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回首
南康城。
无名楼附近有一家茶肆，名唤“道宁”，茶肆的掌柜是茶几道茶闵宇荫。
道宁茶肆坐落在闹市，却是无人问津。
原因无他，掌柜的太懒，许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扑了个空；店小二太凶，一把大刀让许多人望而止步。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又看了看自己这冷冷清清的茶肆，闵宇荫轻轻叹了口气。
看到角落里那个抱着大刀的店小二，顿时气打一处来，“它是你媳妇儿吗？天天抱着。你知不知道它吓走了多少客人。”
抱刀的店小二冷哼一声，并未将怀中的刀放下来。
掌柜的太懒，茶肆一个月能有一半时日开门就不错了。这个月第一次开门是今日巳时，而今日已是初六。
又过了半个时辰，掌柜的依旧坐在窗边，店小二依旧抱着他那把刀坐在角落里。
“闵先生，秦前辈，不语先生请二位去鲷楼用膳。”
来人是鲷楼的店小二陈顾得。南康城就这么大地方，道宁茶肆又与鲷楼同在一条街上，陈顾得也算是在闵宇荫跟前混了个脸熟。
鲷楼啊，可不是道宁茶肆可比，人家掌柜的大厨店小二加起来几十号人。
提起鲷楼，道宁茶肆的掌柜也只道：他家的鱼是南康城一绝，其中最出名的一道菜就是鲜烧鲷鱼。
“你还不走？”
已经跨出茶肆大门的店小二扭头看了一眼静坐窗边的掌柜。有好吃的，这人不去?
坐在窗边的掌柜叹了口气，“有点想师弟了，他在时可没少去这鲷楼。”
闵宇荫口中的师弟是任一言，这人是个有钱的主儿，千金一言，说不收他的租就不收了，要不然他这道宁茶肆也开不了这么多年。
想当年，霁风朗月的闵宇荫端的那一派儒雅之风不知道骗过多少小姑娘。
相熟的人都骂他伪君子，连他的师兄弟都不例外，其中当属他的他的师弟任一言骂的最狠。
霁风朗月茶几道，风清月白任一言。
那位可是真正的月朗风清，绝世公子。
如今只能叹一句——都是当初了……
宋舟和阿斗拜别了白瑶，稍作休整就踏上了前往七星楼的路。
宋舟的得意劲儿飘了十公里也未见消散些许，阿斗忍了半个时辰终是憋不住了，开口道：“你得意的什么劲儿，不过是胜了一剑而已。”
“怎么就不能得意了，毕竟那是你都接不住的剑。”要知道阿斗的武功在玄宿之中也是不错的，“你说我那一剑比之阿姐如何？”
宋舟口中的阿姐是若木，持的是凌云七剑中声名最盛的折腰剑。
可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在世人眼中——折腰已经不出了。
阿斗也是愣了愣，不过宋舟所想非他所想。他只觉得宋舟未免狂妄了，不敲打一下不知道这“谦逊”二字该如何写了。
“宋前辈的剑招自是顶好的，只是你的银龙摆尾可有他当年一半的威势。”
“……”
宋舟不说话了，他父亲去得早，连他方才使的那招银龙摆尾都是他师兄风清玄教的，若说威势连他父亲当年的三分之一都不及。
“白瑶的剑是小姐教的，她只学了三分不到，一剑之威就能让我退了三步。你父亲的剑你学了几分?”
“……”六分？四分？怕是连三分都不到。
“小姐的剑可是比起你师兄风清玄都要强上几分的，你觉得你的剑比之你师兄如何?”
“……”
风清玄佩剑名曰风云，一剑搅江湖风云的风云。这一辈的江湖剑客在他之上的只有策问、烟雨、承影。
只是阿姐的剑……为何没有折腰呢。
暮山一战，折腰断。
是因此吗？
宋舟想的入神，他骑着的马也不知何时落在了后面。
阿斗自顾自说着侧目不见宋舟，只得回头望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舟一直低着头，回神，入目便是腰间长剑。“我在想我这柄剑。这剑是……”
“虽然比不上你父亲的垠坤，但此剑为匠心门所铸，也称得上好剑。”
当初若木拿出三柄剑让宋舟挑选，宋舟选了这柄剑，并起名曰——回首。
“话说，你当初怎么挑了这一柄啊？”
“这一柄？”宋舟不由得想起在茶肆之时，那蓝衣女子惊诧的“海棠”二字。
“它原先叫海棠？还是说它与海棠有什么渊源？”
阿斗凝神想了想才道：“于小姐而言，海棠乃是重要之物，不会转赠于人。若说渊源，你手中这一柄剑也确实与海棠有些渊源，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
“当初你看到的那三柄剑，是匠心门送过来的。第一柄是匠师池曳所铸，第二柄为匠师程谐趁所铸，你挑的这柄剑也就是第三柄剑，乃是匠师吴綦所铸。海棠剑出自匠师吴钜之手，此人是吴綦的叔父。”
“此剑与海棠剑很是相像?”
“海棠剑我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只是白瑶姐都能将其误认为海棠，想来应该是有几分相似的。”
怪不得，他选中这柄剑的时候，阿姐她……
回首，倒真是个好名字。
“阿斗，你有句话说错了。”
阿斗疑惑，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垠坤剑是宋乾前辈的佩剑，银龙摆尾是前辈的剑招也不错；小姐的剑是要强过风庄主几分的，白瑶也确实只学到了三分；海棠是匠师吴钜所铸，此人也确实是吴綦的叔父……
难道是阿壁姐说错了？还是说他记错了？
“装大尾巴狼说的是故意惹人注意，就怕别人看不到自己尾巴大，就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也就是说爱显摆还没那么大本事。”
阿斗：……
“受教了。”
阿斗觉得他若不说这三个字会显得他不知礼数。毕竟兄长教过他的，为人处世需得——先礼后兵！
如此尽了礼数之后就可以——
“你我二人当真要为了一句话刀剑相向吗？”
“我，来真的啊你。”
“不是……阿斗兄，咱有话好好说。”
“我道歉，道歉行了吧。我不该嘲笑你没……这不是——你别他太过分啊……”
“我警告你——”
“刀剑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