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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看书 > 冰山系姐姐她总想让我知难而退 > 第6章 十年前,她们见过

第6章 十年前,她们见过

温久盈并不吱声,那双澄澈的瞳孔之中满含无奈与纵容地看着她,“好玩吗?”

江海棠抿唇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好玩的。”

当然好玩,十年前她就觉得温久盈老实的过分,要不然也不会在她逼问出老实人要辍学打工的原因之后,苦求着家里帮她打钱。

她那时年纪小,江海藤三十而立忙着谈恋爱,父母还有祖父母、外祖一家皆忙于工作,温久盈是她百般筛选过后唯一的好友。

哪怕她们之间隔了一个多一点点的代沟。

“走吧。”温久盈带着江海棠出了工作室的门,进电梯后,按下了负一层。

江海棠站在她右前方一些的位置,她能看见这人背部瓷白的肌肤,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了十年,竟是半点都没有晒黑么。

“久盈姐姐,你好像还没有问过我,我叫什么名字?”江海棠目视前方,透过电梯门模糊的影像,和温久盈虚虚对上了眼,“姐姐一点都不关心我,是有别的狗了吗?”

温久盈冰冷的面庞在这瞬间添了几分柔和,就像冰天雪地里忽而降下一阵春雨,润物无声。

“我知道。”她话音一顿,“没有别的狗。”

江海棠或许不记得。

十年前,她们见过。

“你怎么会知道?”江海棠好奇转身,“我和你说过吗?”应该没有。

她上网冲浪当网瘾少女的时候年纪虽小,防备心却是十成十的足。

她打游戏厉害,段位高了之后,排位连续几把或者连续几天都排到一个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她曾有过许许多多的网友。

但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温久盈。

“十年前,你在毕县。”温久盈语气温和,在电梯门打开之后,她先行出去,抬手为江海棠挡下了电梯门,方便她慢悠悠地走出来。

待到江海棠走出后,她才收回了手,带江海棠上了自己的车。

车是一辆黑色的本田SUV,内部空间还算宽阔。

江海棠毫无避讳地上了副驾驶,主动扣好了安全带,这才用一种散漫的语气问道:“哎呀姐姐,我不小心坐了副驾驶,你的男朋友会不会生气呀?”

明明是该抱歉的问话,说话的人却没有表现出丁点抱歉之意。

温久盈摇头,“没有男朋友。”

江海棠暗暗高兴,又问了一句:“那女朋友呢?久盈姐姐如花似玉,天仙一样的人,一定会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吧?”

这一句话只是顺带问的,照江海棠看来,温久盈迄今仍能这么老实又纯情,约莫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果不其然,老实人再度摇头:“也没有女朋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江海棠终于愿意听温久盈把余下的故事说完:“十年前,我的确在毕县。”

那是她离开靳城第一个去的县城。

穷苦,落后。

少有年轻人,还在县城里待着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

老人带着一个或两个孩子留守。

江海棠听带她的三大爷说,从这个县城走出去的年轻人,在外面要是有了孩子,就会把孩子送回来。

一年寄点钱回来意思一下,鲜少会回老家来。

经济条件不好,仅靠着种地难以挣到多少钱,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留守孩子到了岁数,再外出务工,就这么一代接着一代的循环。

毕县两个字戳中了江海棠死去多年的记忆。

她盯着温久盈的脸盯了许久,依稀想起一个人来。

“你是吴家村的,十年前,你告诉我说重病的家人是你奶奶,你是那个姐姐!”

江海棠想起来了。

三大爷在毕县开了个诊所,闲暇的时候会去毕县下面各个村镇义诊。

有一天诊着诊着,就遇到一个人,一路跑着过来想请三大爷去她家看看。

那时温久盈的奶奶已经从医院拉了回来,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

毕县有习俗,死在外面,哪怕是死在医院的人,摆灵不可以在家。

像奶奶这种脑溢血预后不好的,不少家人会在人快不行的时候,租急救车或者直接用板车拉回去,让人死在家里。

温久盈本是想坚持到最后一刻的。

她有钱,可以继续出着昂贵的IcU费用给奶奶续命。

可她的父母趁她去县城打零工的时候,签了放弃治疗协议书。

等温久盈下了班去医院,才得知人一早就被拉回去了。

从小养她长大的奶奶躺在床上,大小便失禁,没人打理。

温久盈沉默着收拾了全部,听闻县里有个老大夫今天到村子里义诊。

她挨家挨户跑过去找人,最终找到了江大夫。

江大夫无力回天,只能尽量让老人走的更舒坦一些。

温久盈永不会忘记,那个跟在江大夫身边好似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儿,在奶奶闭眼之后,偷偷跑回来。

像是跑了一段极远的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双眼睛灿如星辰,熠熠生辉。

她在她掌心塞了一颗奶糖。

江海棠帮了温久盈两次,也救了她两次。

好似一道明亮的光束,带着灼热的温度,将她从黑暗的泥沼里拉出来。

温久盈没有把这些告诉江海棠,她只点了下头,“是,你和江大夫帮了我很多。”

车子启动,温久盈漫无目的地在车上开着,好一会儿稳定了情绪,才开口:“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江海棠说出家里的地址,语气里带着丝丝哀怨:“可是我还想请姐姐吃晚饭。”

似是怕温久盈拒绝,江海棠一边无情拒绝江海藤对她的吃饭邀约,一边极尽可怜:“我父母和哥哥都好忙,第一天回来,都没有空陪我吃饭。”

“久盈姐姐也不陪我了……”

如泣如诉四个字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若论撒娇,江海棠天赋点点满,打小就是如此,娇气起来,家里没一个人扛得住。

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凡有人能对江海棠狠下一点点心,父母也不会送她远走十年,实在是……没人扛得住娇气的小女儿。

管不了。

江海棠无数次感慨,小说里富贵人家对孩子的惩罚都是把人远远送出国,她家倒好,哪里穷苦送哪里。

全国各地轮着转,说是各地风土人情不一样,他们中医讲究一个“因地制宜”,需要多多历练。

不过好在,娇气归娇气,江海棠对外还是很能撑场面的,孤身在外多年,没喊过一声苦,也没哭喊着要回家。

若非今年父母叫她回家,她还在七大爷那上山下海的当个快乐的野猴子。

温久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但她仍旧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开车的姿态端正得像是在参加驾照考试。

要不是江海棠亲眼看着这人耳朵尖尖泛着红,知道老实人不过是在强撑脸面,怕是还真会误以为原来有人心肠硬得不吃她撒娇这套。

温久盈表情平静,语调似是不带任何起伏地开口:“我请你。”

是她做的不周到。

应该她先提出来请小cp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