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来日方长
“怎么了？”苏沐跑过去问，她尽可能地无视了苏昀眼底露出的窘迫和无措。
其中一位医生见她过来，问她：“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苏沐停顿了一下。
苏昀有些急切地说：“她和我们没关系。”
苏沐看了他一眼，说：“算是他一个姐姐吧，有什么能做的可以跟我说说。”
苏昀眸底闪烁了一下，怔怔地看着苏沐，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裤腿的侧缝。
齐栖见状自然地往两人中间的位置挪了一下，正好挡住了苏昀的视线。
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前面的医生身上，对此毫无察觉，除了苏昀。
他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淡淡地转过视线，看向正在解说的医生。
他说的跟刚才一样，爷爷的病情算是初步稳定，外伤也得到了治疗。
只是检查发现他的肺部有肿瘤，且已经到中期了，需要赶紧进行切除，后期还得配合化疗。
医生说让他准备至少二十万，可他们家刚刚遭难，现在身无分文不说，就算拿出他们曾经的全部家当，也与这数字差之甚远。
但爷爷，必须得救，就算让他去当牛做马也得救。
“那你们赶紧安排吧。”苏沐果断开口。
苏昀眼眶再次发热，他还没厚着脸皮求她，她就已经再一次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了。
他哽咽着说：“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苏沐明白他的想法，侧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客气，不过，你谢错人了，得谢我身边这位，是吧，齐总？”她拉着齐栖的手腕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众人的视线聚集到他身上，他却只盯着苏沐说：“嗯。”而后他转过身嘱咐韩放，“你跟着去缴费。”
“好。”韩放答了一声便领着苏昀前去缴费，齐安安则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一起离开。
美其名曰给刚在一起的小情侣留空间，实际就是不想在线吃狗粮。
等他们离开，齐栖紧紧握住苏沐的手安慰她：“别担心，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是啊，可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为钱这事犯了难呢。
苏沐想起以前爷爷生病的时候，那会儿她刚上大四，全靠兼职挣点生活费。
得知爷爷病重以后，她立马赶回家，可医疗费用繁重，她的钱全然不够。
她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各种人借，但除了街上的几个阿姨，没人愿意借给她。
她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就一个生命垂危的爷爷还吊着命，他们都怕有借无还。
爷爷知道她的不容易，也不想连累她，经常趁她不在拒绝医生开药，有时候连餐食也拒绝，就是为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后来，值班护士见他太可怜，把这些事偷偷告诉了苏沐。
苏沐绷着的情绪彻底失控，可她不敢让爷爷知道，只敢躲在楼道里歇斯底里地无声哭泣，然后收拾好情绪假装无事发生再去面对他。
后来，他或许是再也忍受不了疼痛，又或许是不想再拖累她。
在一个明媚阳光的早晨，他吞噬大量止痛药了解了自己的生命。
而那时，苏沐还跪在地上苦苦祈求她所谓的亲戚借她点医药费。
一切发生得突然，但似乎又有所预料。
“是啊，爷爷他苦命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将我拉扯大，怎么可能在我即将踏入新阶段的时候绊我一脚呢。”苏沐泪流满面，紧紧依偎在齐栖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点安慰。
齐栖心中哀恸，将她抱得更紧，嘴唇贴近她额头，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你只需要记得，他很爱你。”
苏沐闭上眼睛，无数地泪滴落下来，将齐栖纯白的衣襟浸得几乎透明。
他的喉结颤动，声音继续传来：“从今以后，我会代替他老人家爱你、照顾你、相伴你一生，绝不会让他和你失望。”
苏沐哽咽出声，将脸贴向他肌肤，眼泪接连不断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直至消失在他锁骨的线条之后。
她的泪与她的呼吸一样烫得齐栖灵魂震颤。
他想，他以后绝不想再看到她这样哭了，也绝对不会让她这样哭。
等一切安排妥当，齐栖才带着苏沐回了当地齐氏旗下的酒店。
据说这个酒店的抗震级别能达到7级，这次地震对它没什么影响。
酒店的大厅有很多人员聚集，估计是客房已经满了，他们只能在此避难。
好在酒店的管理人员没有将他们驱赶，反而给他们分发了足够的饮水和食物等。
一个大腹便便笑容和善的中年人远远地看见他们就迎了上来，十分恭敬地说：“齐总您好，我是吴川这边的酒店负责人刘超。你们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可以上去休息。”
齐栖扫视了一眼大厅说：“好，你这次做得不错。”
听到他的夸奖，苏沐和韩放都一脸惊讶。
那个酒店负责人更是受宠若惊，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我们也都是执行总公司的命令，都是齐总和岑总安排得好。”
齐栖接过侍者送来的门卡，牵着苏沐往里进：“不用谦虚，你这次的表现公司会纳入考核，继续努力。”
刘超扶起眼镜擦了擦眼角，感激涕零地说：“我……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绝不让您和公司失望。”
目送他们进到房间，刘超揉了一把脸，又向自己轻拍了一巴掌，确认不是做梦。
他踩狗屎运了？
他要发达了！
奇怪。
公司的人不是说齐总是个双开门大冰箱、冰山大魔头吗？
看着也不像啊。
他还夸他了呢。
……
门内，齐栖看着苏沐对着自己一脸傻笑，放下手机问：“怎么了？”
苏沐靠在沙发上双手向后撑着，好整以暇地问：“齐总，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呢？夸起人来也是。”她停顿了一下，脸颊鼓起，笑眼弯弯，“特别……有魅力。”
齐栖听得心动，凑上去揽她入怀，对着她的额头亲了一口，说：“不是你说，要鼓励式教育吗？”
苏沐被他亲得一愣，她摸了摸额头，说：“你……进入角色这么快的吗？”
齐栖失笑，拉开她的手又亲了一口，说：“早就想这么干了，我……”他的视线灼热地停留在她的樱桃小嘴上。
苏沐耳后根一烫，想起了那个早晨温热的触感，又想起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她猛地将他推开，没话找话：“那什么……好饿啊，你帮我弄点吃的吧。”说着小兔子似地兵荒马乱逃到洗手间去了。
齐栖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失笑，他面对她时好像总是控制不住心动。
不过没事，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