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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会郎宴

汴京旧曹门街,墙上挂着藕粉色的木制邮筒箱,邮筒箱上装饰着牡丹花,邮箱上刻金字:“沈观家邮筒箱”,红色底板配黑字的牌匾上装饰着红绸布,门上挂着桃符,贴着红色的“鸿禧”,屋子内的窗户上,都贴着红色“福”字。

大门上贴着喜联,上联:千里姻缘一线牵,下联:东风送喜会郎宴,横批:喜气盈门。明媚的阳光照进院子,院子里的树木都系着红绸布。

成婚第三天,我和言律在洛阳的“孟宅”一起告拜了祠堂的先祖,阿爹,娘,一些轿夫前来拜访,他们送来了发冠,鲜花,彩缎,茶饼,鹅肉,羊肉,鹅蛋,时令的果物,两缸四周系着红绸布,装着芝麻油的金色缸儿,两缸四周贴着红纸,装着蜂蜜的银色缸儿,娘说这些礼物叫“三朝礼”。成婚第四天,我,言律,爹娘坐船回了汴京。

书房的桌上,摆放着一根画眉用的烧焦的柳树枝,一盒黛粉,笔墨纸砚,笔搁,笔洗,木制镇尺,铜镜。

我和言律在书房待着,书房开着窗户。娘说今早我的眉毛画得有点不对称,因为我打算回赠言律一首藏头诗,我便把铜镜和画眉物品拿到书房,重新画下眉毛。

我梳着“凤髻”,用金色发带装饰头发,头簪红色山茶花,脖子上戴着光润的白色珍珠项链,身穿红色抹胸,鹅黄色销金褙子,嫩绿色销金裙子,腰上佩着“合欢带”。

言律束发,头戴玉冠,头簪红色山茶花,身穿月白色衣裳,绿色织锦褙子,腰上佩着平安符和圆形白玉玉佩。我和言律身上戴的首饰,是舒大娘送给我们的奉茶回礼。

我坐在椅子上,手拿柳枝,蘸了点黛粉,重新画了一次“远山眉”,坐在我身旁的言律专心看我画眉,我放下柳枝,转过头问道:“郎君,你觉得我这次的眉毛画得对称吗?”

言律回道:“对称。”

我又问道:“郎君,你觉得我今天画的眉毛,颜色浓淡合适吗?”

言律回道:“合适。”

言律起身说道:“娘子,你发髻后面有一缕头发,我给你梳上去。”

我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头发回道:“郎君,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卧房拿梳子。”

言律回道:“娘子,自打和你成婚后,我每天都带着玉梳子。”说完,言律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白玉龙纹梳,他站在我的座位后面,耐心地为我梳头。

言律说道:“娘子,‘凤髻’对我来说有些难度,我现在还不会编。”

我回道:“没关系。”

不一会儿,言律说道:“娘子,你的头发梳理好了。”

我转头回道:“谢谢郎君!”

言律笑着回道:“不客气。”

我起身说道:“郎君,之前你为我创作的藏头诗,我很喜欢,我打算回你一首藏头诗。”我提笔写字:言谈四方事,律法有所知。良君孟家郎,人佩双鸳鸯。

我转头问言律:“阿爹说藏头诗不拘泥平仄,不知郎君喜欢这首诗吗?”

言律从背后搂着我的腰说道:“娘子,这首藏头诗我很喜欢,不知娘子是否愿意把诗题念出来。”

我笑着回道:“言律良人!”

我刚放下毛笔,言律执起我的毛笔,提笔写字,他写下的字,我不能识。

我好奇问道:“郎君,这五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言律回道:“我爱沈清容!这些字都是大篆!”

我问道:“郎君,你的名字,用大篆怎么写呢?”

言律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我提笔,在纸上用大篆写上“我爱孟言律”这几个字。

宾客还未来,我在书房里找到昨天剩下的刺绣,缝制一床婴儿用的红被子,召南还未生产,这床小被子我打算在她生产后,送给她。被子上绣着紫色的牡丹花,金色的葫芦,我专心地刺绣,言律坐在椅子上,专心地看我刺绣。

不一会儿,言律说道:“娘子,你把针线和被子给我,我来试试刺绣葫芦。”我把物品递给言律。言律专心刺绣,我在一旁观看,言律在被子上绣上了一个金色的葫芦,言律把物品放回桌上。

我看着言律的鸳鸯玉佩,问道:“郎君,你说‘鸳鸯’应该怎么写呢?”

