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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奥都

奥都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宗格的人,也正是这份了解让她越发窒息。

就好像是自己精心编织的一张密网,最终落网被困死在里面的也还是她自己。

她再也看不下去,悄然离场。

回到营帐后,乌仁图娅已经在那等候她多时了。

姐妹俩已经五年没见,明明她们曾经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现在却生分到一句话也说不上。

“阿娅,你怎么来了?”最终还是奥都强扬起笑容,乌仁图娅自从回来后,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她。

“楚楚并不心悦宗格,是宗格对她死缠烂打,你要怪就怪宗格,楚楚现在是我朋友,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乌仁图娅一双眼睛冷得冻人。

奥都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龟裂开,她微微张着嘴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伤痛。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

乌仁图娅缄默不言,脸上虽满是倔强,但在和她对视一会后,还是有些心虚的将视线挪开。

奥都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乌仁图娅更清楚。

她从小就以有这样一个姐姐而骄傲。

奥都有能力,有智慧,善良,心怀子民,小小年纪就可以独当一面,将部落治理的井井有条,部落上下的人无不服她,夸赞她。

就连她们的母亲也不止一次这样夸奖过她,但,人无完人。

十多年前,乌仁图娅还小,还不明白那时母亲说的话。

她说,“你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装进去了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这种执念犹如跗骨之虫,迟早会让她痛不欲生。”

后来乌仁图娅就明白了,那个人正是宗格,原来在十多年前,宗格来到夏那日部落的时候,奥都就爱上了他。

但她和乌仁图娅不一样,她注定是要成为小王的,宗格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夏那日部落,成为一个女人的附属品?

后面奥都像是死了心,再也没有提起过宗格,哪怕五年前,宗格带着特木齐来到她们部落,想拉拢她们助他登上王位,奥都也没有因为是他而昏头,而是为了整个部落着想,始终劝着她们母亲保持中立。

乌仁图娅听到那些流言,怕姐姐难做,从而葬送了她们多年的感情,所以毅然决然找到宗格与他做了个交易,实现双赢的局面。

可后来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听到宗格手下的人说,七年前,奥都曾来找过宗格,还为了救他被毒蛇咬伤,险些就死了。

那时她在夏那日部落日日担忧,以为姐姐是被母亲派出去办什么事了,完全没有发现母亲眼中的伤心和失望。

原来奥都是偷偷跑出去的,甚至愿意为了宗格放弃生命!

那不过是个对她不冷不热的男人,她凭什么要为他赌上性命,她究竟把母亲把她们这些弟弟妹妹当成什么了?

她们才是最爱她最关心她的人啊。

还有她们的部落,她们早就把奥都当成了下一任小王,是她们所有人的“母亲”,她却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所有爱她敬她的子民。

这十多年来,她对奥都有多么深的依赖和敬爱,那时就有多么深的失望和痛恨。

她为了奥都王位的稳固,为了整个部落的安宁,愿意放弃一切,亲手扼杀了那个在母亲面前肆意撒娇的小姑娘,去了一个全是男人和歧视的地方。

可这些到了她的眼中,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这口气乌仁图娅憋了五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吐露过。

眼下她回来了,重新见到了她,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罢了,她本就已经脱离了家族,她们姐妹二人再无干系,此次回来也不过是送母亲最后一程。

可偏偏宗格把刘楚楹也带来了。

奥都曾经甚至愿意为他去死,谁知道会不会昏了头,因为嫉妒从而对宗格喜欢的女人下手。

若是刘楚楹真在这里出现个什么意外,先不说她们之间的交情,她敢保证宗格会像条疯狗一样查出一切,然后把这里夷为平地。

无论是为了刘楚楹还是为了整个夏那日部落,这句话她都必须要说给奥都听。

可奥都脸上布满了失望,眼眶也有些泛红,她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盯着乌仁图娅许久,才咬牙吐出两个字。

“出去!”

乌仁图娅生来倔强,二话不说就冷着脸出去了。

留下奥都孤寂的站在那里,肩膀一阵耸动,终于眼泪夺眶而出。

乌仁图娅在想什么她哪里不知道。

但她真的太小看她了。

她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都要明白宗格,知道他看似凶狠暴戾冷血无情,实则最是有情有义,一旦爱上一个人,就再也不可能移心。

这么多年了,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致使她一直心存侥幸,觉得或许就是她了呢?

可那个北襄公主的出现打破了她一切的幻想。

宗格已经把心完完全全交出去了。

她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那般小心翼翼,那般亲昵,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东西都双手捧到她面前,只为博她一笑,为了她的健康,翻了一天一夜寒冷刺骨且到处充满危险的山头,才找到那株可能不存在的雪隐。

她太了解他了,就连欺骗自己可能还有机会都做不到。

因为她知道,哪怕那个女人死了,他也会惦念她一辈子,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更加不会念及他们这些年的交情,以及她对他的救命之恩,他会用这世上最残忍的手段让她和她的部落给他心爱的女人陪葬。

所以,她只能把对他的爱意隐藏起来,亲眼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看着他为一个女人不顾安危的涉险采药,跟当初的她一模一样,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而乌仁图娅的来到,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刘楚楹强忍着严重的不适,将那碗药喝尽,又灌了好几碗汤水,才压下那股恶心作呕的感觉。

却还是觉得浑身都难受,舌头更是苦得没了知觉,脑子也木木呆呆的。

宗格十分心疼的亲亲她的嘴巴,丝毫不介意亲到了一嘴苦味。

“别生我气了,你这一生气,我浑身都难受。”他说着,还拉着刘楚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好让她感受他心碎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