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梅子之死和全军惊呆
“中将军，团长？日本军队里没有这种军衔吧？”张长官不好意思直接反驳，还温和地解释。
“是啊，哪里有什么中将军？那是中将，对了，大将，中将，少将，这是日本军队的，我们国家，经过两次改编，实行的是上将，中将，少将，从来没有中将军这种！”叶军长也认真地提醒朱八一。
朱八一笑了！
“知道知道，我说的是中将，军团长。”
什么？
所有围拢的粤军军官和护卫部队都从善意嘲讽的神色，看着乡巴佬那种优越感，自信和同情，慢慢地变了，开始震撼，开始怀疑，开始若有所思！
好久，张长官才彻底苏醒了似的：“你们杀死一个日军的军团长？他是中将？我没有听错吧？”
“喂，朱连长，你们不会真的杀了一个日军的中将军长吧？哈哈哈！”叶军长大笑起来。
“对呀，不可能的，日本人多凶悍，我们连一个步兵联队都半天拿不下来，我们一个军加上一个集团军军部，相当于又一个师呢，你们一个连，这么多新兵，女兵，都能逮杀一个日军军团长的话，我们老脸往哪里搁？”
“哈哈哈，有趣儿！朱连长真的好风趣！”
“嗯，我也认为，朱连长和他的部队官兵好了不起！绝对有可能逮杀一个小日本的少将，什么旅团长之类，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不过，要说逮杀一个日军军长，我的天，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些！”
“唉，连军长和军团长都搞不清楚，不容易！噗！”
“日军好像没有军团这种说法！朱连长，我提请您记住，以后不要再出洋相了，但是，朱连长，我还是相当佩服和敬仰您的，真的，”
朱八一被一群人认真详细，温柔，各种花式教育，不由得又笑了。
“淞沪会战时候日军抄袭金山卫的部队是什么部队？”
张长官脱口而出：“日军第十军啊！”
叶军长说：“军长是柳川平助，麾下有三个师团。6师团，18师团，114师团。”
李师长如遭雷击：“你们不会路上宰了柳川平助吧？他可是中将，又是军长，说军团也可以，毕竟人家的一个师团，两万多人，最多四万人，一个军总兵力在七万到十万之间！”
朱八一正要说话，那个排长惊呼起来：“这是少将军刀，这不，上面有名字的！”
李师长赶紧跑过去，认真端详打量，还摘下眼镜仔细盯着看：“张长官，叶军长，这一把军刀，的确是日军少将军刀，应该是6师团的一个旅团长的！”
叶军长接过细看，激动地跳起来：“很对，就是，很对啊，朱连长，你们了不起啊，6师团是日军中的一个甲级师团，一个旅团长都被你们干掉了，真是奇迹啊！奇迹！朱连长，你们立大功了！快说说看，你们是怎样击毙这个小鬼子旅团长的？”
张长官也看了军刀，饶有兴趣，反复摩挲，仔细辨认，挥舞着，非常感慨：“难得啊难得，朱连长，你们一支疲惫之师，弱小之旅，就能截杀日军高级军官，将级军官，真的好厉害！”
他想了想，低声询问：“你们从哪里捡到的？是不是小鬼子行军仓促，丢失了？”
朱八一哭笑不得，就讲述了那天夜里，在南京城内袭击了日军的情景，还说，还袭杀了一个联队长，缴获一把大佐军刀！
张长官，叶军长，李师长，等等，越聚越多的粤军官兵，都听得入了迷，听完，都是噘嘴，斜眼儿，点脚尖儿，擦鼻子。
“日军是那么好打的？你们冒充就冒充了？你们会日语？就算会一点儿，能说利索？地方口音能一样？日军施行乡土编制，6师团都是熊本的，号称熊本师团，你能模仿到那种程度？”一个参谋长忍不住了，滔滔不绝地教训起来。
“是啊，有道理！你们说的也太容易了，三岁孩子都不相信啊！”
“要是小鬼子这么好骗，我们堂堂粤军，何苦强行突围而走？直接把他们灭了！”
“朱连长，本来，我相信你，可是，你讲了以后，我就不相信了！”
朱八一身边的官兵怒了，可是，见对方这么大官儿，也不敢说话，只是气呼呼跺脚。
