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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都恩稍稍迟疑了几秒,点头应了下来。

沈引菂起身领着都恩去敲沈引荣的房门,打了声招呼,把都恩安排好后,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把直播镜头拉到屋外去,开始捣鼓设备的事.....

-

同样没睡的,还有陈元新。

他披着一床被褥,蜷缩在下人房间,眼睛发红微肿,满是颓废和疲倦,饶是如此,他也不敢闭眼入睡——

傍晚那会,柳家的人来传话,说柳凤琴的尸体被官府带走,说是人为害命的嫌疑...

他杀的人,怎能不慌啊!

慌归慌,但他不怕官府的人找上门来,他自能应付。

他就怕沈引菂那只母狗闻着味找茬,寻他事!

他算是看清了,沈引菂不会只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她不把他往死里整,不会罢休的!

他现在要合计担心的,不是柳凤琴和柳家会不会找他麻烦,他要对付的,是沈引菂!

沈医仙的身份固然有些棘手,但这层身份越是光鲜,背后跟随的危险也就越大!

送上门的把柄,他要好好利用,就算不为把沈引菂拉入泥潭,也该用沈引菂来做垫脚石,助他直上青云......

..

次日一大清早,沈宅大门被叩响,屋里扫地的沈引荣刚想去开门,沈引菂已然快一步小跑着:

“来了来了。”

他就没见她这般积极勤快过。

门开后,是着灰黑色侍卫衣料的太子殿下。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人的贵气是与生俱来,长期里浸养出来的,别说是这一身粗棉,就是打满补丁的乞丐服,也盖不住太子殿下这挺正的身姿气质!

沈引菂咧嘴笑:“之前我也穿这侍卫服,也见府里好多侍卫,但个个都不如太子殿下穿的这般俊朗好看!”

齐赫辰挽唇:“跟谁学的这般油嘴谄媚?”

沈引菂立马收敛嬉皮笑脸,严肃道:“我又不是金远,对殿下哪用着虚伪谄媚,好看便是好看,怎么还不许人说实话了呢!”

被点到名的金远瞪大了眼,满是震惊。

您自个捧便捧,怎地还带拉踩别人呢!

偏见太子殿下那舒展的眉眼,明显一副受用愉悦的样儿。

往日里他再是如何绞尽心思的恭维谄媚,也不见殿下如此开心。

说起来,他是不是还得跟沈引菂讨教指点些心得技巧才是啊?!

沈引菂把人往她的小院屋里引,进门之前,她顿步转身,看着一脸苦相,颇有怨言的金远,说道:

“你留外头,晚些我叫你了再进来吧!”

金远自是不能应。

可看太子殿下看来的眼色,不愿归不愿,但还是听话:“那我就在门口守着,有事了您叫我!”

这‘您’,显然不是指沈引菂。

两人进门之后,门口的金远巴巴听着屋里还有插门拴的声儿。

他不免担忧焦虑起来。

殿下也真是的,这沈引菂疑点重重,不是说只敢信她三分吗?

这三分信任都敢自身赴约,还单独跟她进小屋去,这三分信得也太大了吧!

这敢再多两分,岂不是要把命交人手里了?

金远扒在门缝上,铆劲了往里想瞧见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啊!”

金远被吓一哆嗦。

扭头看去,一小孩端着茶水,正站他身后。

“你个小屁孩,冷不丁出个声把人吓死,一点规矩都没有......”

沈引荣不吱声,端着茶水上前,作势要送进去——

金远也不拦着,还给他让了个位。

沈引荣用手肘去推房门,没推开,他便转身,把茶水留在院里的石桌上,紧接便要离开——

金远叫住他:“哎哎哎,你好歹叩个门,把茶水送进去啊!”

沈引荣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搭理,拿着托盘转身离开。

金远:“......”

一看就是便宜货,一点规矩都不懂!