嘴角上扬的言律提笔,在纸上写下我们的名字,我笑着说道:“郎君,我想问的是,‘鸳鸯’用大篆应该怎么写呢?”言律提笔写字。

窗外,头戴紫色重楼子花冠,画了淡妆,脖子和耳边戴着玉坠,身穿墨绿色抹胸,深紫色销金褙子,黑色销金裙子,身上背着红色织锦挎包的娘对我们说道:“清容,言律,家里有客人来了,你们快去厅堂行礼,桌上的被子,暂时先放我屋里。”

“唯。”言律回道。

“俞。”我回道。

我把针线盒放回书房桌子的抽屉里,言律把我送给他的诗折叠好,放进抽屉。我们手牵着手,走出书房,走到厅堂,我们和宾客们互相行礼,小黄摇着尾巴,在我们脚边转悠。

院子里搭起红色屏风和彩帐,彩帐下安放桌椅,一共十二桌,铺着红色桌帷的桌上摆放着渣斗,红鸡蛋,酒水,放着鲜花的花瓶,装着“冰糖葫芦”的宽口瓶。

厅堂的桌上,摆放着渣斗,香炉,紫砂壶,茶盏,一篮子鲜花,一篮子红鸡蛋,红糖如意糕,松子,橘子,甘蔗,草莓。香炉里飘来茶叶的味道。地上放着投壶工具和言律送来的礼物,这些礼物,和“三朝礼”的礼物一样,两缸蜂蜜和芝麻油被早上来的轿夫放到了厨房。

阿爹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红色牡丹花,身穿暗紫色衣裳,黑色销金褙子,腰上系着紫色搭膊。阿爹的搭膊鼓鼓的,想必他收了不少礼金。

范公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迎春花,身穿朱色官服,束着腰带。郑大娘梳着宝髻,头簪六根黄金发钗和迎春花,画了淡妆,身穿身穿白色上襦,青色及膝对襟衫,红色褙子,红色牡丹纹大袖衫,红色裙子,佩戴坠着绿圆坠的绿色织锦霞帔。

范娘子头戴银色山口冠,头簪红色白兰花,画了淡妆,身穿深蓝色抹胸,红色对襟衫,橘黄色褙子,月白色销金裙子,胸前背着红色的襁褓。

陆大郎头戴黑色无脚幞头,耳簪桃花,身穿黑色圆领袍。

欧阳公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簪红色牡丹花,眼前戴着两个小小的,圆形的白色琉璃镜,身穿紫色官服,束着玉带。温婉大方的安康郡夫人梳着宝髻,头戴八根紫色发钗,头簪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身穿白色上襦,青色及膝对襟衫,紫褙子,朱色牡丹海棠纹大袖衫,紫色裙子,佩戴镶着紫色圆形吊坠的紫色织锦霞帔。

范公问道:“欧阳公,水晶镜用起来怎么样?”

欧阳公回道:“戴上这水晶镜,远处的人和事物都变得清晰许多。”

安康郡夫人说道:“郎君,下午我们去玉津园观赏动物可好?”

欧阳公回道:“行。”

陆大郎说道:“欧阳公,安康郡夫人,昨天我们去了玉津园,听游人说,今年玉津园多了一些动物,有一种叫‘海蛮师’的动物,我觉得它特别可爱。”

安康郡夫人问道:“陆大郎,‘海蛮师’是狮子吗?”

陆大郎回道:“不是,它是鱼身虎首的动物,在河里能见着。”

阿爹说道:“言律,方才我问过范公和欧阳公,官员上朝,不用跪拜官家,站着议事。”

言律回道:“谢谢岳父告知。”

阿爹笑道:“不客气。”

范公说道:“言律,三天后的寅时,你在宣德门口等待我和欧阳公,我们带你找找站位。”

言律回道:“唯,谢谢范公、谢谢欧阳公。”

范公和欧阳公回道:“不客气。”

范娘子说道:“子定,你第一天上朝,千万不能迟到,这样可以给御史台的官员留下一个好印象。”

言律回道:“唯。”

我问道:“范姐姐,‘葡萄’现在会走路吗?”

