侃,跟人家什么关系啊?”

“未婚妻。”

厉嘉谦大方承认,末了又加一句:“准备这两天就去领证。”

“哟,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多年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李医生看了一眼佯装耳聋的司侃侃,不禁失笑:“不错,记得请叔喝杯喜酒。”

“李叔叔,不是......”

“必须的,李叔。”

一个想解释,一个压根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

司侃侃解释不清楚,干脆偏头望向窗外,一双杏仁般圆亮的眸子却早已红肿的厉害。

出医院大门时,厉嘉谦的越野经过一个离市区不远的公交站点。

隔着距离,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装,腋下夹着公文包,头发被冷风吹的凌乱的男人清晰映入他们眼帘。

“顾汀白?”

厉嘉谦把车停下,降下半扇车窗喊了声。

对方正低头拢住火苗点烟,抬头间,胡子拉碴,面目倦怠,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