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陌生的善意

他们到达市委党校时，还有好几批人站在空闲的会议室内等待传唤。这些人在自己的工作单位或许是平易近人，又或许趾高气昂，然而此刻他们的脸上只有恭敬与顺从的神情。

轮到程登登他们了。

进入办公室，首先见到的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白书记正在伏案签字。

这是程登登第二次如此近距离与白书记同处一室。上一次是姜森送他去市政府汇报那次。也许上一次所有与会大小领导都围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倒不觉得市委书记与其他领导有多少悬殊差距。那一次，进入会议室站在后排汇报介绍活动基本情况的程登登显得格外自信满满，声如洪钟、毫不怯场。

而此刻，白书记独自坐在那张大得有些夸张的办公桌前，前来拜访请示的下级官员恭敬地站在办公桌两旁，有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漫，白登登亦是恭敬、顺从的下位者中的一员。

程登登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是个普通人。权柄的荣光有多耀眼，肩上的责任与担子就有多重。事事谨小慎微，千万提防别被这光灼伤了背。

“好的书记，再见！”低头接过书记递过来的文件资料，在程登登一行前面请求签字的人先一步慢慢退出办公室。

带程登登一起过来的局长递上了自己的文件。二人就项目、数据的具体细节与领导进行最终确认。

程登登需要做的只是先将自己的电脑连接上会议室电视，然后是等待。等待领导说放一下视频的时候点开播放键。程登登的使命便完成了。

前辈说她们只是个工具人，此刻程登登才意识到这个词有多贴切。

程登登拿出电脑，准备连接会议室的电视。这时，她猛得想起，自己走匆忙，将电脑转接头忘在了上午开会的某局。

书记和局长仍在商榷项目细节，程登登当机立断，轻轻走到门外。

“您好，请问有macbook的电脑转接头吗？我忘记带了。”程登登询问着办公室外的工作人员。

“有的，不过有点远，我现在帮你去拿。”工作人员的回答让程登登重拾希望。

坐在办公室等待的那几分钟，程登登内心疯狂祈祷：两位领导，你们再多讨论一会儿，迟点再提视频的事情吧。

也许有谁感应到了程登登的祈祷，当工作人员拿着转接头回来时，白书记仍在对细节问题进行确定，暂时没提提视频的事情。

程登登从喘着粗气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个转接头，他头上细密的汗珠让程登登有些感动。

“看下视频吧。”在程登登刚连上转接头，自己的电脑桌面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领导发话了。

有惊无险。

最终，白书记对视频提了一些小小的意见，程登登将更改需求通过微信第一时间发给同事。

走出办公室时，帮程登登拿转接头的工作人员面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自若，而程登登仿佛看见他的心脏仍在因为刚才的剧烈奔跑而起伏跳动。

“刚刚谢谢您。”程登登再次道谢。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