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身世之谜

去母留子这种腌臜事，在后院并不少见。

乔夫人口中说着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回忆起来，口中喃喃道：“镇北王出生那一年，宫中有没有少宫女不知道，但的确有一位嫔妃去世，她早就被打入冷宫，很不起眼，要不是我出阁前跟她交好，也不会探听到这些……”

去世的那位姓柳，只是一位地位低下的才人，曾经得宠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陷害某位妃嫔被打入冷宫。

几个月后，冷宫失火，柳才人和伺候她的宫人全部葬身火海。

“那您知道，她陷害的是哪位妃嫔吗？”

“这种宫中秘事，我们想打听也打听不到。”乔夫人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或许这些都是巧合。当初那位已经荣登宝座，先皇设宴时，我还亲眼见过她怀孕的样子，不像有假。”

这么一说，乔沅也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可要是亲生，她的心，为什么偏成那样？”

乔夫人轻轻拍了拍乔沅的手，缓缓道：“当初那位入宫两年，都没能有孕，妃嫔们却陆续有了孩子，虽然生的都是公主，可还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还有朝臣给先皇施压，流露出改立皇后的意思，虽然先皇拒绝了，可转身就将最得宠的妃子晋级为贵妃。”

贵妃的品级，仅次于皇后。

一个女人被自己的丈夫这般羞辱，她内心的愤恨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可大皇子出生时，又遇上难产，估计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对这个折腾她许久的孩子，就没那么喜欢了。”

“不对，还是不对。”

乔夫人说的这些，乍一听挺有道理，但是，乔沅亲眼目睹了太后对靳铭的态度，那可不是简单的不喜欢。

“娘，如果换做是你，千辛万苦才怀上我，会因为我难产，折腾得你半死，就对我不闻不问，甚至是心生厌恶吗？”

“当然不会。你是娘豁出性命生下来的宝贝，娘疼你还来不及。”

“是啊，我也一样。”

乔沅垂眸，轻轻抚摸自己的腹部，腹中的小家伙忽然踢了踢小脚丫，正好踢中她的手掌，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回应她。

那一刹那，乔沅体会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心软得都要化了。

靳铭的身世是否有问题，已经难以查证，她也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护住自己一家三口。

“娘，我今日请您来，是想拜托您两件事。”乔沅拿出一封信交到乔夫人手中，“在我生产那天，您找信得过的人，把这封报喜的信，送到王爷的手里。”

“第二件事，我生产那天，宫中必定会派人过来，但我信不过他们，我想让娘帮我找几个经验老到的稳婆。”

如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宫里的那两位对靳铭起了杀意，那她生产那日，必定凶险万分！

女人分娩，本来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如果她发生“意外”，谁也没法怪罪在别人头上。

乔沅的话让乔夫人心里惊恐难安，她赶紧将信贴身藏好，用力握了握乔沅的手，努力宽慰她：“不要思虑太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有我们。”

乔家虽家道势微，大不如前，但乔老将军在朝为将多年，积攒的人脉还在。

只要上面那两位还要脸，他们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乔夫人安抚了乔沅一阵，陪她用完午膳，就匆匆离开了。

回到将军府，乔夫人担心家里被人安插了眼线，不敢立刻有所行动，做出一副与平常无异的模样，去老夫人院里请安。

老夫人听说孙女儿在王府里一切安好，欢喜得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叮嘱儿媳道：“沅沅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王爷又不在府中，你这个做娘的要替她安排周全。稳婆，奶娘这些个，都要提早进府候着。”

乔夫人笑着答：“是，儿媳这就去安排。”

晚上，那封信才通过老夫人的手，转交到乔老将军的手里。

借着卧房里微弱的灯火，读完信中的内容，须发全白的老将军，神色冷肃，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老将军枯瘦的手指忽然用力攥紧信纸，将它凑近烛火前点燃，烧成一堆灰烬。

……

怀孕后，乔沅时常感觉到身体疲乏无力，要不是靳铭想着法子哄她散步，活动，估计她天天的日常除了吃就是睡。

王爷出征，冬雪还担心她们家小姐会犯懒，却不想去了一趟皇宫回来，乔沅就像变了一个人，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打起拳来。

冬雪吓得脸色发白：“小姐，您慢点儿，别伤了孩子！”

“放心，这是王爷教我的强身健体的拳法，比较柔和，不会有问题的。”

乔沅收了拳，气喘吁吁地说，“这次进宫，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太虚了，如果不多运动，将来生产只怕要遭很多罪。”

主院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住府中那一双双眼睛，王妃练拳锻炼身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兰心院。

“她真是这么说的？”沈蓉放下手中书卷，视线落在丫鬟玉竹的身上，唇角微挑，“她嫁进王府三年，将王爷抓得牢牢的，我当她有多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乔沅在宫中被太后刁难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沈蓉的耳朵，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乔沅竟然扮猪吃老虎，让太后吃了个闷亏。

聪明点的，就该老老实实，别再惹是生非。

乔沅却大张旗鼓地在府中练拳，还说进宫之后意识到自己身体太虚，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她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么？

这么明目张胆地打太后的脸，说她是蠢呢，还是嫌自己命太长呢？

“小姐，您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玉竹谨慎地伸出手，指了指头上。

沈蓉眼中划过一丝锋芒，唇边笑意加深：“不用，我们安安分分地待在后院就好，不要被人抓住错处。”

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她们动手，自然会有人往宫里上报。

那位王妃大概还不知道，镇北王府看着如铁桶般严密，实则耳目遍布，可以说跟个筛子似的。

用过午膳，乔沅小睡了半个时辰。

醒来后，冬雪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低声禀告：“只一上午的功夫，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说太后不顾及血脉亲情，镇北王还在关边保家卫国，她就急不可耐地给儿媳妇立规矩，连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都要比她识大体。”

乔沅噗嗤笑出声：“这些传闲话的人可真是个人才，太后要是知道自己被人跟农村老太太相提并论，还不气死？”

冬雪却是笑不出来，有些担忧：“流言蜚语越传越厉害，就连小姐那天在王府门口动了胎气的事，都被人翻了出来，说是在宫中受了欺负才会如此。太后若是震怒，会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