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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秋秋

玩游戏而已,最拼的竟是孟子陶。

隔着热气蒸腾的火锅,两位闺蜜错愕僵在那里。

她们试图说点什么打破岑寂,你一言我一语却字不成句,不约而同噤了声。

孟子陶淡淡一笑。

擎起高脚杯轻呷口红酒,适度的微醺能麻痹身心,从而令她彻底放松。

主动揭开旧伤疤,有时候需要的不是坚强,而是彻底放松带来的置身事外的超然。

“最早发现老孟出轨,是我六岁的时候。很偶然的情形,我妈领着我去哪个朋友家做客。那朋友的女儿带我下楼玩,七八个孩子绕着小区捉迷藏。我玩着玩着突然就想回家了。离得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吧,我一个人回去了。”

“老孟开门看见我的表情,当时觉得是吓一大跳,现在想想,做贼心虚更贴切。天注定就那么赶巧,我刚进屋没一会儿,又有人敲门。老孟急急忙忙把我塞进了卧室的老式大衣柜。说他慌张吧,他找了什么东西别住衣柜把手。说他不慌张吧,出去竟然忘记关卧室门。我呢也奇怪,突然被锁衣柜里明明怕的要死,却一声没吭,透过柜门缝偷看到了那女人。”

“瘦弱娇小,我看清了她的样子,也只看清了她的样子,老孟很快察觉不对,关了卧室门。关门一瞬间他朝衣柜望了眼,可能发现我在偷看了吧,他的眼神挺凶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老孟是个老实本分,还有点怕我妈的好男人……”

“子陶,别说了。”林菱于心不忍。

“为什么不说?难得我想跟你们好好聊聊。”

孟子陶单手托腮,酒意阑珊又啜了两口,“隔着衣柜门,隔着房间门,我听见他们在说话,后来那女人哭了,还听见她呻吟,好像在喊疼,再后来是关门声,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他们能去哪里,应该是我的房间吧。六岁,懂什么偷情,只觉得他们在做一件很秘密,很可怕的事情。”

“多可笑啊,一个父亲把女儿关在衣柜里,和另一个女人在女儿的房间偷情。”

孟子陶说着,就笑了。

想起曾经小小的自己被困黑暗恐惧落泪,眼睛里不由沁出童年湿润的颜色。

仿佛积存很久却无处落脚,眼眶里打转一滴未淌,先被她用指腹逼回了最深处。

高脚杯里的殷红液体所剩无几,她一饮而尽,撑着桌面站起来,“不想聊了,我去卫生间。”

肖玥忙跟着起身,“我陪你。”

她摆了摆手,“我没喝挂,真的。”

一杯热红酒不至于挂,醉意是有的,繁衍出钝钝的恍惚感。

今晚打算留宿,孟子陶直接卸了妆,洗完脸没擦,水淋淋坐在浴缸边缘。

空着脑袋发会儿呆,掏出手机给俞洄发信息,【快过年了,老孟问需不需要帮你家做大扫除?】

约莫半分钟,对方发来视频通话请求。

直接点拒绝,固执地打来第二次。

撕张洗脸巾擦拭水渍,坐回浴缸边,点了接受。

温吞吞冲镜头挥手打招呼,“嗨,小帅哥。”

手机的小帅哥一怔,不确定地问:“你,你喝酒了?”

“很明显吗?”孟子陶摸摸脸,是有点烫。

俞洄莞尔,“很好看。”

一脸酡颜如云蒸霞蔚,痴痴凝视她,就像欣赏人间美景似的。

指尖轻戳屏幕,孟子陶噙起浮艳的笑,“小帅哥嘴真甜啊。”

歪头想想,回味般呢喃,“嗯,是很甜,我昨天刚尝过。”

短暂相聚再分离,俞洄觉得漫长如世纪。

思念如影随形,低低喊:“孟秋秋。”

孟子陶抚平唇角,没吭声。

“孟秋秋。”他又柔柔地喊。

“你知道吗,我曾经最讨厌‘秋秋’这两个字。”

仿佛一下子就枯萎了,孟子陶塌下肩膀敛去所有情绪,盯着屏幕的眼睛也变得空荡,“给你讲一小故事。有个女人叫吴秋怡,她葬在西门墓园,忌日是四月二十六。有个男人每年那天都会去祭拜她,坐在墓前边喝酒,边和她讲话,一待就是一整天。”

“墓碑上贴了张吴秋怡的黑白小照片,墓碑上还刻着‘爱妻吴秋怡’几个字。我不知道她是谁的爱妻,但我知道她是那男人的情人。那男人已婚,老婆是位美人,他们生的女儿更漂亮,打小就漂亮,她的小名你猜叫什么?”

“真有意思,她也叫秋秋。”

太有意思想拍巴掌高喝精彩,可惜虚飘的意志再也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沉重肉身。

“啊——!”

担惊受怕守在卫生间外的肖玥林菱闻声而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一个跨进浴缸去扶摔里面的孟子陶,一个捡起仍处于视频通话中的手机。

“孟子陶!孟子陶!孟子陶!”

呼喊得不到回应,俞洄急坏了,“肖玥姐,她怎么了?!”

“没事找事。”不敢把镜头对向狼狈不堪的孟子陶,肖玥怼近手机道,“脚滑跌了下,正跟你林菱姐撒娇呢。放心啊弟弟,有我们在呢。”

俞洄压根儿不信,“我能看看她吗?”

肖玥犹豫不决。

“手机给我!”孟子陶跪坐浴缸里,揉着后脑勺伸出手。

她不给,就挺拔起腰杆冲手机嘶吼,“听好了俞洄,这世界上我最爱两个人。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我妈,我最亲爱的沈女士。或许有一天我可能会为了她选择妥协,结婚生小孩,但结婚对象一定不是你。因为沈女士不准我找年纪小的,我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她不一样,我爱她,她的话我一定要听!”

一番话几乎耗尽力气,孟子陶软软跌了回去。

林菱忙揽过她的肩,朝怔然愣神的肖玥使眼色。

如梦初醒般肖玥忙举起手机,缭乱且无措,舌头像打了千千结,“弟弟弟弟,别,别往心里去,千万别往心里去。她喝多了,对,喝多了。明天,明天你再问她,肯定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先这样,先这样……”

交差似的磕磕绊绊,不等对方开口,也怕对方开口自己应付不了,肖玥急匆匆挂断。

“肖玥。”

孟子陶脸色绯红偎着林菱,看她手忙脚乱洋洋得意地笑,“你演技太差了,你老公演技也一般,你们都不如我。我可以演阖家欢乐,演其乐融融。以后结婚,我还可以演夫妻恩爱,演幸福美满。”

“你别啊。”

肖玥见不得逆来顺受似的孟子陶,蹲在浴缸外去拉她的手,昂扬振臂,“你可是大逆不道的孟大美人!结婚生子的常规操作不适合你!演不了,演不了一点!你还是专心做你的女强人,挣大把大把的钱,睡大堆大堆的男人!”

“不行不行不行……”孟子陶叠声咕哝,拨浪鼓似的不停摇头加摆手。

林菱满眼心疼,轻声细语地劝,“不说了好不好,去睡觉了好不好?”

“林菱。”

孟子陶倏地定住,像被点了穴,一眨不眨锁住她,表情异常较真,“你结过婚,你来告诉我,是不是就没有不出轨的男人?结了婚的男人,只要不是自己老婆,别的女人个个都貌美如花,所以他们根本经不起诱惑。没出轨,不是因为他们不想,是诱惑还没来,或者诱惑还不够大,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