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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此番前来,我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看看被困在地牢的商荨音。

困在王府地牢的商荨音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我有许久未来见她。

歇斯底里过后的她已经异常平静,听见我的脚步声她试探开口“云笙?”

“嗯,”我坐在石阶上应答。

“你声音变了,脚步声也变了,看来这段时间外面又发生了很多事。”她自言自语,似乎比上次见面更有精神。

商荨音站起身,一瘸一拐跌在我面前,抬手试探摩挲我的面容“所有的一切你都会后悔,阿笙,记住我的话,”她弯起嘴角笑的恐怖“我没杀云帆,这句话你也要记住。”她话音刚落便向后栽倒,生生没了气息。

熬了许久硬生生的只为见我最后一面,商荨音,何必呢。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原谅。

王府外悄无声息出现一队人马,待到霜晨察觉已然小院被团团围住,霜晨正欲抽剑我伸手按下“她们来的比我想象还要早,霜晨,我走了。”

“殿下!”

“是我故意引她们来的,你成亲那日我一定会亲手带来贺礼,等我。”我去云澈大哥的坟前,又重回栗王府,招摇一日终于得到我想要的了。

元王爷的人谨慎困住我的双手,又蒙住双目将我带上马车。一路颠簸,终才来到元王爷的郊外小院。

我摘下眼罩一时阳光刺眼,此处绿茵成林,茅屋外满是花草,柴门也蜿蜒爬满绿色。林中寂静,只听得脆生生的鸟鸣与风吹打叶声。

元王爷在我面前坐在木椅上浇花,期间抬头瞄我一眼,不紧不慢的继续浇花。

我再次感受到久违的压迫感,提裙跪在她面前“姑姑。”

元王爷手一顿,从小到大我从未如此唤过她,她将水壶递给身边婢女又接过湿帕擦拭手指“姑姑?”她眯眼盯着我“云笙。”不是疑惑是肯定。

元王爷将湿帕甩在一侧,冷哼一声“不仅活下来了,还换了张脸,你好大的能耐。你今日把自己送到我面前为的又是什么?”

“不知您可知血书?”我问。

元王爷摇头“那是何物。”

“或者说,母帝一直在找的神秘军队。”话音刚落元王爷难得面色有变,抬手屏退身边之人继续问“你是为了它回来的?”

“是,不止是我,还有阿史那六皇女穆伟,她假借郁丞娶王女进京,实则也是为它而来。”我看着元王爷锐利目光渐渐隐去,知她心中也明了六皇女也是叶星月的女儿,提到穆伟她终究难免顾及。

“你要求我什么。”元王爷直接了当。

我伏身磕头“那支神秘军队真是阿史那军队,无论是女帝得到它,还是穆伟得到它,必然会导致两国交战,还请您毁了它。”

“你就不怕我把它给了陛下?”元王爷沉声问,我没抬头据实相告“因为它死了太多人了,本是护佑我父后的东西成了最大的灾殃,您经历过那段岁月应该知道它不可再留。我也信您不会想让两国再起干戈,如今的云笙已经不是曾经的栗王,此事全依仗您出手。至于云笙……得您赐死也毫无怨言。”

“自私,顽固,倔强,冷漠,”元王爷一字一字评价我“薄情,软弱,这都是你。”她从袖口拿出一瓶药扔到我手边,我这才抬起手看向她。

“你死后我会将你与云澈葬在一处,成全你们这对亲兄妹。”元王爷亲自盯着我将那毒药服下。

又是这瓶毒药,没想到会再次服下。

“云笙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什么事。”

“叶衾良……”我握住药瓶“劳烦您转告他……”我嗤笑“他应该庆幸吃了我为他买的糕点,要不然真的后悔一辈子了。”

“温衎!”叶衾良气喘吁吁站在柴门外唤我名字,我惊诧转头见着是他瞬间心揪起疼痛,傻子,怎么还是找来了。

叶衾良不待犹豫慌张跑了过来拉起我,抢过毒药瓶用力扔了出去,随即把我护在身后“您凭什么杀她!”

元王爷手指一下两下轻点在膝盖,面对叶衾良的质问充耳不闻“云笙,你死,我就毁了血书。”

“……”那就不劳烦元王爷动手了“麻烦您把他带走。”

叶衾良立即抱住我,死活不肯松手,侍卫上前掰的他骨头嘎吱作响他也不松手,纠缠一阵,我无奈道“乖,别闹。”

“云笙……温衎……娘子……”他一样一样哭着唤我,叶衾良忽而被抽出气力一般被拨开摔倒在地,捶地痛哭哽咽“那您也把我杀了吧。”

叶衾良冷眸挑起我便知道大事不妙,没有思考立即冲向他及时握住他划向自己的匕首,我手上惨痛,明了若不是我拦住叶衾良真的要血溅当场。

“你在威胁我?叶衾良,你或许忘记了你不是他唯一的孩子,云霁比你听话的多。”元王爷嘴上说着不在乎的话可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我知道,上一次我以为她被您所杀大闹一番,您就要了我大半条命。今日我多番顶撞护着她,就已经料到您会杀我,没有她我宁愿不活。”

“她到底在哪处蛊惑了你!”元王爷摔掉一直在左侧桌上摆放的茶盏“叶衾良!”

“我的确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也不愿是父亲的儿子,可您别忘记我是长得最像父亲的孩子。”叶衾良的话准确拿捏了元王爷的痛处,她这么多年护着他究竟是念着叶星月旧情,还是那张像叶星月七八分的面容?

云霁从外奔跑而来,见得对峙局面连忙提裙跪在地面“母亲!”

“是你救了她一命,”元王爷敏锐察觉“你和你哥哥可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啊。”

叶衾良垂头看着云霁“与你无关,你离开。”

云霁挺直腰背坚定的说“我不是因为哥哥,我是为了云澈。母亲总说父亲给过你一时的暖让您甘愿用一生偿还,我亦如此。他是云澈的妹妹,我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我竟是这般教导你的学了痴傻模样,呵呵。”元王爷苦笑。

“云澈临死前也给您留了话,他说:手足相残,母子猜忌,帝王之家无可奈何。可为何如此?原是您和母帝教会我们的。您可曾念过我们才是至亲骨肉?何至于斯。”

“何至于斯,何至于斯,”元王爷咯咯笑起来,她捧住脸逐渐转为低泣,到头来她还是恶人。她疲惫的挥手“把他们两个关入地牢。”

云霁松了一口气,跪地请罪“请母亲责罚。”

元王爷不忍再去看云霁问“你对云澈如此,为何不求我放过他,若你开口也许我会成全你。”

“他做错了事,就该罚。至于我……只想护他想走的路。”云霁觉得她不配得到爱,不配得到幸福,凭什么她荣华富贵长在元王爷身边,哥哥就要百般苦痛在父亲生边长大?一想到自己的哥哥,她无法心安理得争取自己所爱所念,她这一生终究是不配。

小小茅屋大有千秋,地牢建的比天牢还结实,关在此处自己到死都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