范姐姐说道:“她现在只会站立和爬行,不会走路。”

我又问道:“范姐姐,‘葡萄’现在多重呢?”

范娘子回道:“自她出生后,我们还没有给她称过重呢。”

郑大娘问道:“姜大娘,可否借你家杆秤和背篓一用?”

娘回道:“好。”

娘进了厨房,拿出这两样物品,双手递给郑大娘,范姐姐把“葡萄”放进背篓,郑大娘蹲下身子,开始称重,她移动着秤砣,不一会儿,她说道:“‘葡萄’现在有十五斤重。”

范娘子对“葡萄”说道:“‘葡萄’,你要快点学会走路哦,娘现在有点抱不动你了。”“葡萄”眨巴着眼睛,咿咿呀呀地说话。

辰时过后,宾客们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和宾客们互相行礼,一些宾客们在走廊下打麻将。敏敏,秋云,江果儿今天丱发,用绿色发带装饰头发,头簪红色瑞香花,身穿嫩绿色圆领袍,束着金黄色的腰带。

郑学,谢准,封笛留着总角,身穿灰色交领袍。封笛是封六丈的孙子,他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他今年十二岁,因为封笛的爹娘在汴京西大街开了一家茶肆,所以他平时在西大街的小学读书。

敏敏说道:“嫂嫂,你知道为什么我和秋云,果儿今天打扮得一模一样吗?”

我问道:“你们下午是要一起出门,去外面玩吗?”

敏敏回道:“我们不出门,七天前我们就约定好了,今天下午我们和郑学,谢准,封笛在院子里拔河。”

秋云说道:“清容姐姐,你和孟哥哥下午可以来看我们比赛吗?”

我和言律回道:“好。”

我和言律在院子里为宾客们打水洗手,地上放着五个水盆和一个空水盆,敏敏向我们走来,敏敏说道:“嫂嫂,你可以给我生个姐姐吗?我方才问了娘,娘说她生不了。”

言律笑道:“敏敏,嫂嫂也生不了。”

敏敏又问道:“哥哥嫂嫂,你们为什么生不了呢?”

言律回道:“敏敏,我之所以是你的哥哥,是因为我的年龄比你大。人的年龄,就像竹子的高度一样,只增不减,竹子是由竹笋长成的,假若你的年龄是竹笋,那哥哥姐姐的年龄就是竹子,如果你让嫂嫂给你生个姐姐,那就违背了自然规律。”

我说道:“小姑,人的长幼,就像十二生肖一样,是有顺序的。”

敏敏又问:“嫂嫂,你可以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吗?方才我瞧见了‘葡萄’,她好可爱呀!”

我点头回道:“好啊。”敏敏笑着向我们作揖,我们作揖回礼,她在院子里和朋友们玩捶丸游戏。

烟月和马成向我们走来,我们互相行礼。

烟月梳着“惊鹄髻”,头簪珍珠发簪和迎春花,画了“三金妆”,身穿杏色上襦,红色销金半臂,红绿相间的印花裙子,腰上佩着“鸳鸯带”。马未束发,头戴银冠,头簪迎春花,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

喜气洋洋的烟月说道:“清容,孟兄,表嫂今早辰时生了一个六斤二两的儿子,表姨母托我们告诉你们一声。”

我和言律说道:“恭喜恭喜。”

我说道:“烟月,马兄,你们已经送了礼物吗?”

马未说道:“是的。我们从洛阳回来后,烟月每天都会让我去田大娘家里问问,召南是否生产,我每天都随身带着礼物。”

烟月回道:“我们送了他们小孩子穿的上衣和‘波斯裤’,我娘说,小男孩若是穿上‘波斯裤’,此生有机会当博士呢。”

我说道:“我觉得召南一定会喜欢你们的礼物的。我打算送出的被子上午刚做好,下午我和郎君去送礼。”

言律问道:“马郎,烟月,娘子,你们汴京人,通常送什么食物给产子的妇人呢?”

马未回道:“蜜米油盐酱醋茶,这些都可以送给产子的妇人。”

烟月说道:“送米的话,一定要买栗米或者稻米。”

我说道:“红糖,羊肉,鲫鱼,猪蹄,这些食物可以送给产子的妇人。”

烟月说道:“清容,孟兄,我们还要告诉忠维一声,表哥想让他给彩哥画像。”说完,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

我和言律入席就座,我问道:“言律,你们扬州人通常送什么食物给产子的妇人呢?”

