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气
风清玄知道若木是会错了意，掰过若木的肩膀，逼她与对上自己的视线，一字一顿道：“我说的不是他。”
或许连若木自己都不清楚，但风清玄知她同他一样心中有一人拿不起放不下。他们是一样的人啊，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决绝，而她也可能像他一样的求而不得。
半晌，不知是回答自己还是回答风清玄，若木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
一出口便黯淡了两双漂亮的眸子。风清玄苦笑，按着若木的手臂无力的垂下，她说她不知道。终于，她承认了。
那我呢，我不是那个人也不是你放不下的人。我该怎么办呢？若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以后我不会再提了。”忘了？他舍不得也忘不掉，若是可以早在四年前便忘了。那夜的月太冷、风太凉。
“我……”若木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对不起。风清玄向来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她以为她也是那万花丛中的一朵，不曾想自己会被他放在心上。
江湖之大，知己难寻……
“我们先冷静一下吧。”风清玄后退两步。若木抬手揉了揉刚被按住的肩膀，风清玄这才注意到若木的脸色有些苍白。“你，真的受伤了？”
他以为微雨园的大夫就是个摆设而已，洛云池封锁消息也不过做做样子。他是真想不到江回会置若木的伤于不顾。
呵，是他高估了江回。
“他怎会？”风清玄眉头紧皱，上前欲扶若木。这江湖上能伤到若木也只有那个人了，只是那人怎会在此时伤她呢？
“没事，小伤。”若木拂开风清玄的手，“他就是生我气了。”
“能让他生气的人也不多。”恰她是最能牵动那人情绪的人。那人是她身后坚不可摧的护盾亦是她身后无坚不摧的利刃，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良久，若木才缓和了神色，在风清玄的要求下与他对弈。她执黑子，风清玄执白子。
“你来洛城应该不只是为了你六师弟吧。”
“嗯。”若木看了一眼风清玄，将手中的黑子随意丢在棋盘上，棋子在棋盘上晃晃悠悠的转了几圈才停在纵横交错之处。
“你呢？为了鱼羡？”
见若木收了下棋的心思，风清玄也没了兴致。
“你都知道了？”
若木对鱼羡的事情知情，风清玄也没多少意外。只是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若木知道了，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知道了？
若木眼睛微眯，“你以为鱼羡的事情单夜白一人能压得住？”
鱼羡那事夜白没压住的话，唯一的可能便是若木出手了。只是她一出手这件事不重要也变得重要了。“你草率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若木也知风清玄的意思，“再说阿月那丫头都求到我跟前了，我怎能不答应？”
“那夜白他知道吗？”
“夜白可不会由着阿月这么做。” 且不说夜白是否会求助于他人，单说夜白是那人的人便不会求助于她。
“宠孩子也不是你这么个宠法呀！”明知故犯。
“我当时才多大啊，思虑不周也没什么你吧。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小姑娘哭了，再说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夜白能力不足的事在她这里不过一挥手的事。
“倒是比我还怜香惜玉。”风清玄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自嘲。
风云山庄没什么孩子，宋舟算是最小的了。却是不与他亲近。风清玄正襟危坐道：“先不说鱼羡了，你请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你应该猜到我这次来洛城所为何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浔阳那位的手伸得太长了，都要妨碍我做事了。”
此番她来洛城一为洛云池，二为夜彦山庄。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要动的是他浔阳墨家又不是我风云山庄。你当时顾及不到那边，已是够他庆幸的了。”
风清玄与外祖一家并不亲厚，当时若木顾及不到浔阳那边，也是不想拂了他的面子才未计较墨殊郴的所作所为。
“就通知你一下，毕竟是你外祖家。”
“墨家，墨殊郴？”风清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墨殊郴怎会顾念亲情，他才是真的冷血无情。“不必顾及我，我姓风又不姓墨。”
“知道了。只是鱼羡的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这些年，鱼羡虽不至于浑浑噩噩，毕竟失去了那曙光一般的人，眼中的光芒也去了。
“不是说好不提他了吗？”虽然风清玄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笑，但能听得出他并没有多少欢喜，更多的是无奈和头疼。
这俩人啊……
“这里是洛城。”若木没再说什么，只这么一句，风清玄便懂了。
因为这里是洛城，是鱼羡放不下的地方。所以风清玄也借着这个由头来了这座城。
“他无意于洛城，对于洛城的现状，他很是愧疚。”二十年前的洛城虽称不上首屈一指却也是在季孟之间。而今却是……没落至此。
“愧疚？”若说愧疚，不该是他鱼羡。“既已入了天下阁，他便是天下阁的人。洛城早在二十年前便与他无关了，何来愧疚之说？”
若木的话淡漠如冰，一句话便定了鱼羡的归宿。
“你还是这般。”风清玄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木说的是事实，就算再怎么愧疚，回到洛城，鱼羡也是不能够的。
“你心太软。”
“你是第一个说我心软的人。”若木觉得有些好笑，说她冷情说她没有心的人很多，风清玄也是其中之一，现下又说她心软了。
风清玄仰头看向屋顶，不再言语。他知若木的冷情，可是她不愿欠别人的性子，又特别护短，凡是被她划到势力范围之内的人都被她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一红一蓝对立而坐的两人都在思索洛城的形势。早些时候有天下阁压着，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也只敢有些小动作。此番洛云池继位，天下阁明面上的势力从洛城一事中抽身。那些蠢蠢欲动的也都按耐不住了。
而今，天下阁和七星楼的目标不是洛城，三七堂、夜彦山庄来势汹汹，还有浔阳墨家意在夺权扶洛擎煊坐上洛城城主之位。
对于洛云池的能力他们都不否认，但洛城之事是真的棘手。换作是旁人，或许早就撑不住了。若洛云池能挺过了这一关，那么洛城将恢复到二十年前的盛况，洛老城主的夙愿也将成为现实。
还有鱼羡，他也会很开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