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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十日灭一国(五)

“打雷了?”

大黎永庆皇帝黎维祊猛然间被一阵隐隐传来的“闷雷声”惊醒,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四顾,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间位于地下的密室,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有一盏齐国产的煤油灯,有几本书籍和文件零落地散在桌边。书桌旁边还有一把精致的雕花木质椅子,上面挂着一块漂亮的绣花披肩。

墙角摆放着一架大型的古董钟,钟摆规律地摆动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房间的一侧墙面上张挂着一幅东方山水画,画中景致栩栩如生,颇有意境。

房间另一侧有排壁柜,旁边是一张小沙发,一名正在假寐的内侍似乎被永庆帝的问话所惊动,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

“陛下,你醒了?”内侍都监阮大岑立即起身,朝他走了过来,一脸的关切。

“现在什么时辰?”

“回陛下,现在是酉时三刻。嗯,也就是傍晚七点了。”阮大岑恭敬地应道:“陛下,可要用晚膳?”

“……嗯,传膳吧,朕是有点饿了。”永庆点了点头,“此间可还算……安全?……威南王会不会找到这里?还有,城里现在是什么情形?”

“……”阮大岑被永庆帝这么一连串的问话给蒙住了。

天可怜见,自午间从皇宫里逃出,然后跟着那群神秘人在东京城七绕八拐,迷迷糊糊来到这里,便一直待在这间地下密室之中,至于外面什么情形,此间是否安全,他哪里会知道!

但他知道,一旦让威南王找到永庆帝,不仅陛下无法幸免,他们这些附从人员肯定会被剁成几块去喂狗,死无葬身之地。

“罢了,罢了。”永庆帝见他这般表情,苦笑着摇摇头,“且去传膳吧。”

“奴婢遵旨。”阮大岑嘴角抽了抽,躬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传膳?这破地方,能有啥让陛下吃的?

“陛下……”密室的门猛然被人推开,一名五旬男子极为无礼地冲至永庆帝的面前,“陛下,齐国人打过来了!”

“啊?”永庆帝闻言,立时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双脚站在了地上,一把握住来人的肩膀,“国丈是说,齐国人已攻至东京城下了?”

“然也!”国丈丁叙笑着说道:“方才外面传来的阵阵轰鸣声,就是齐国兵船正在对岸上进行的炮击。……陛下,齐国人来了,我们都得救了!”

“祖宗保佑,是老天要亡郑氏!”永庆帝如释重负般地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脸上带着三分恶毒、五分诅咒,还有两分幸运。

齐国人来了,最好将郑氏给“收”了,戮其命,屠其族,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永庆帝是大黎第二十四任皇帝,黎裕宗的第二个儿子。在保泰十年(1729年),权臣安都王郑逼迫裕宗让位给太子黎维祊,尊裕宗为太上皇。

黎维祊继位后,改元永庆,大赦天下,并加封郑大元帅总国政师太父聪德英毅圣功安王。当年十月,郑去世,郑杠嗣位。次年(1730年),永庆帝在群臣上表“建议”下,册封郑杠为元帅总国政威南王。

然而,这位与他同样年轻的大黎权臣却是比他父亲要更为气盛、更为霸道一点,而且对他各种看不惯、瞧不上,整日里都在挑他的刺。郑杠认为他“德薄”“才短”,非人君之像,还琢磨着要废了他,改立他的大哥黎维祥为帝。

所以,这些年来,永庆帝是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遭了郑杠的毒手。

因为,在郑主把持大黎朝政的一百多年来,被郑氏废黜和弄死的皇帝可不少,也不独缺他这么一个。

去年八月间,皇宫里突然流传出一个可怕的传闻,说永庆帝垂涎故安都王(郑杠的父亲)一名姬妾的美貌,并借皇帝的威势唤入宫中强幸之。

永庆帝听闻后,吓得骇然变色。

你们郑氏找出这么一个借口,能不能要点脸?

我一個被故安都王扶立的皇帝,一个没有任何实权并被严加看管的天子,竟然不知死活,要强幸故安都王留下的姬妾!

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而非要自寻死路吗?