言律回道:“红鸡蛋。”

午时前,娘把织锦挎包放进卧房,一些头戴绿色幅巾,耳簪油菜花,穿着褐色绣红字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身上系着银色襻膊的太和楼小厮的从厨房里走出来,他们把饭菜,碗筷调羹摆到桌上。

每桌都摆放着炙鸭,春饼,酱香鹿肉,“山煮羊”,“猪羊荷包”,蒌蒿河豚汤,清蒸螃蟹,清蒸鲈鱼,清汤鲍鱼,“扒广肚”,牡丹燕菜,“决明兜子”,烤羊肉,雕花橙子。桌上放着红色的纸片,纸上写着菜名。

午时,宾客们洗手就座,阿爹从厨房拿出一个火折子,他走到门外,燃放鞭炮。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阿爹走进院子,厅堂的墙上,悬挂着锣鼓,阿爹敲着锣鼓说道:“开席。”阿爹入座。

我,言律,阿爹,娘,孟大丈,舒大娘,姜二娘,洪姨丈坐一桌。

孟大丈头戴黑色双卷脚幞头,耳簪紫色牡丹花,身穿绿色官服,束着腰带。舒大娘头簪紫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脖子和耳边戴着翡翠玉坠,她的服饰打扮,和范大娘是一样的。

洪姨丈头戴纶巾,耳簪紫荆花,身穿灰色衣裳,黑色销金褙子。姜二娘头戴红色牡丹冠,耳簪紫荆花,画了淡妆,身穿深紫色抹胸,姜黄色绣花褙子,淡绿色裙子。

娘说道:“清容,言律,方才向三娘告诉我们,召南今天辰时生了孩子,下个月在‘贺家’办酒席,我和你爹下午要陪宾客打麻将,走不开,生子礼物麻烦你们去送一下,礼物我放在客房了。”

“唯。”言律应答。

“俞。”我应答。

姜二娘说道:“孟大丈,舒大娘,我还没和你们打过麻将,咱们饭后切磋切磋。”

孟大丈和舒大娘回道:“诺。”

舒大娘说道:“言律,清容,午饭后你们去一趟药铺,买一点红参,三钱左右,产后的女子身体十分虚弱,红参熬水喝可以恢复力气,今天内喝下,效果最好。”

“好。”我和言律齐声回道。

阿爹起身,举杯念道:“感谢大家光临寒舍,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我们也随即起身,举杯念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其他桌的宾客也纷纷起立,齐声念道:“庆相逢,欢醉且从容。”

我们喝酒吃菜,心情畅快。饭后,有的宾客们离开了,有的宾客们在走廊下打麻将,有的宾客们在树下投壶,太和楼的小厮端着铜盆,收拾桌上的饭菜和碗筷。

阿爹对小厮们说道:“各位大伯,咱们这条街的‘王家’有个私井,若你们想节省力气打水,可以去哪里取水。”

小厮们齐声回道:“诺诺。”

言律牵着我的手,我们走到客房,言律轻轻地关上房门,客房的床上,放着我做好的被子,一张红色的方形棉布,被子叠放整齐,地上放着一袋绣着黑字“栗米”二字的红色米袋。我把被子打包好,言律顺手把红包袱背在肩上,亲了我一口。

言律说道:“娘子,今晚我要回‘孟宅’住,今晚你要记得想我。”

我笑着回道:“好。”

言律笑着说道:“娘子,我嘴巴冷。”

我们在客房内轻轻地亲吻。

房门外,我听到小孩子们齐声喊道:“清容姐姐,孟哥哥,快来看比赛,我们要开始拔河啦!”

言律打开房门,他牵着我的手,我们走出客房,男孩子们分散地站在我们的左侧,腰上挂着两个红色鸡蛋兜的女孩子们有序地站在我们的右侧,见我们来了,他们立马拿起地上的麻绳,麻绳的中央系着红布条。树下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装着六串“冰糖葫芦”。

言律问道:“大家要比赛几次?”

郑学说道:“我们要比赛三次。”

封笛说道:“比赛开始。”

他们咬紧牙关,使劲拉着绳子,第一场比赛,男孩子们获胜。

敏敏问道:“哥哥,嫂嫂,你们要出远门吗?”

