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人性崩坏

说完，程茵转过身，想要往回走，可是身上早已没力气，双腿也不听使唤。

“你还在磨蹭什么？动作快点！”胡子男人等得不耐烦，猛地探出脑袋，冲躲躲闪闪不肯靠近皮卡车的手下们怒吼，“你们几个，赶紧把她给我弄回来！”

等的就是这一刻！

埋伏在车后的靳铭猛然起身，抬手一击，一颗子弹正中胡子男人的额头。

胡子男人双目圆睁，似乎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几在同时，乔沅一把将程茵拖了回来，大喊：“他们只有一把枪，阿夜，抢枪！”

其实不用她提醒，埋伏在汽车另一侧的阿夜，已经拎着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胡子男人。

乔沅将程茵塞进皮卡车，将她摁倒在座椅上，紧接着将手伸到后座，抓住曾静送给她的那把大砍刀，迅速拔刀，转身劈向偷袭而来的敌人。

鲜血溅落。

场面一片混乱，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就在乔沅几人杀红眼的时候，一声暴喝从东侧大楼里传来：“通通给我住手！”

大厦五楼，一扇狭小的窗户跟前，一名男子凶神恶煞地将刀抵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拿着高音喇叭嘶喊：“程茵，你个臭娘们儿，赶紧给我滚出来，看看在我手里的是谁？”

“妈——”

程茵听到男人的声音脸色大变，她手忙脚乱地从座椅上爬起来。

刚推开车门，就听到一声破空之声，紧接着，是男人的惨叫和自己母亲惊恐的尖叫声。

她恍恍惚惚看到一支箭插在男人的头部，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道沉稳陌生的男声：“小乔你留在这里，我们进去清除余孽。”

乔沅看了眼程茵，点头：“行，周哥，你们注意安全，里面应该还有三个人。”

这些内部消息，自然都是她背着程茵时，从她的口中问出来的。

程茵这才反应过来，她一脸惶恐地从车里钻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妈，我妈还在他们手里——”

“相信他们，会把你妈妈救出来的，你现在去了也没有用。”

乔沅打开皮卡车后斗，从里面拖出一个背包，从包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拿给程茵：“进车里换上吧。”

一分钟后，程茵缩着身子，躲在座椅后面，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破烂不堪的裙子脱下来，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密布的青紫痕迹，眼中顿时涌出屈辱的泪水。

她狠狠擦去眼泪，以最快的速度，将长裤和上衣穿好，然后将乔沅给她的那件外套穿上，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这才有了一丝丝安全感。

乔沅背靠在车门上，望着不远处的大楼，听到另一侧传来开门声，她回过头说：“饿不饿？过来吃点东西。”

程茵双手不自在地攥紧衣角，缓慢地挪过去。

乔沅将一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塞到她手里，然后低头看了眼她冻得发青的脚，说：“你再忍耐一会儿，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们去附近的鞋店，给你挑一双合适的鞋。”

眼眶发热，程茵埋着头不敢看她：“……你明知道我跟他们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乔沅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注视着她的双眼：“你扪心自问，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一把匕首从她的袖口缓缓滑出，落到地上。

程茵再也绷不住，失声痛哭：“不……都是他们逼我的……如果我不照着他们说的去做，他们就会杀了我和我妈妈……对不起，我本来是要对你们动手的，可我没想到，下车的会是你……”

按照胡子男人的计划，程茵以娇弱之姿，引起男人们的注意。

只要车里的人下车查看，程茵就会趁机对男人动手，而埋伏在巷子里和黑色汽车里的人，也会同时发动攻击。

这样的事，他们已经做过好几次，没想到今天会栽在乔沅他们五个的手上。

其实乔沅在搀扶她的时候，就注意到她在连衣裙的袖口里藏了东西，她提出背程茵，其实是一种试探。

如果程茵老老实实的，她不介意出手相救，如果程茵有异心，她也有自信在对方出手的那一刻将她制服。

乔沅眼神复杂地看着痛哭不止的程茵，问：“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对我动手？”

“因为，你也是女人啊。”

病毒爆发，随着城市系统一起崩坏的，还有人性。

像周治平那样纯粹的好人已经非常稀少，更多的是像王建那样不择手段，想要活下去的。

女人因身体素质处于劣势，很难跟男人争夺生存资源，她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得尤其艰难。

有的人选择依附强者，也有的人被迫臣服。

程茵就是后者。

“他们本来是一群死刑犯，病毒爆发后，从监狱里逃了出来，四处杀烧掳掠……”

程茵悲痛地指着那些，被大火烧成废墟的居民楼，“我跟我爸妈，就住在那个小区，我们本来已经计划好要去安全基地。可是，半个月前，那群畜生来了，他们烧毁这一片街道，将还活着的人都逼了出来，他们抢走我们仅剩的一点食物，还将我们囚禁起来。”

“女的被他们……糟蹋，男的被他们赶出去寻找食物，谁要是不听从，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能够死得痛快一点，程茵也不会这么恐惧，大不了去地下，跟为了保护她们母女而死的父亲作伴，可是那群人，是真正的畜生，魔鬼！

乔沅从程茵恐惧的眼神里，便隐隐猜到了什么。

等她进入大楼，才窥见了人间地狱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