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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

周立越发摆出用心良苦的样子,很坚持:“张老师你要不是嗓子不舒服,怎么会用眼神示意呢?您嗓子不舒服,这事情可大可小,嗓子坏了以后当不了老师了,你千万不要硬撑。”

说谁当不了老师了?张月怀嘴角一抽,只能接下了嗓子不舒服的锅,咳嗽一声,用比刚才中气十足的诘问虚弱了许多的声音道:“真的不用,老师就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还能坚持,把灯打开,咱们上课了。”

“好的。”周立这才“担忧”地看了一眼张月怀,慢吞吞地把灯打开了。

电闸推上去后,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了。

张月怀却没有开始讲课,而是拿出一个小本本:“这次学校组织的捐款,没有捐款的人站起来。”

闻言,教室里一半的人站了起来。

张月怀环顾一圈,目光落在稳稳坐着的周立身上:“周立,你捐款了吗?”

周立慢吞吞地道:“没有。”

倒不是周立想拿乔,实在是事情过去得太久了,她没想起来。

“没有你为什么不站起来?”张月怀不装虚弱了,诘问又中气十足起来。

“我正要站起来,桌子挡了一下。”这样说着,周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张月怀从左至右从前到后地询问这些学生什么时候把捐款交上,明确回答了时间的就可以坐下。

在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今天下午”“明天早上”的声音中,周立怔怔地望着讲台上的张月怀。

张月怀是蒋红苇的二姨,蒋红苇的外婆也就是张月怀的妈妈生了四个女儿,远近闻名的四朵金花。

蒋红苇的妈妈行三,跟周立的妈妈李志琼还是小学同学。

周立每天都跟蒋红苇一起上学,就有两家如今住得近,蒋红苇的妈妈和李志琼又是小学同学的关系。

谁知蒋红苇是朵奇葩,而她的二姨张月怀,作为周立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奇葩程度不遑多让。

张月怀刚提到的捐款,是学校不定期组织的为某几个或者某几个困难家庭举办的自发捐款。

捐款会在交齐后进行公示,详细到哪个年级哪个班级捐款多少钱,公开透明。

张月怀作为基层老师,自然捞不到一分钱,但并不妨碍她强制规定每个同学必须捐款。

最低十元,上不封顶,要知道九零年代,这个时候肉才三块钱一斤,麻辣烫一块钱一大碗。

张月怀还很懂得积极催收,每次没捐钱的都要站着挨个被盘问一遭,甚至好几遭都是有可能的。

周立觉得一个人爱掐尖要强没什么,慷他人之慨,就是她的不对了。

就这样,张月怀还抱怨教师节没人给她送礼,别的老师都有就她没有,明里暗里要求同学们送礼。

上午说,周立下午就从家里拿了些可爱的陶瓷摆件。

是李志琼带她去市里的游乐园玩的时候买的,她非常喜欢,也非常珍惜。

周立将这些陶瓷摆件宝贝地装在兜里带去学校,到了教师办公室,一口气放在张月怀的桌子上。

当时张月怀的表情就有些古怪,直到后面跟进来的几个同学,拿出用包装纸包得四方还缠了绢花的礼物,张月怀才露出笑容,夸奖了她们,也就顺便夸奖了周立。

当时周立高兴得不得了,晚上打扫教师办公室就在垃圾桶里看见了她的那些宝贝陶瓷摆件。

想到这里,周立有些怔怔。

“周立,你什么时候交?”

周立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等问到她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坐下了,整个班上就她一个人还站着。

迎着张月怀和全班同学的目光,周立开口:“我不交。”

张月怀一愣:“你为什么不交?”

“我家没钱。”

“你家怎么可能没钱?”

小时候的周立就是这样回答的,那时的张月怀也是这样问的。

在张月怀看来,周立的爸妈都是国营企业的员工,爸爸更是转运站的经理,怎么可能拿不出十块钱?

父母都是国企的员工,李志琼是出纳,爸爸周庭礼是经理不假。可此时正值九零年代下岗潮,转运站的经营每况愈下,虽然还没正式提出让员工下岗,但父母已经很久都没有领到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周立当时只有十来岁,还没有很成形的三观,但隐约能够从张月怀的表情和语气里感觉到承认自己没钱是很丢人的事情,承认自己家穷更是丢人的事情,她不想丢人,只能哭。

张月怀却在此时道:“哭什么哭,只会哭,还不够丢人的?”

想到这里,周立看向张月怀:“我爸妈老老实实靠工资吃饭,不发工资就没钱,难道张老师不是吗?”

“我当然也是靠工资吃饭了。”张月怀对自己的教师职业有着超乎寻常的荣誉感。

“那不就得了。”周立耸肩,自顾自坐下了。

得了?什么就得了?怎么就坐下了?跟她说完了吗就坐下了?谁同意她坐下了?

张月怀一时转不过来周立话里的逻辑,怔怔地盯着周立一脸镇定自若地坐着,好像真商量明白了似的。

短短的时间里两次交锋,张月怀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立跟平时不一样,不那么好拿捏了。况且强制学生捐款这事儿本来就不占理,张月怀只能把到嘴边的灵魂诘问都咽了回去,徒留一脑门问号。

“……上课,把书拿出来,翻到……”

不管张月怀怎么想,周立是挺高兴的。

这要是个梦,也是个叫她很高兴的梦。

上午的课很快结束了,周立一边疑惑这个梦境如此真实又如此长久,一边走出教室。

云麓一小早上的课十二点结束,下午的课两点半开始,中午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周立的家离学校步行二十分钟,来回也就是四十分钟,她回家吃过饭还能玩一会儿。

“周立,你怎么不等我?”蒋红苇从身后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浑如忘记周立刚把她气得大哭。

小时候的周立记吃不记打,被蒋红苇气哭多少次,蒋红苇哄她她还是要跟蒋红苇玩。

蒋红苇却不是,小姑娘心思重,周立知道她心里憋着坏。

周立如今是成年人,跟小姑娘没有隔夜仇,有仇当场就报了,也不记恨,也不掺和,直接道:“我不等你,以后我也都不等你。”

“你什么意思?”蒋红苇反问。

“周立,幺儿,立立!”有呼唤周立的声音传来。

周立循声望去,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小学门口。

九零年代的云麓没有接孩子放学的习惯,除非是有事,不像后来,别说幼儿园小学,就是初中门口,一到上下学的高峰,道路上都堵满了来接孩子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看清楚来人,周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