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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皮《七》

张嫂沾满泥土的手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劈头盖脸朝我扇来,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挣扎着,用脚踢开她。

但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即使我踢得很重,她闷哼了一声,也没有松开手,为母则刚,她有使不完的力气。

“你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

她拉扯着我的头发歇斯底里道。黑眸里凝聚着身为母亲的愤怒与绝望。

我怒吼道,“不是我,麻烦你搞清楚,我在学校,哪有时间把你的儿子推下去,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她没听我解释,她的指甲狠狠地划破我的皮肤,我的右脸残留着好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我知道她是公报私仇,张嫂的丈夫抛弃她,曾跟我母亲好过一段时间。她一直记恨着,想借个由头发火而已。

张嫂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儿子,现在死了,为了给自己推卸责任,将这事怪在我和母亲头上了。

好在周围的人及时将她拉开了,否则我这张脸就更丑了。

张嫂被人架着,她愤怒的朝我吐了一口唾沫,神色悲戚,“我就只有他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啊!”

说着,她大哭起来。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低下头,默默往家的方向走去,这一路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把栗子给小男孩,张嫂是不是不会怪我们了。

也许,她还是会找我家麻烦,因为她一直把丈夫的离开,怪在我妈头上。

明明我也是好心,却惹了这样一个瘟神。

张嫂不去找自己真正的仇人报仇,反而把错误推在比她弱小的人身上,真是可笑。

如果村子里有等级划分的话,张嫂和我家都属于最底层,蜉蝣生物级别,只要是个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存在。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那株栗子树依旧很挺拔,灰蓝色的天空下,炊烟从烟囱慢慢地溢出,飘向更高的天空。

一推开门,我就看到母亲在烧饭,她抬起头,看到我被刮花了的脸,脸上浮起怒容。

“是谁干的?疼不疼!”她将火钳扔在地上,跑过来心疼地摸着我的伤口。

“没事!”我躲过母亲的手,朝楼上走去。

楼梯咿呀作响,这栋摇摇晃晃的木屋实在是太破旧了。

半夜,我被烟呛醒。

母亲扶着门槛跑进来,拉着我往外跑。

“着火了,我们赶紧去救火吧!”屋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音。

“救什么救,你很闲啊!赶紧回家去!”这是女人的声音,听着像是邻居郑嫂。

“这可是二条人命,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吧!”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促。

“你懂什么?!她们家有哪个是好东西,这母亲做了不要脸的事,女儿能是好货色,成天将村子搅得乌烟瘴气的,依我看来,还是死了的好,再说,又不是我们放的火,别管了!”

“可是?!”

紧接着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最后声音慢慢消失。

我心里燃起的一丝希望就此破灭,原来我和母亲在他们心中是如此的不堪。

“捂住口鼻,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母亲拍打着我的背部安慰着我。

我用衣服捂着口鼻冲她点点头,我同母亲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近了!我们离出口越发近了,就在我们快要逃出生天的时候,屋顶的一根柱子压了下来,母亲一把将我推开,而她则被压在下面。

“妈!”我一脸焦急,连忙转过身,朝她跑去。

“别管我,你快走!”她冲我挥手,咳嗽了几声,很快被黑烟呛着,昏迷了过去。

我不怕死的朝她靠近,又一根柱子掉了下来,不一会儿母亲的身影便湮没在熊熊烈火中。

我失魂落魄地跌在地上,看着火苗舔舐着老旧的木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个我一直厌恶的家,现在正在消失。

往日里,母亲照顾我的身影浮上心头。

是啊!再不济她也是我的母亲。

而我这个不孝女在之前一直很厌恶她,可如今她为了我牺牲了自己。

我敲着自己的头,我真是个祸害,如果没有我的话,母亲应该能生活的很好吧!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狂笑,我没有听错的话,她就是张嫂。

火应该是她放的,这个脑子被驴踢了的神经病。

她儿子死了,有本事就拉着全村一起陪葬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

火焰在距离我一厘米处停了下来,我感受到炙热与瘙痒。

我挠了挠头,发现一大块的皮连带着头发掉了下来,贴在炙热的地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很快就融化成黄色的粘稠状液体。

除了头部,我其他部分的皮肤也开始融化,就像雪糕遇上火焰,很快,我的皮肤融化殆尽,剩下的是红色的血管与肌肉。

这时,一阵蓝色的光包裹着我,夹杂着微弱的刺痛感,我感到全身开始生长出新的皮肤。

火越来越大,我的改造正在剧烈发生,我甚至能听到骨骼与肌肉拉扯的声音。

体内的五脏六腑正在剧烈地搅动着,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捏造完美的人。

一股神秘的清凉感汇聚到我的后脑勺,然后是我的头,我的大脑陷入了休眠,我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晨,我顶着满头露水,发现原本的家已然成了一片废墟,还未燃尽的焦炭正冒着黑烟。

在白灰色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格外凄凉。

我不由想起我的母亲,可是她已经死去了,我只瞧见地上有一个人形的黑炭,剧烈的大火真的可以燃烧一切,包括人。

站起身,我发现自己穿着陈悦的衣服,就连手上的皮肤都变得特别光滑。

可失去了最爱我的亲人,获得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由开始后悔,如果没有选择交易就好了。

我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瞥见篱笆前的栗子树上有一个人影在随风晃动,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嫂,她是上吊自杀的。

死去的时间太长了,看起来有些恐怖,她双目紧闭,脸色发青,长长的猩红色的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

她的尸体在树上随风晃荡,就像被人丢弃的破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