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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18 顾初跪在雪地里抱着昏过去的臻远晁,抬头看着那个魔怔的男人

“吵醒你了?”

顾初抿唇,“我刚刚躺下,有事吗?”

秦朝暮走进来,干净儒雅,身形挺拔而笔直,他看着她,而后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你睡吧,我上来拿点东西。”

顾初没多想,闭上了眼睛,“好。”

秦朝暮看着她真的就躺了下去,走到柜子前随便的拿了件大衣出来穿上。

顾初又睁开眼睛,“要一起睡午觉吗?”

秦朝暮动作顿了顿,出门之前,他走到床前,俯身低声叫她的名字,“顾初。”

她睁眼,“嗯?”

“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低头凑过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或者想去哪里?”

四目相对,这一刻仿佛凝结成最纯粹却又深沉的一刻。

三年,合约到期。

谁也没想过三年后的今天是这番场景,她与他以后以一种更为畸形的羁绊连在一起。

顾初圈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吻他,浅隽而温柔。

从上次以后两人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亲吻,最多是抱在一起睡觉,单纯的像两个相互取暖的动物。

……

两点十分,顾初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处驶来的车,保镖走出来为她打开后座。

她走到车旁,转头看着站在三层台阶上的秦朝暮,男人单手插兜,英俊的脸上温润如玉,唇色显得有些淡。

顾初坐到车里,只觉得周围静得厉害,心脏砰砰砰的也跳得厉害。

显然,他是特意回来支开她,找她的人,亦或者逼他的人都到了。

车身启动的同时,捏着衣服的手指松开,按开车窗,“秦朝暮。”

男人隔着七八米的距离看着她,薄唇弯起一点弧度,依旧那般矜贵挺拔,“去吧,晚餐我定了位置,一会我去接你。”

黑色的布加迪缓缓启动,顾初再也看不到秦朝暮。

……

下雪了。

顾初看着漫天的雪花,第一次生出一种彷徨和害怕。

来的人无论是谁,秦朝暮都会陷入巨大的困局漩涡中,如果来的是东里乘风,那西瓦家族势必会抨击他,莉莉莎会因为形势选择摒弃,大秦氏会陷入混乱。

而如果来的是臻远朝,现在他未必是秦朝暮的对手,但势必会两败俱伤。

她唯一希望来的是东篱薇的势力或者,顾荀泽。

“回去。”顾初冷冷开口。

“抱歉,大小姐……”

“是我逼你们的,与你们无关。”顾初瞥向窗外,将刀放在脖子上,面无波澜的道:“你们如果真心是想帮你们少主,就按我的话去做。”

……

因为下雪的原因,路况变得拥堵,从过来到回足足用了两个小时。

顾初从进入山庄就被一路阻拦,她拿着刀子漠然的往前走,一句话都不听,一路闯进内院就听到“砰砰”两声枪响。

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声,“秦朝暮——”

皑皑白雪漫天飞舞。

顾初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踉跄着被人扶住,“顾小姐,您现在随我离开。”

那人见她不管不顾的往里走,着急的拉着她的手腕,急急说道,“顾小姐,臻总让我告诉你,顾总前日以商业犯罪被逮捕,现在顾氏群龙无首,臻总没有您的授权无法压住局面,顾氏的股票现在呈断崖式暴跌,您现在必须……”

“放开!”顾初恼怒推开他。

“顾小姐,”男人又挡住她,急急说道,“西瓦家族如今正对顾氏虎视眈眈,前一些时日臻氏还受到了大秦氏的攻击,他们要拆散顾臻合作,也因此导致顾总腹背受敌,这后面指使之人就是秦朝暮,”

“您现在同我一起离开,一会儿臻总就会撤离。”

“别给我说这些!”顾初红着眼收回手,“我会走,我自然会走,我马上就走。”

“顾小姐——”

