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两个臭小鬼
“苏沐姐，齐总。”
苏昀还是一副沉稳阴郁的冷淡模样。
他剃了个寸头，加上人又比较瘦，脸部轮廓分明，显得他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和硬朗。
不过他看着好像比之前白了一些，人也显得更加有精神，看来楚汐把他照顾得不错。
“快进来吧，你拿的什么？”苏沐在他面前放了一双男士拖鞋，便从他手里接过了他一直拿着的保温壶。
苏昀看着她的动作，先是看了一眼齐栖，然后略显拘谨地换起了鞋。
“是楚阿姨专门给你熬的汤。”他说。
苏沐将东西放到餐桌上，看他已经换完鞋了便领他到客厅。
“坐吧，吃水果，你俩在这吃了午饭再回去啊。”苏沐将那盘水果从齐栖那边拿过来摆在茶几上，顺便给了他一个眼神安抚。
齐栖心里那点不满就这样一下被她给捋平了，他起身将小团子递给她，便转身上楼了。
眼不见为净，他还是去处理工作比较好。
等齐栖上楼，齐安安又开始放肆。
她嘟囔着嘴摇摇头说：“我哥真是大变样，他对我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呢？”
苏沐递给苏昀一块哈密瓜，说：“谁让你在他面前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齐安安气鼓鼓反驳：“还不是你，我一看见你总是忘记我哥的存在。”
苏沐捂着嘴假装受宠若惊：“哇哦，原来你这爱我呢。”
齐安安语噎，偏过头不理人了。
苏昀看着她俩一来一回的，就跟演戏一样，慢慢地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其实他从在门口时就开始紧张了，虽说他是在给齐安安当家教，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在寄人篱下。
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乡下人，受到他们这么多照顾已经够幸运了，哪里还敢再麻烦。
苏沐看着齐安安时不时偷瞄自己一下，苏昀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直接问：“你们有事要说？”
“就是……”齐安安一开口就被苏昀眼神制止。
苏沐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心道：苏昀居然能制住安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有话直说，我可不喜欢猜来猜去的啊。”
齐安安还是嘴里憋不住话，两方视线夹击，没几个来回就泄气了。
她视线躲避着苏昀说：“是这样的，我们最近考了个试，要开家长会……”
苏沐说：“你不会是考了零蛋吧？这我可救不了你啊。”
齐安安脸憋得通红，反驳道：“怎么可能，我这次还进步了呢！”
“是吗？多少分？”
齐安安顾左右而言他：“你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行，你继续。”苏沐暗笑着，她肯定是分太低不好意思说。
齐安安对上苏昀幽冷的视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还不是他，没人给他开家长会，我说让你去他还不干。反正你俩一个姓，别人又不会起疑。”
苏昀此刻脸色阴沉，大有一副你再说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苏沐完全理解他的心情，寄人篱下，总是生怕给别人添加一丝一毫的麻烦。
她又想起自己以前每次开家长会，爷爷无法出席，只能她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时，班主任的质问，家长的打量，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这些都在她心里留下了微不可察的印记，更加深了她心中的苦涩和自卑。
同样的经历，同样的他。
好在，这一次她有伞，借他撑撑，大家都不用淋雨了。
“苏昀应该考得还不错吧？”
苏昀怔怔地抬起眼皮，眼里的阴冷消失，整个人被一股茫然所笼罩。
齐安安见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来气，替他回答：“还不错？他全校第一，不，全市第一好吗！”
苏沐眼里露出惊喜：“这么厉害，那我肯定要去啊。苏昀，给姐个机会听听老师的表扬呗？”
苏昀还没回答，齐安安就在那咋咋呼呼：“问什么呀，他巴不得你去呢！”
苏沐瞪她一眼，转头看着苏昀，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只见他垂着眼神色复杂，指关节露出一个惨白的印子。
苏沐的眼神凝了凝，听见他低声说：“好，谢谢姐。”
苏沐手搭在他肩膀上：“不客气。多亏你，我也能得到老师的夸奖了，这还是我人生头一次。”
青春期的孩子，尤其是他这样的，最为敏感，更得倍加关注。
反正他俩都无父无母，正好又一个姓，就当给自己填一个兄弟姐妹好了。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可以成为相互依靠的亲人。
这是他们共同在心里认定的想法。
齐安安忽地蹦起来，大声说：“太好了，这件事终于解决了，万事大吉！”
苏沐盯着她若有所思：“我给苏昀开家长会，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齐安安扣着后脑勺打算逃遁，却听见苏昀声调平平地叙述：“她是怕她哥哥见到她的成绩骂她。”
“你！”齐安安转身指着苏昀气不打一处来，“我帮了你你还打我小报告？”
苏沐瞪她一眼，生生地看着她憋屈地放下手才问：“你哥也要去？”
齐安安百无聊赖地说：“我们学校正好校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隆重？”
她突然想到什么，饶有兴致地凑近苏沐：“我哥当年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追他的人从楼上排到楼下，数都数不过来呢。”
苏沐一听更感兴趣了。
既然是齐栖的母校，那意味着那里有他曾经走过的痕迹。
他们俩很少回忆从前，好像潜意识里觉得那些过往或多或少都夹杂着一些痛苦或者酸楚，谁也不想去挑起对方关于那些情绪的线头。
其实她还挺好奇的，年少时的齐栖是什么样子？
冷峻不羁、桀骜孤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校草？
要是她是他同学，也会是他众多暗恋者中的一员吧？
“苏沐，回神了！”
齐安安在她面前夸张地挥打着手。
苏沐看着她就头疼，指了指楼上：“大喊大叫什么，等会儿把你哥招下来我可不管啊。”
齐安安抿住嘴识相地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苏沐才问：“你们家长会什么时候？楚楚是不是也要去？”
齐安安激动地对着嘴比划了一下，终于换了口气：“呼……”
感情这姑娘刚才一直老实地憋气呢。
她喘匀了气才说：“五月十九号，我妈也去。我是不可能让我……”
苏沐见她睁大眼睛紧急将后面的话咽下去，就知道齐栖下来了。
她转过头果然看见他一脸古怪地站在楼梯口。
“你工作忙完了？”她下意识起身去找他。
“嗯。”其实没有。
他就是看她聊了这么久都没上楼找他有些吃醋了，所以他自己下来了。
不过他对她刚才下意识找他的行为很满意，就勉强原谅那两个不请自来吵吵闹闹的臭小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