倒是一个女兵急了：“喂，我说诸位长官们，你们怀疑可以，但是你们想想，日军破城，大获全胜，我军土崩瓦解，日军能不骄狂松懈？哪里还有平时的谨慎小心？我们朱连长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儿，才主动积极袭击，冒险成功了！”
叶军长李师长一愣：“你你你，你不是普通人，你是，你好像……”
女兵低头，脸色悲愤：“对，你们可能认识我，我是沪上百乐门的歌星孟晓琼，后来的大报着名记者，再后来西逃路上被鬼子俘虏凌辱，是朱连长把我们营救的，诸位长官，你们知道朱连长是怎样营救我们的吗？说起来你们相信吗？”
张长官，叶军长，李师长，十几个参谋长和参谋，几乎异口同声：“说说看！我们一定相信孟小姐。”
孟晓琼讲述了当时过程，最后激动地说：“朱连长和他的弟兄们，太了不起了！区区20个人，就敢劫持小鬼子的车队，还冒充鬼子，欺骗鬼子几千人的军官，还巧妙布局，欺诈鬼子，零伤亡将他们全部击毙，还反过来俘虏了他们的司机和四个女护士兵！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其他女兵！”
“几位长官，我强烈建议，你们接收朱连长和他的部队，他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将才！这种人，别说连长，就是当团长都屈才了！”
张长官，李师长，叶军长等人，肃然起敬！
纷纷转身看着朱八一，认真点头，有的眼眶都湿润了。
张长官擦擦眼角的泪水，对着朱八一肩膀擂了一拳：“小子，傻小子，你真是老实人啊，不会说的详细一点儿？干巴巴的过程，谁能相信？”
孟晓琼说：“诸位长官，我们部队中还有一把中将军刀，的确是中将，我亲眼见过，就在，喂，芳芳，去把拿来！”
一个女兵答应一声，很快钻进了堡垒中，一会儿，拿了一把军刀，孟晓琼接着，双手捧着：“诸位长官请甄别！”
李师长快步上前接着，观赏精美的刀鞘，又抽出军刀，认真把玩，观察铭刻的字迹，突然激动得满脸通红：“军座，钧座！就是中将军刀，是6师团长谷寿夫的！”
啊？
张长官，叶军长，周围一群参谋长和作战参谋，机要军官精英，很多护卫部队官兵，都尖叫起来。
谷寿夫？
日军悍将！
6师团师团长！
他们粤军擦着该师团的边儿突围，就损失惨重！
那是日军最精锐的王牌师团之一啊。
日本无敌，在中国战场，更是无敌！
张长官接了军刀，将刀鞘给叶军长甄别。
两人认真审查以后，不约而同惊呼：“谷寿夫，第六师团长！中将军刀！”
“真的，没有人这么无聊模拟伪造这种军刀！”
“据说谷寿夫喜欢汉字，才特意命令军刀上铭刻汉字，纯粹汉字，还命令铭刻一个谷穗，有六个分穗儿。相信了！”
他们马上围着朱八一，让讲讲这一把谷寿夫军刀的来历。
朱八一就讲了。
所有人异常失望。
“你能不能认真点儿，把故事编造得更真实一些？”
“是啊，又是偷袭，伪装，欺诈，我不相信鬼子这么愚蠢！”
“你们说鬼子一次被欺骗了，第二次被欺骗了，第三次还能被欺骗？”
“朱连长，你你你你，我都替你着急，本来还相信你的，你一讲，我都想笑！哈哈哈！”
张长官，叶军长，李师长以下大批军官，纷纷摇头，不相信，绝不相信，因为，太离奇了，太不合常理了！
朱八一已经很累了，很疲劳了，不想辩解。
再说，辩解以后又能怎样？
无数军民被自己激励甚至说欺诈以后，奋起抵抗，杀伤日军几万人，可是，他们最终的命运还不是惨遭屠戮？
不能完全拯救南京军民，他心里很难过。哪有什么心情吹嘘功劳？
“张长官，叶军长，李师长，我的确很累了，需要休息，你们请便吧！”
他也不在乎未来前程问题，能痛快淋漓地反杀那么多鬼子，他已经心满意足了，无欲则刚，就是累。
不料，一个人突然跳出来：“八一君，你真的杀了谷寿夫将军？”
见朱八一发愣，她抢走了张长官手里的军刀，认真查看，突然神色紧张：“那么，谷寿夫第六师团司令部的作战参谋明玉山峦，你知道吗？”
朱八一瞬间意识到了不对：“你哥哥？”
明玉梅子眼泪下来了：“对，我哥哥，你们杀光了所有6师团司令部的人对不对？”
朱八一无语。
的确杀光了敌人！
谷寿夫那个魔鬼和他的部下亲信们，一个都没有跑掉.