顾初跑进去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

冰天雪地里,银龙拿着枪指着扣在怀里的莉莉莎,一马在前。而臻远晁被几个人护在身后,身下的血染满了厚厚的雪白,往日的贵公子此刻脸上全是血,眼镜也不再掉落到哪里。

似有所感,他推开搀扶他的人,踉踉跄跄的往她面前走,还没走几步脚下一软。

顾初想也不想的就迎了上去抱住他,声音颤抖,“臻远晁……”

“顾初……我带你离开这儿。”

顾初眼睛里几乎立即冒出了眼泪,反手也用力的抱住他,“你是傻的吗?我让你请阿嬷来,你为什么不请。”

“老人家年纪大了……”臻远晁捂着腹部,声音低底哑哑,“我也没想到,秦……朝暮会疯成这样。”

痛苦的呻吟咬在喉咙里,似极力拼凑出几个字,“快走吧,今天晚上的股东大会,你……你……必须出现……”

说罢,一下就跪倒在雪地里,瘫软晕倒在顾初怀里。

“臻远晁……”顾初吓的眼泪噗噗的往下掉,温热粘稠的液体就已经流到了她的手指上。

“砰砰砰”的三声枪响,子弹打在对面男人脚边。

银龙恼怒的声音传来,“秦朝暮,后退——”

下一刻,枪口就对准了怀里的莉莉莎,冷静克制开口,“你是要逼着我们都下地狱吗?”

秦朝暮的视线几乎从顾初出现的那一秒就钉在她脸上,双眼猩红,嗓音是极力克制下的温柔,“顾初……你过来。”

顾初跪在雪地里抱着昏过去的臻远晁,抬头看着那个魔怔的男人,泪如雨下,唇瓣动了动。

她没有发出声来,但默契的,男人辨认了她的口型,“秦朝暮,你听话啊。”

秦朝暮笑了笑,比哭还惨淡。

气氛僵持得几乎要滞带下来,直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顾初,你现在高兴了,全世界都被你弄的天翻地覆,你得意了……”

是莉莉莎的声音,寂静崩溃的哭喊。

又对着不远处拿着枪像魔怔一样的男人喊道,“秦朝暮,你看到了,她选择的臻远晁,她选择的是……”

“是吗?”男人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惊心动魄的笑,红着眼睛似陷入了癫狂中,举起枪。

几乎在同一瞬间,“砰”的一声。

世界彷如陷入了安静中。

直到莉莉莎一声凄厉的尖叫。

子弹没入了男人的胸膛。

“秦朝暮……”巨大的冲击不一定会尖叫出来,顾初喃喃的唤他的名字,脑子瞬间就白了。

银龙手里握着枪,一把抓住冲过去的顾初,“顾初,他死不了,离股东大会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走!”

渐行渐远,莉莉莎被推了回来。

秦朝暮站在原地,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动弹过,连眼眸都一动不动,盯着远去的背影,眼睛酸涩也毫无察觉,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鹅毛大雪似乎成为了男人曾经的童话世界,昏暗的天色和白色的雪花连成一片。

她记得臻远晁受了重伤,记得那个股东大会,她却忘了中枪的不止臻远晁一个人。

秦朝暮身上的那一枪,伤得比臻远晁还重,就在胸口的旁边。

他朝银龙、也可能是朝莉莉莎举枪,已经癫狂。

银龙不得不狠了心。

漫天大雪,男人单膝跪在地上,手臂也只支撑了两秒就倒入了雪地里,源源不断的血从身体里涌出来,剥夺着他的力气、意志、甚至是神识。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她喜欢看他穿白色。

那鲜红的颜色看上去是非一般的触目惊心,身边有许多保镖都来扶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声音忽远忽近的,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也或许他没想听。

秦朝暮抬头看向叠影重重的女人的背影。

她走了。

所有的情绪和感官浪潮般打过来,深刻而濒临死亡的感觉。

喉间的声响从最深的地方发出,似发泄又似压抑,完全无法形容。

顾初,喑哑的喉间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伸出手,世界已经模糊,凭着本能朝朦胧模糊的背影爬行。

那个曾说会好好保护他的女人,说他是属于她的人,在他即便是死去的瞬间,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