但不管永庆帝如何分说、如何辩解,威南王丝毫不加理会,就永庆帝“失德”、“违背人伦”的罪名,数次召开朝会,齐集群臣,商议怎么废黜他的皇帝之位,另立新君。

就在永庆帝心如死灰,等待自己悲惨命运之际,却不想齐国润州总督、珉王殿下被我安南密谍刺死,一下子引发了整个安南地区的危机,除了齐国外,伪谅郝氏、南方阮逆一起向我大黎发难,使得朝堂上下乱作一团。

于是,郑杠为了应对此间危局,不得不将废黜皇帝,另立新君的事按了下来,让永庆帝暂时逃过一劫。

几天前,一名内侍在服侍永庆帝时,突然悄悄地告知他,齐国、谅国、广南已经做好了进攻安南的准备,不日将发起全面军事行动,届时,郑氏必然无暇顾及皇宫的安全和监管,若是皇帝有意,宫外的“忠贞义士”可将他偷偷地救出皇宫。

永庆帝闻言,先是惊骇万分,下意识地认为这是郑氏给他设置的陷阱、下的套,要借机将他给弄死。可转念一想,威南王这般权势滔滔、气焰炙盛,怎么会这般拐弯抹角地来杀死他,只需要吩咐一声,随便一个皇城侍卫军小卒就能将其一刀砍翻在当场,或者赏一壶毒酒,逼他饮下。

郑氏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轻车熟路、手法娴熟至极,弄死的大黎皇帝都好几个。

待那名内侍再透露,说是奉齐国人的命令,要将他从皇宫里安全地带出去。要不然,齐军大举攻城,郑氏在山穷水尽时,谁知道会不会疯狂地来个玉石俱焚,将他这位皇帝也给一波带走。

于是,永庆帝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悄悄准备。

在今日的午后时分,大部分皇城侍卫军换岗吃饭之际,乔装打扮,被几名内侍有惊无险地带出了皇宫,然后乘坐几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东京城里七绕八拐,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又躲入到这间密室当中。

几名自称是齐国黑衣卫的男子见到永庆帝后,温言宽慰,让他在此暂时委屈几日,待齐国大军攻入城中后,便会重新回转皇宫,接受齐国军队的保护。

永庆帝在稍事安定后,曾旁敲侧击地问他们,齐国大军在攻入东京城,推翻郑氏擅权摄政后,将会如何对待大黎,以及如何安排他。

齐国人只是笑了笑,让他放宽心,说会一定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并妥善处置大黎的后续问题,必会给他一个明确的交代。

永庆帝虽然心中仍旧惶惶,但却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齐国人这般大费周章地将他救出来,自然不会再来谋害他的性命,那么自己算是安全地活下来了。

即使,未来的事态再糟糕,还能有郑氏当权的时候更坏的结果吗?——

傍晚,十时二十分。

东京城外,数十堆篝火被点燃,无数的士兵和民壮正在呼号着搭建营寨,挖掘壕沟,拉设外围防护铁丝网,一座座帐篷被立了起来,临时军械物资储备仓库、医疗救治所、厨房、厕所等各种设施也在逐步成型。

红河的江面上,密密麻麻地停靠着齐国舰船。码头上,几根刚刚竖立起来的吊杆正在将稳稳停靠在泊位上的运输船上的火炮和弹药逐一卸载至岸上。

数十艘小船则不断往复于江面和河岸,如蚂蚁搬家一般,将暂时抛锚于河道中间上的大船所载货物和士兵一点一点地运至陆上。

“各部需加快速度,争取在午夜十二点前,将半数以上的部队都运上岸去。”

“……那些重炮暂时就不要弄下去了,难不成明日还指望着直接轰开东京城?……”

“……那些骑兵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要在这黑天瞎火的状况下弄上岸?……瞎胡闹,让他们停下来!”

“哎哎……,那边是什么情况,占城第三混成团怎么在北岸登陆了?怎么,到了明日间,他们是准备再全数游过河吗?……给老子停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想打草谷,也不挑个时候!”

“……”

在“甘渊”号战舰上,登陆部队总指挥、陆军广威将军(少将)罗云洲站在舰首的位置上,举着望远镜一边四下观望仍在进行的登陆行动,一边朝身边的作战参谋不停地下达指令。

但黑夜中,哪里看得了整个登陆场全貌,只能就着暗淡的星光和星星点点的火光,对某些登陆行动中的错误或者不当举措进行有限纠正。

倘若,安南人有一支像样的江防舰队的话,完全可以趁着联军正在登陆而整个河面上处于极度混乱之际,发动一场突袭,必然会给予联军舰队重创。

或者,东京城内的安南守军若是果决胆大一点,出动数万军队,直扑联军临时营地和登陆河岸,并且舍得付出一定程度上的伤亡,快速突击,与联军搅成一团,展开夜战和近战,说不定也能大量杀伤联军官兵。