不仅杀了，还在他们身上补刀补枪，对伤兵和尸体都不放过，报仇报仇！
明玉梅子愣愣地看了朱八一很久，突然跪下了；“谢谢您，八一君，您给了我很好的开导，您的智慧和格局很伟大很高远，所以我心甘情愿做了您的妻子，但是，你不能杀了我哥哥啊，我家里只剩下我哥哥了！”
明玉梅子崩溃大哭。
朱八一惊呆了！
没想到，她和6师团那些恶魔们，有如此深厚的渊源：“梅子，他是，他，6师团一路残杀中国军人，无辜的百姓，投降的士兵，作恶多端！我们要消灭侵略者和杀人罪犯！也请你仔细想想。”
梅子点点头，站起来：“谢谢八一君对我的教诲和恩爱，您是真诚的，但是，我不能和杀了我亲哥哥的敌人同床共枕，恩爱夫妻！既然哥哥已经死掉了，我也不能独自生存，我要自杀谢罪，为了和哥哥的敌人，仇人的恩爱而懊恼！”
“八一君，求求您，找到我哥哥吧，我要和他埋葬在一起！你的妻子妹子！”
说完，就将军刀一横，噗嗤一声起，鲜血飞迸！
朱八一闪电般去救援，所有人都去抢救，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她自杀了！
朱八一抱着梅子的尸体，泣不成声。
短暂的几天，恩爱的夫妻，这个性格泼辣，又体贴温柔的小女子，东洋女护士，给了朱八一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虽然最初的确是抱着报复小鬼子的心态，也有转化她为我军效力的理由，没想到她相当单纯，是非分明，乃至于迅速被感化。
朱八一哭了一会儿，用军刀在废墟村子外面挖掘坑道。
张长官和叶军长，李师长，都参与了。
很快，一个浅薄的大坑挖好，朱八一将梅子放到其中，整理好脖颈，用泥浆封住刀口。又用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铺垫和覆盖，用手将她一点点儿埋葬。
树立一块木板：“抗战军人朱八一之妻，东洋女护士明玉梅子之墓。”
朱八一真诚的三鞠躬。
张长官下令，全部军人，都向朱八一的妻子鞠躬。
明玉梅子的酷烈之死，反证了一件事情，朱八一连队，的确偷袭并且击杀了日军悍将6师团长谷寿夫！
有女兵找来了一些文件，朱八一看了，是从谷寿夫司令部缴获的，于是，当成冥币烧给了她。
张长官，叶军长，李师长等人，纷纷安慰朱八一：“朱连长，节哀顺变！”
朱八一苦笑。
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灵魂与肉躯的结合，刻骨铭心。
突然，正在帮助朱八一焚烧文件的一个参谋惊呆了：“慢，慢，别烧了，千万别烧了！”
大家奇怪地看着他，面色愠怒。
你作啥妖？
不给朱连长面子？
张长官怒斥：“滚！”
那个参谋满脸通红，是激动的，说话都结结巴巴：“钧座，军座，快看，这是第十军团司令部的文件，这些都是。还有，这是第十军柳川平助的私人印章！”
所有人都迅速抢着看，然后看着朱八一：“先生，你们有没有杀了柳川平助？”
朱八一还没有说话，其他几个男兵都忍不住了：“杀了呀，我们在张连长带领下，奇袭和全歼了日军第十军司令部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