-

屋内。

一进门,沈引菂便与太子先说:

“太子殿下也知我不是中景药仙的弟子,定也对我医术或其他心存怀疑,我也确实对太子殿下有所隐瞒,但绝无加害殿下的意思......”

齐赫辰淡然接话:“我若怕你会害我,今日也不会只身前来赴约了!”

沈引菂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不少,但眉眼的严肃还是紧绷着:

“接下来我要给殿下做的检查,不管是仪器还是方式,还希望殿下能配合并保密!”

“好。”

齐赫辰应下后,沈引菂这才着手,去把发电机打开——

并将几台盖着机器的白布扯下。

捣鼓了好大一会后,沈引菂跟身后满是震惊和新奇的齐赫辰说道:

“殿下,你把衣服脱了,躺床上来吧!”

“什么?”齐赫辰第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亦或是她嘴瓢说错。

沈引菂再次重复:“你把上衣全部脱了,我要检查你的心脏,还有你其他内脏情况......”

尽管沈引菂说得淡定,脸上也早戴好了口罩掩饰面色,但鬓角两边红得能掐出血来的耳朵,属实暴露了她的羞涩和紧张。

齐赫辰虽说是太子,从小有婢女和奴才伺候沐浴穿衣,但在外人面前让他脱衣......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敢?你觉得,国外那种经常发生暴乱枪击的地方,意外死几个北国人,能怎样?再者,直接让他们在院子里挖个坑,又有谁会知道发现?”

方富兰说完,作势就要打电话,吩咐国外监视的那些人动手——

柳克寒连忙抓住她拿手机的手,“别别别,您别打,我说,我说……”

方富兰这才满意作罢,听着柳克寒的娓娓道来……

不过三五分钟,方富兰满是不可置信:

“你是说,她有长生不老术?这怎么可能!”

柳克寒:“您不是也说她的年轻貌美是现代医学达不到的程度,别说您二十七八年前是这幅模样,四十多年前也是如此啊!这不是长生不老是什么!”

方富兰:“……”

老太太轻颤了一下混浊茫然的眼眸,满是慌乱和害怕:“她果然是狐狸精!!”

“狐狸精?”柳克寒反驳解释:“不是长得好看就是狐狸精。师傅她……不是妖怪吧,她要是,早就把北国,把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

至少在柳克寒的眼里,还没亲眼见着她害过谁的性命。

虽然她住在医馆,却从不开门救人……

方富兰怒目:“她现在缠着我家启曳,不就是想吸精气阳气的狐狸精?要不是,她还能是什么?蛇精吗?”

柳克寒:“……”

这他可拿不准。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显露真身真面目什么的?”老太太神经兮兮,已经控制不住了。

柳克寒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弱点没有?怕的东西?桃木剑?还是大蒜?”老太太紧张地手心都在发热发汗。

柳克寒不想搭理她,但碍于他家人,还是敷衍:

“没有,我当时就是给她当下人,扫扫地干干活什么的,在加上也没跟她多久……”

方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嘀嘀咕咕:“我知道找谁,她一定知道更多……”

柳克寒探头问及:“谁啊?”

老太太回神看了一眼也是求知心切的柳克寒,渐渐稳了心神,有点怀疑地问了一句:

“你就知道这么多吗?没有藏私的?”

柳克寒摇头:“没有了没有了,这一别四十来年,我也是前段时间才遇见她,真没别的了。”

方富兰:……

“那你知道还有谁知道有关白染的事吗?”

“真没了,我这一家老小都在你手里,我哪敢不老实交代啊!”柳克寒示弱保证。

方富兰没有再多问了。

她也觉得像柳克寒这种小角色,白染不会让他知道那么多。

但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所以他远在国外的那些家人还不能放……

“一会回去,你不需要吭声,也别露什么怯,有时机就问问她……”

方富兰对白染的精心,柳克寒有点顾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老太太,您不是很喜欢白小姐吗?”

