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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到了王府竟然没听到旭儿的嬉笑声,向内园走去,竟还没看到他的身影。

推开我的书房,他坐在我的椅子上满脸严肃一本正经的描着书帖。

见到我惊讶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对我行礼道“母亲。”

我看桌上砚台只磨了一点点,可他铺了满桌的临摹过的字帖,仔细一看还有很多傅成竹写的,小聪明耍的倒是挺熟练。

我不揭穿拿起字帖点点头道“写的不错。”

他低头偷笑“旭儿还写的不好,还要继续努力。”

我将字帖放回书桌伸手掐他肉嘟嘟的脸“写的是不错,但是没几个字是你写的。”

旭儿嘟嘴想要撒娇又不敢同我撒娇,我松开他道“我过几日给你找个师傅,跟着师傅学习要是再偷懒,我就断了你的甜食吃。”

他颓废般坐在地上“母亲,旭儿想学武艺,不想学这些经书。”说着还坐在地上了。

这几年礼仪都白学了?我一个冷眼扫过去,他咽口水板正站直。

“武艺当然要学,经书也不能荒废。”

他眼泪汪汪不敢在我面前哭,忍着脸憋的通红,我不禁叹气“去找你父亲哭。”

他这回倒是听话了,抹着眼泪哇哇大哭去找傅成竹。

这要是再大一点,我就动手揍他了。

他和傅成竹哭了一通,傅成竹满脸为难的来找我“旭儿才六岁,你不要总凶他。”

我尽量语气平和和他说“旭儿的确年幼,但是必须学习。你这样纵容他,万一哪日我不在,谁护得了他?你们怎么办?”

傅成竹总爱说我杞人忧天,可事实就是这样,害你的人从来不会提前通知你我要对你下手了,你赶快安排好身后事。

真正的措手不及,是一个王府没有一人存活,就像……云艺的王府。

我总怕哪一日,落得和云艺同样下场,喝下一杯亲人亲自递过来的毒酒。

傅成竹第一次同我生气了,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把桌上的字帖给他看,一个是他写的,一个是旭儿写的,看着旭儿一言难尽的字傅成竹突然和我达成了一致意见。

我们不仅要请老师,还要请好老师,这孩子,不管不行。

傅成竹心里算着王府支出“旭儿的老师还是请得起的,可哪个老师能教的了旭儿?”

教授经书的老师我都寻好了,想起了那些年我被时斋何御史支配的恐惧,旭儿对于何御史来说小菜一碟。

虽然不愿再麻烦何御史,但是她的才华无人能否定,她可是母帝在时钦点的状元。

最重要的一点,她府上平日就有些贵族子弟请学,也并不算为旭儿开了特例。

傅成竹同意了我的想法,他说道“那武艺霜晨来教导如何?”

我立马否定“不可,我再物色人选。”

为什么我否定的如此决绝?霜晨对旭儿的宠爱虽然没表达出来,可哪一次不是面冷着却对旭儿百依百顺。

要是霜晨教导旭儿,他怕是能上天。

傅成竹离开后我叫来了霜晨“两件事你去办,第一件事,萧婧藏着的秘密给我查清楚。第二件,把今天宫门临时顶替萧婧的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查清楚,尽快给我。”

“是。”霜晨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我“沈放安排在徽州的人送来的。”说罢退出书房。

我打开信,里面写明徽州暗自保护云澈大哥的人暗中已经解决两批杀手,我的人没有显露身份,可那些人露出了马脚。来刺杀的人,不像是大霖中人,更像是七秦的杀手。

七秦还真是不闲下来,它国内争储正斗的激烈,还有心力到临阳郡搅弄风云。也不怕贪心太大,吃不下反而噎死。

想到七秦,我便想起了前几日遇见的七秦大皇女穆艽,她只能在大霖看着七秦国内各个皇女培养势力争权夺势,心里应该急得很吧。

或许穆艽在大霖也是好事,至少能好吃好喝的保命,若回七秦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这么一对比,还是阿史那好些,一夫一妻继承人,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比我们这些同母异父的亲厚许多,较少出现同胞相残。

不过阿史那近来也不省心,唯一的一位王子荒淫过度一不小心死了,只能过继了一位亲王的儿子立为了储君,不过还是避免了夺权之争。

第二日午后,女帝宣我入宫。

我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跟着婢女进宫,穿过了长长的长廊终于看到了御书房。

我独自走进去,发现她趴在桌上竟然已经睡着,桌上还摞着高高的已经批阅完成的奏折。

这几年她很疲累,守着皇位比夺皇位还要劳心费神。

想起金甲卫与威贲军的事,可能不是她不管,而是事务太多来不及去管。

御书房大大的香炉里面升起的邈邈白色烟雾香气倒是让人喜爱,没有从前女帝用的熏香那么浓烈,淡淡的像是果香,是我从来没闻过的味道。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才醒来,见到我站在面前有些惊讶,随即拍着脑门说“阿笙,你应该叫醒我的。”

我张开双手在胸前行君臣之礼“陛下召臣何事?”

她盯着我良久道“朕找你是为了给你看这个,有些事大殿之上不便说。”

她的话,第一个朕的声音拉的很长,算是对我行礼的回应。她把我当作皇妹,我把她当作我的陛下。

女帝拿起一本奏折对我挥挥,我走过去双手恭敬接过,打开看里面是郁相亦参我的奏章。

他说我在徽州拥兵自重,纵容沈放部队欺辱平民。

“陛下只管秉公办事就可。”我将奏章放到桌面说了这话。

女帝揉眉叹气语气无奈“朕知道你不会纵容军队,可沈放他会不会瞒着你做了这样的事?郁丞若不是十成十确定,怎么会把你参到我这里。”

她的话我找不出可以反驳之处,郁相亦那么滴水不漏的人,光明正大的参我就根本不怕我查证,徽州的事九成是真的。沈放怎么回事?

我看不透郁相亦,他做的事有时对我充满敌意,有时又相助于我,这个人,可怕的很。

心中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才回盛京两月,徽州就搞出事情,不回去一趟心中着实不安。

我仔细斟酌说“臣妹想暗地回徽州一趟,到时候一定给陛下一个答复。”

女帝点点奏折思虑着什么,她抬手将奏折扔进一堆废奏折之中“去吧,注意安全。”

“谢陛下。”

她又说道“回徽州查明事情不必偷偷摸摸,大张旗鼓的去。返程你不必直接回盛京改道去临阳郡,闽王怕是镇不住那个地方。有什么事情,朕给你扛着。”

我走出御书房后不禁苦笑,哪里是让我查徽州,明明就是想让我去帮闽王云澈把临阳郡的事解决了。

这个郁相亦倒是挺配合女帝,参我的话说的还挺熟练,想必平时也没少暗中参人。

回了王府与傅成竹只说了徽州的事,他便开始帮我收拾行李。大包小包什么都要带上几件,我实在拿不了这么多。

“成竹,半月我就能回来。”

傅成竹手停下来了皱着眉头,忧心忡忡“这才刚回盛京,你就要回徽州。”

“无碍,无须担忧。”我指指装着衣服的比较小的包裹说“就只带这个就好。”

我看他垂眸在烛光照映下脸上氤氲一片,楚楚可怜。我轻声安慰道“相信我。”

他没言语,转身躺在床上休息了。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烛火摇曳,烛光下我的影子投到桌面上,我伸手触碰自己的影子心中对着自己说,他担忧也有道理,可哪一次我不是死里逃生。漫漫人生还长的很,哪由得我轻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