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到底什么是公平？

指挥二儿子去将他那张被打肿的猪头脸洗干净。

自己则打来一盆清水，将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一番，免得吓到别人。

待二儿媳的伤口也被包扎完毕后，一家人这才总算吃上了这顿早饭。

过来送菜的李美莲看到自家二弟那张猪头脸之后，迅速将毕生最难过的事情想了一遍，才总算没有笑出声来。

而江心月，也在一家人到齐之后，被金莹莹亲自安排了专属于她的位置。

“开饭！”

忙活了一早上，金莹莹早已是饥肠辘辘。

因此，等人到齐、菜上齐之后，便立刻宣布开饭。

这顿早饭倒是比以往丰盛的多。

因为方才听说了小药大夫要留下来吃早饭的李美莲，特地为客人多加了两个菜——

炒土豆丝和炖豆腐。

虽然不是什么硬菜，却也是一番心意了。

药生尘道了声‘多谢款待’，便也拾起了筷子。

不过，在李美莲准备将金莹莹磨出的豆浆也倒给他一碗时，却被药生尘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咦？小药大夫不喝豆浆的吗？

不好意思啊……”

李美莲连忙道歉。

却见药生尘摇摇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金莹莹一眼，道：

“倒也不是不喜欢喝，就是喝不惯让小孩磨出来的豆浆。”

“欸？”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李美莲听的也是莫名其妙。

她下意识的望向婆婆，却见自家婆婆也是一脸无奈。

不是金莹莹不想解释。

而是对一个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释，跟越抹越黑也没什么两样。

“呃……不知小药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美莲见金莹莹不说话，便只能自己小声的询问。

“你还不知道吧，”药生尘看了眼正喝豆浆喝的极为开心的小招娣，一脸怜惜的道：

“这豆浆，怕都是你的女儿被人强迫着磨出来的。”

可怜的小女孩，被自己的奶奶奴役了却还是傻乎乎的这么开心。

倒显得某人愈发可恶了。

“啊？”

听到这话，李美莲顿时有些想笑。

她道：

“您说招娣？她怕是连石磨的把手都够不着呢。

更别提推动那沉重的石磨了。

这豆浆不可能是她磨出来的，我亲眼所见，是婆婆去厨房拿了黄豆，然后去磨的。

走的时候压根没有叫上招娣。

是小孩儿自己好奇心重，非要跟着去看的。

也许是她自己也想试试，婆婆才让她磨的吧。”

要是换做以前，倒是还有些可能。

但是现在……

李美莲是真心不会相信，她的婆婆会让招娣去推石磨。

但是药生尘显然不相信。

因为在他看来，李美莲也是受她婆婆荼毒的其中一员。

当着她婆婆的面，自然不敢说她婆婆的坏话了。

所以到最后，药生尘还是没喝一口那飘散着浓香味道的豆浆。

反倒是喝了两大碗白菜疙瘩汤。

不过这疙瘩汤也鲜美好喝的很，做法也很简单。

而且，婆婆还破天荒的允许她在汤里打两个鸡蛋。

那味道，真是绝了。

吃饱喝足之后，几人散去，各做各事。

金莹莹询问了一下药生尘关于江心月的伤势，确定不是伤得很深，敷几天药也就好了之后，才总算放下心来。

药生尘也起身告辞。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待走出大门外后，金莹莹忽然开口唤道：

“小药大夫。”

“嗯？”

药生尘回身看她。

却见这个恶妇的脸上，难得的显现出了几分凝重之色。

她抿了抿唇，又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有人跟出来以后，才轻声问道：

“我二儿子的‘病’，真的没救了吗？”

药生尘看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金莹莹没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人就此分别。

金莹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转身回屋。

只是，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大儿子。

“娘，方便去我屋里说会儿话吗？”

大儿子的双颊被寒风吹的通红，显然已经在外头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金莹莹想了想，当下她也没什么急事要做，便道：

“好。”

母子俩一前一后的进了万锦舟的屋子。

甫一踏进屋子，一股暖意便迎面扑来。

金莹莹一眼就看到了暖意的来源——一只摆在屋子中间的红泥小炉。

炉子里烧着粗碳，火势挺旺，发出些微噼里啪啦的响声。

而这，也是全家唯一的一个红泥小炉，以前是摆在原身屋里头的。

自打老大开始读书以后，就摆在了老大屋里。

按照原身的话就是--‘害怕老大冻了手，不好写字了’。

不过平日里也不让烧，只有万锦舟从学院回家住的时候，才会让李美莲点起。

“娘，你不觉得您对二弟很不公平吗？”

还没等金莹莹坐下，万锦舟已经沉不住气的开口了。

金莹莹盯着那只全家唯一的小炉，十分赞同的点点头，道：

“是挺不公平的。”

老大读书写字的确需要这个。

但不代表这东西只配老大拥有。

等将来有条件了，她得每间屋子都安排上才行。

万锦舟舒了口气，以为他娘明白他的意思，接着又道：

“去青楼什么的也只是您的意气之言对吧？

小药大夫的医术大家都知道，他是决计不会胡说八道的。

所以二弟指定是没什么指望了。

还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让大家继续以为不能生孩子的是二弟妹。

如此一来，也能保全了二弟的颜面，让他不再发疯。

同时，也保住了咱们全家的脸面。

而其中真相，只要我们自己家人心里清楚就好。

大不了，以后对二弟妹好点，也就是了。”

金莹莹从小泥炉上收回目光，看向万锦舟，十分真诚的提了一个问题：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

万锦舟怔愣。

“你说我对你二弟不公平，那么请问：

你这样对你二弟妹公平吗？”

原本还以为自己上次的说教被对方听进去了。

现下看来……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或者说，被陈旧的思想腐蚀了大脑，就算她说破天，对方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

金莹莹默默决定以后能动手绝不动口。

而且，说教这种事，她还真是不擅长啊……

“我怎么对二弟妹不公平了？以后对她好点难道不是公平吗？”

万锦舟理直气壮的反驳。

“哦——”

金莹莹作恍然大悟状，然后笑眯眯的望着他，道：

“也就是说，你的所谓公平，就是打完鞭子，再给个甜枣，是吧？

那我把你打残了，再扔给你一副拐杖，你是不是还要对我磕头谢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