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松林里、幽潭畔

姚非我自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七枚药王丹：“这药一共十枚，一枚还了给师父，一枚给上官妹妹医眼……”

米入斗大喜若狂：“她服过药了！她在哪儿？”

姚非我将小盒放在他手中，轻轻吟道：“松林里、幽潭畔，霜染青丝心肠断。”

米入斗霎时间明白过来：“松林……幽潭，她在那里！”

上官屏轻轻地说：“天可怜见，师兄，你快去找她。”心中既感欣喜，又隐隐有些无奈，泪水在眼眶里滚动。

米入斗心头一颤，抓起她的一只手来握了握，放在姚非我掌心里：“姚女侠，请帮我照顾师妹。”

姚非我笑盈盈地瞥了一眼闻、古二人：“还有那两个，我左右无事，也一并帮你照顾着吧。”

二人正要寻机开溜，闻言只得悻悻站住。

米入斗猛一转身，翻身上马，奔宵长嘶一声，四蹄腾起，犹如足不践土，只眨眼间，便奔得远了。

上官屏怔怔站着，两行清泪终于滚落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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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潭远在数千里外，茫茫密林中路径难寻。纵然奔宵脚程甚快，米入斗赶到的时候，也是月余之后。

牵马翻过山顶，见群峰簇拥着一潭幽水，岸边两间茅舍。他一颗心怦怦乱跳，疾奔下山。

到得岸边，脚步忽的慢了。激动之下，双腿似有千斤之重，一步步地挨到屋前。默默站了半晌，这才颤声相唤：“若儿！”

良久无人应声。他侧耳凝听，茅屋里全无动静。

轻轻推开右边一间的门，但见泥墙上全是胡乱涂画的小人、野兽，心想：“两位胡老伯一定是住这一间。”

又推开左边一间屋门。屋中四壁萧然，在灶里摸了一下，已经凉透，想来已有些时日无人居住。

他微觉失望，怅然来到师父坟前，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磕了四个头，又捧了几把土添在坟头，心中默祷：“师父，徒儿来看您老人家了。”

手掌轻轻抚过石碑，想起当日黄若帮他刻下碑文的情景，不自禁地伸出一根指头，嵌入碑上文字，一笔一划地摹着。

忽见左下角自己和上官屏的名字旁，多了一行小字。

他识得是妻子的名字，心头一颤：“这是若儿新刻下的！想是她得知了师父的恩情，便在这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她一定又来过这里！”

他精神一振，猛地站起身来，找遍整个湖畔。别说黄若，就连滕婆婆、二胡也都不知去向。

这一晚合衣躺在茅屋前，望着头顶天河横过，辗转难眠。小兽嬉闹、山鸟鸣叫，无不引得他心头一喜，跃起来查看。

如此直到转日早上，却仍无人前来。

他心里寻思：“他们一定是搬到哪里去了。”攀到峰顶眺望，但见空山寂寂、密林莽莽，四下里绝无人烟。

他翻过山峰，到得密林中，十几日如白驹过隙，寻遍附近几十里，却没找到妻子的半点踪迹。

这日清晨，又回到幽潭边，心里黯然想着：“就只那一处没寻过了，可我又偏偏不通水性。”将破城枪插在石中，伫立水边。

潭水深幽，浮光跃金。他怔怔望着，妻子诀别时凄怨的神情，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他心头一热，大声叫道：“若儿，我就算死了，也要见你一面！”

猛地抱起一块大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脚一蹬，跃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