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任务失败
叶湛点进微信。
林鹿秋的微信名是“qq”，头像是一个胖墩墩版穿白色瑜伽服的月野兔，紧闭双睛盘腿而坐，两只手朝上张开，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叶湛：【好些了吗？】
林鹿秋：【谢谢叶老师，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两条微信同时送到对方页面。等了一会儿，林鹿秋又发来消息：
【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如果到晚上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今天的事如果给你造成了影响，我可以去解释，或者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愿意配合。】
叶湛哑然失笑。
明明是还需要慢慢提升的小小一只小明星，风险意识到是认识得非常到位。
【今天弄脏了你的两件外套…我买新的给你可以吗[脸红]？】
叶湛勾唇，微微扬了扬眉。
【还有你的车，也交给我来处理吧】
最后一条消息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发过来的，叶湛看着手机屏幕，可以想象到她发这条消息时的表情。
简单的半行字，林鹿秋删删减减好几次，眼睛盯着屏幕愣愣地看了好久，最终鼓起勇气决定发出这条消息时，仿佛把全身力气都聚集在右手拇指上，才敢用力轻轻一按。
消息发出，她瞬间暗灭手机往床头柜一扔，整个人飞快埋进被子里，定定地不动了。
这是她二十八年的人生不曾经历过的尴尬时刻。
听到微信提示音再响起，她依然没有动弹，维持着埋在被子里的姿势，直到吴月办完手续回到病房。
“秋秋，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林鹿秋慢吞吞往下拉了拉被子，露出半个头，慢吞吞地坐起来，目光还是瞥向手机。
她挣扎了几秒，还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消息。
【车也要帮我换新？不用这么客气了。】
【没关系。】
她目光落在屏幕上，微微一怔。
这边，吴月已经收拾好东西，“手续办好了，药也开好了。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娘娘可以起驾了。”吴月屈膝低头，做了个后宫请安的标准姿势。
“噗…”林鹿秋原本复杂的心情，看见吴月瞬间破功，“你的姿势拿捏的好到位。”
“那当然。”吴月忽然兴奋起来，“当年你演小丫鬟的时候，跟你一起研究剧本研究到吐的人是我好不好？”
林鹿秋仔细想了想，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像上次一样，是有些星星点点的闪烁记忆，倏尔闪现又消失，仿佛被扯断了，连不成一条时间线。
她放弃挣扎，下床收拾自己准备回别墅小屋。
车停在地下车库，离电梯最近的位置。林鹿秋下了电梯走几步就上车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全程带着口罩和帽子。
“秋秋，现在天已经黑了，叶湛又不在这里，你不用这么小心的。”吴月着实不懂。
“以防万一总没有错。”林鹿秋等车开出医院才摘掉口罩，调整了座椅。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叶湛带来麻烦。是以，回程路上也叮嘱司机开车时多加注意。
过了晚饭时间的漫甯岛变得安静了许多。
路边的餐厅已经打烊，也没有南来北往来旅行的年轻人，只有道路两旁的棕榈树硬着路灯的暗黄色灯光，如一条深邃的甬道。
静谧中不见车水马龙，漫甯岛的夜晚如它的名字一样，不算繁华，安静得仿佛没人敢打扰。
确定情况没有想象得那么复杂，林鹿秋才打开半扇车窗，海风吹进来，隔离带外是一片绵长的海滩，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海浪浅浅拍打至岸边的声音。
车行至路口，被红灯拦下。
林鹿秋目光看向窗外，两旁的路空空荡荡，路灯很暗。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她和叶湛的对话停留在他的“没关系”。
似乎是画上了一个句号，将她之前的不安通通打消。明明这个插曲意外地拉近了距离，可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继续新的话题。
这个红灯仿佛格外漫长。
她收起手机，探身看向前方。红灯依然一丝不动地定在路口。
忽然对面驶来一辆黑色的车，车离路口越来越近，愈发能觉察到它在暗夜之中加速向前疾驰。
快到路口时，仿佛炮弹一般，对准了对面车的位置，猛然加速。
“小心！快开车闪开！”林鹿秋大声喊。
几乎同时，对面的车熄灭了前灯，正对着朝她们撞过来。
司机猛踩油门的同时打满方向盘，想要躲开突袭的正面冲撞，只能朝另一侧的隔离带猛然驶去。
“哧——”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宁静。
海边，忽然一个猛浪来袭，海浪就如巨兽般地绕住车子怒吼。
司机踩着刹车转过方向。就要蹭到隔离带的前一秒，终于切正了方向。
路口的红路灯终于变绿。
“快点离开这儿！”林鹿秋下意识地提醒司机。
她们身后那辆车撞击失败，此时已经调转角度，再次飞速切过空气，利落如一把光亮的银柄裁纸刀，追着她们而来。
“这、这是怎么了啊？后面的车疯了吗！？”吴月如惊弓之鸟，回身望向车身后方玻璃窗。
“再快一点，我们必须赶快到别墅才行！”林鹿秋两手抓紧驾驶座头枕，一边望着身后情况一边冷静地提醒司机。
她们的车飞驰在无人的沿海公路。
转弯，再遇绿灯左转经过一个路口之后，才终于甩掉了追他们的车。虽然已经看不见后面的车，但他们仍不敢减速，直至前方看到别墅的轮廓，拐进小路，车子才敢渐渐放慢了一些，安全抵达目的地。
车子停下，即刻有工作人员上前迎接林鹿秋。
总导演季彤和几个制片正在别墅外的工作间里商量接下来的剧情设计，从窗户里看见林鹿秋的车，便一起出去接她。
车门紧闭，车子没有熄火。车外的几个人准备好了寒暄，此刻却只能面面相觑。
沿海公路边上，一辆黑色的车疾驰中缓缓停下。
斟酌再三，见林鹿秋的车已经渐行渐远，最终放弃追逐。
驾驶座的人熄了火，拿出手机点开短消息输入——
“任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