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像反了

同为万家人，万锦舟当然偏向自己的二弟。

觉得有问题的那个人，一定是江心月。

金莹莹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有病及时治，没病大家都放心。

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万锦舟语塞。

不一会儿，药生尘便回来了。

尽管很是嫌弃那个恶妇，但是……这件事实在不太适合当着其他人的面说。

便只能走到金莹莹的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顿时，那股淡淡的药草味变得浓郁了一些。

混合着男人身上干净如同阳光般的男人味，让人闻之辄醉。

金莹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药生尘却误以为这个事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这个事实对于一位母亲来说，也的确很是难以接受。

“我知道了。”

得到了重要的消息，金莹莹很快从那醉人的香气中清醒过来。

她环视了屋中的人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大儿子和三儿子身上，道：

“我想，我们几个，都欠心月一个道歉。”

送走了药生尘，金莹莹见天色不早，便让老三留下来照看江心月。

自己则带着老大和大儿媳妇去厨房做饭。

而老二万锦澜，自从被药生尘带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娘，二弟他……真的不行了吗？”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好像有歧义，便改口道：

“二弟他……下面真的不行吗？”

万锦舟跟在金莹莹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难道还有假？”

金莹莹头也不抬的反问。

“那还有治吗？”

金莹莹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

药生尘已经非常清楚的告诉她，万锦澜那个是天生的，根本无法医好，让她不必浪费银子了。

因为万锦澜那处，形如孩童，天生有缺。

能生的出孩子才有鬼。

可怜这时代封建闭塞，女人对于男人的了解基本为零。

所以，尽管知道自己丈夫的那里很袖珍。

但因没有对比，也无人告诉过她这并不正常。

江心月这才一直笃信，有问题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才对。

“可是、可是二弟就算真的不行，您也不应该这么对他啊！”

听到无法医治的答案，万锦舟也是心凉了半截。

不过，也许是因为同为男人，他还是下意识的站在了自己二弟的那一边。

“我怎么对他了？”

金莹莹见大儿媳拿过一棵白菜来准备处理，知道她要炒菜。

她便在大锅里添上水，放上木架，熥上地瓜和窝窝头。

然后转身往外走，去抱柴火。

万锦舟依旧紧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道：

“您不应该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尤其是还有外人在的时候，让二弟出丑啊！

这样一来，二弟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还怎么在村子里抬得起头来呢？”

金莹莹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她轻声反问道：

“那以前，我们这样对待心月的时候，你有为心月这样想过吗？”

“什么？”

“你有想过心月不能生育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做人吗？

她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来吗？

很显然，没有。

不止如此，我们还因为这件事，让她背负了许多原本不该由她背负的重担和压力。

我们甚至以此为借口，不停的虐待、折磨她。

难道，这样做，这样的对一个无辜又可怜的女人，才是对的吗？”

“可她是个外人……”

“外人，就不是人了吗？

在这个家里，你和我，是一家人。

出去之后，对于别人来说，你也只是个‘外人’而已。

如果有人也那样不公的对待着你，你的心里会好受吗？”

万锦舟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在外头，他的确受到了许多不公平的对待。

还无处可说，也无计可施。

“记住，只有你将别人当人，别人才会将你当人。

你也算是个读书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我教你吧？”

看着万锦舟脸上的那一抹深思，金莹莹就知道，对方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微微一笑，点到为止，转身去抱玉米杆子。

“娘，你真的变了好多。”

万锦舟的语调突然变得十分阴沉。

金莹莹动作一顿，而后笑着道：

“以前我是个糊涂虫，做了许多糊涂事。

但是这次出事之后，我忽然间醒悟了。

我不应该再如此糊涂下去了。

不然的话，恶事做多了，总会收到报应的。”

小药大夫用报应来威胁她。

想了想，她觉得这个理由挺好的。

干脆就直接拿来当作自己突然改变的借口了。

万锦舟没有回话，也不知是信了她的邪还是没信。

不过金莹莹并不在意。

她抱起柴火就往回走。

回到厨房的时候，就见大儿媳正在切菜。

而小孙女则像条小尾巴一样，默默地跟在她娘的身边，帮忙打一下下手。

金莹莹进门后便开始烧火。

万锦舟也跟着走了进来。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这一屋子人忙活。

这是李美莲自打嫁进万家之后，第一次看到她的丈夫进厨房。

而她的婆婆，竟然什么也没说。

既然婆婆都没说什么，她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

可是，万锦舟个子高，这间厨房又不是很大。

因此，他往中间那么一杵，无论李美莲想拿个什么东西，都需要绕开他或避开他才行。

金莹莹很快发现了。

她倒是不会强迫别人做任何事情。

但是……她很讨厌一个什么都不干的人，去妨碍另一个干活的人。

“别跟木头似的杵在那。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做的话，那还不如回自己的屋里去。”

金莹莹道。

万锦舟因为金莹莹方才的一番话弄的有些混乱。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娘忽然醒悟了，决定不再做坏事了。

但是，一个人，会突然从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变成一个讲话头头是道、甚至颇有深意的人吗？

明明他才是家中唯一读过书的那个人。

怎么突然之间，却成了需要被他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娘开导，才能明白某些道理的人呢？

万锦舟想不明白，这才下意识的又跟着他娘走了回来，站在厨房中央发呆。

现下，听到他娘忽然发话，万锦舟才发现。

自己呆在这儿，的确有些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