就算不能对联军造成重大伤亡,最起码也能阻止联军这般大张旗鼓地趁夜进行登陆行动。

但是,安南人别说有像样的江防舰队,就连防御本土的海岸舰队也没有。在齐国持续多年的打压和限制下,安南水师中最大吨位的战船也不过是三四百吨型制的东方传统福船。

以这般孱弱的水上实力,哪里敢来与齐国海军放对厮杀。在开战之初,安南水师便纷纷避战保船,躲入到内河水寨,任由齐国舰船纵横海上和内陆江河。

在下午六时四十分,浩浩荡荡的齐国船队便杀到了东京城附近的河面上。

在威南王的强令下,东京城内的守军是曾想要试图阻止齐军登陆,派出了效力左右两卫、神武前后两卫约六千余官兵,布阵于红河南岸,准备趁齐军在登陆后立足未稳之际,发起迅猛攻击,一举将齐军赶到河里喂鱼。

却没想到,齐国十余艘海军炮艇直接抵近南岸,朝着安南军阵就开始进行猛烈炮击。

尽管这些内河炮艇上装备的火炮仅为80毫米和105毫米(对应欧洲的6磅、8磅火炮)的轻型舰炮,但威力可比55毫米口径的轻型陆军炮要大得多。尤其是在发射大量榴散弹的情况下,密集而恐怖的碎片让簇聚布阵的安南军吃足了苦头。

未几,停驻于河道中心位置的数艘铁甲舰也加入到轰击的阵列,135毫米和150毫米大口径重炮(对应欧洲的18磅、24磅火炮)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将一枚枚巨大的炮弹狠狠地砸向安南军阵列。

炮击持续不到十分钟,安南军便立时崩溃了,惊叫着四散奔逃,带队的将官无力也无心约束部伍,在亲兵的护持下,挤开汹涌的队伍,掉头就往城中奔去。

齐军果然如传说中那般“船坚炮利”、“铳炮凶猛”,非人力所能敌矣!

于是,在随后的登陆行动中,安南守军便始终龟缩于城中,全程旁观,不敢再出城行袭扰之举。

其实,齐国军队在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凭借于这种蛮横不讲理的战斗模式,以猛烈的火炮轰击战术,排枪射击,最后刺刀冲锋,屡屡击败自己所面对的一个又一个对手。

至于那种令世人称道的天马行空、奇谋妙思之类的经典战役模式很少出现,使得整场战争(战斗)显得匠气十足,毫无创意。

犹记得建国初期,不论是派兵至大陆配合反清势力打击清虏,还是远征西属菲律宾,或者两次抗击荷兰东印度公司,齐国都曾打出让人惊叹的绝妙战术,什么《孙子兵法》、《六韬》、《三十六计》……,凡是能用上的,统统拿来在对手身上招呼。

要知道,那个时候,齐国军队的建设体系并不完善,武器装备也并没有超出对手许多,甚至不少带兵将领还是不通文墨的粗坯、莽夫。

但就是在那种情势下,齐国军队创造出了无数的经典战役,登莱反击战、奇袭南京、鸭绿江阻击战、飞夺甲米地、两破安汶、巧攻古邦……,为齐国的军事体系教育留下了一个个精彩绝伦的实战教例。

但随着齐国军力的日益强大和体系建设逐渐完备,军队的表现却愈发循规蹈矩,打起仗来似乎显得呆气十足,仿佛就是严格按照战斗操典进行,一板一眼,充满匠气。

虽然,齐国军队依旧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继续延续着齐国陆军不败的神话,但这些呆板的战役(战斗)模式,却让人看着不那么……赏心悦目,非名将所为。

哦,是了,齐国这么多年来好像还真没有涌现出一些惊才绝艳的军事将领,基本上都是靠着绝对碾压对手的实力,然后轻松地击败当面之敌。

甚至,有人戏言,就算是一头猪来充任齐国军队的指挥官,但也能以齐军超强的火力强度和略超对手的先进武器,以及严丝不苟的军队体系,战胜任何一个挑战者。

“自古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他娘的,只要攻占了东京城,覆灭了安南,老子就是世人口中所称道的盖世名将!”罗云洲看着岸上灯火通明的大营和登陆场,只觉得意气风发,天下局势尽握于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