看之前都是白染白染亲昵的叫,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真像疼孙女一样……

方老太太回瞪了他一眼:“你家里进了个妖怪,你会喜欢吗?”

柳克寒:“……”

不是他说,与其说白小姐是妖怪,怎么不想人家是仙女呢~

为了避免白染起疑,方富兰他们真的去了一趟中医馆,随便抓了些乱七八糟的药回来——

只不过在行驶进大门铁艺门禁时,方富兰突然扭过头来,压细了声,提及了一句:

“你觉得,她真有什么长生秘密?”

“肯定有。”柳克寒跟着很小声,“几十年前问她,她就承认肯定过。所以我说啊,她不是你想的什么精啊妖的,说不准就是一个得了长生秘术,别普通人多活长久点的人……

毕竟你看,她要真是你说的,人家不该吃吃该喝喝,妖怪哪像她吃的那么多啊!”

方富兰:“……”

一同联想到白染的胃口,方富兰一时语塞,半天才嘟囔反驳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披了人皮,自然要装得像人……”

“……”

车子行驶至别墅门口,方富兰下车之前,指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吐息很细:

“别乱说话。”

柳克寒:“……”

不管白染的听力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他说是肯定不会乱说的。

也是倒霉。

长生术没求着,还连同自己一大家子全搭进去了,没见着夫人还赔了兵!……

边国地下城。

麻萱看着赌场桌上漫不经心下注的余之卿,到底还是耐不住了:

“前俩天方富兰说,她跟柳克寒早四十多年前就认识,还说有长生不老,问我她是不是妖怪……”

余之卿随意将筹码扔在桌上,“她是妖怪?哪一种啊?”

麻萱:……

“你要用我,是不是至少让我知道了解,我要面对的对象是人还是鬼?”

她再清楚不过了,像余之卿这种男人,冷血无情,怎么可能会善良好心,单纯救她呢!

余之卿终于偏头看了一眼身边:“你配吗?”

什么垃圾也敢了解白染的身份!

麻萱:“……”

麻萱呼吸有些紊乱,每次跟这个男人对视,她总想起郁启曳质问说割她肉时的可怕……

“那……方富兰那边我要怎么应付?”

余之卿恢复冷淡:“不用多告诉她什么,现在她知道的这点,足以让她乖乖听话了。”

麻萱抿了抿唇,大着胆子,有点不确定的试探:“你是想要白染的命,还是也喜欢她?”

余之卿眯了眼眸:“也?”

他不喜欢这个字眼。

麻萱答:“上次,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是奔着白染来……”

她还不知,上次那个,跟如今卸了面具的余之卿,是同一个。

“那你呢?”余之卿推了一把跟前堆积的筹码,“你现在的苟活,是恨郁启曳,还是恨白染?”

麻萱迟疑了。

她不确定眼前这个男人是想要得到白染,还是白染的仇家。

要是她说出恨白染,会不会触及逆鳞?

麻萱迟疑纠结着,余之卿也不急,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

他很喜欢看人性的丑陋争斗。

片刻,麻萱才答:“俩个都恨,要不是白染,郁启曳也不会对我下这样的狠手……”

要不是白染,她也不可能会间接伤害到郁启曳。

都怪白染,连同着郁启曳,她也一块怨恨上了。

余之卿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不愧是跟在郁启曳身边的人,她有多好的工作能力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女人还算聪明,也有足够的勇气……

要是使得称手,他不是不可以考虑将她收下,直到榨干她的利用价值为止——

随即,一个约莫不过一米六左右的男人进来,走到余之卿离三步远的位置,单膝跪下,说了一口麻萱听不懂的话语……

俩人几句来往后,余之卿偏头看向一侧的麻萱:“他叫盲,以后跟你配合,你想要人还是要枪,不管你打算做什么,直接吩咐他,不用过问我!”

“你不管?”麻萱意外。

余之卿压迫反问:“如果只是需要一枚听话照做的棋子,你觉得我需要刻意救你?”

他更希望她能自由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