言律回道:“召南姐姐今天生了孩子,我们要去送礼。”

我问道:“大家要去贺哥哥家里坐坐吗?”

小孩子们回道:“好啊。”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要送什么礼物。

第二场比赛,原本站在最后的秋云和站在第一位的敏敏互换位置,他们专心地拔河,女孩子们获胜。

沈果儿说道:“为了‘冰糖葫芦’,下一场比赛我们要继续努力!”

秋云和敏敏看着“冰糖葫芦”,舔了舔嘴巴,点了点头。

第三场比赛,原本站在最后的谢准和站在第一位的封笛互换了位置,双方有序地站着,紧接着,男孩子们做出蹲马步的姿势,女孩子们分散地站着,最终是男孩子们获胜了。

男孩子们纷纷拿起“冰糖葫芦”,女孩子们眼巴巴地望着,敏敏和秋云撇嘴,表情十分委屈,男孩子们把“冰糖葫芦”分给女孩子们,齐声说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女孩子们接过“冰糖葫芦”,说道:“谢谢。”

男孩子们回道:“不客气。”他们笑着吃起“冰糖葫芦”。

大家吃完了“冰糖葫芦”,沈果儿问道:“堂姐,‘冰糖葫芦’怎么没有核呀?”

我回道:“为了避免你们误食山楂核,我们特意买了没有核的山楂。”

沈果儿说道:“堂姐你真好。”

秋云说道:“清容姐姐真好。”

敏敏说道:“嫂嫂特别好。”

我对她们微笑。

男孩子们说道:“谢谢清容姐姐和孟哥哥。”

我和言律回道:“不客气。”

封笛说道:“孟哥哥,清容姐姐,我们要回去拿礼物送召南姐姐,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秋云说道:“我也要回家拿礼物,我跟你们一起出门。”

果儿说道:“堂姐,我要去问问投壶的爹娘,我今天应该送什么礼物。”

除了敏敏,其他小孩子都和我们互相作揖。

敏敏问道:“哥哥,嫂嫂,你们要送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我回道:“准备好了。”

言律回道:“还没有。”

言律说道:“娘子,敏敏,你们在家里等我,我去外面租马车。”

我回道:“好。”

敏敏说道:“哥哥,不要租马车,秋云说她一坐马车就想吐。”

言律回道:“那我去租驴车。”

言律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敏敏问道:“嫂嫂,你送给召南姐姐的礼物是什么呢?”

我回道:“一床红被子。”

提着一篮子竹筒的沈果儿向我们走来,她放下篮子,我们互相行“万福礼”。

敏敏问道:“果儿姐姐,你送了什么礼物呀?”

沈果儿打开贴着红纸的竹筒的说道:“茶叶!爹娘在沈伯父家里买的,沈伯父没有收我们的钱。”说完,果儿合上竹筒。

之前拔河的小孩子们陆续进屋,我们互相作揖,秋云腰上挂着一双红色虎头鞋,郑学提着一个系着红绸布的黑色双层食盒。谢准手拿窄口鱼篓,鱼篓里装着一些鲫鱼。封笛手上提着一篮子橘子。

敏敏问道:“郑学,食盒里装了什么呀?”

郑学回道:“生的五彩面和馄饨。”

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最喜欢吃的馄饨口味。

言律和我们互相作揖,言律说道:“车夫已经在门外了,咱们一起去贺家。”

言律进了客房,他扛起一袋米出门。

我们和头戴淡褐色幅巾,耳簪油菜花,身穿黑色短衫,灰色裤子,布鞋车夫互相作揖,车板上放着一篮子鸡蛋,封笛问道:“车夫伯伯,这是您的鸡蛋吗?”

车夫回道:“鸡蛋是这位客官的。”

车夫驾着驴车前往“贺家”。

我问道:“郎君,人参你也买好了吗?”

言律回道:“是的,我不想让你破费。”

下了驴车,车夫说道:“大家不用行礼,这位客官租了往返。”

车夫帮我们把物品拿下来。大门是敞开的,我们走进院子,把礼物放到厅堂的桌上,我们和田大娘,贺延年互相作揖。

田大娘用木簪挽着头发,头簪油菜花,身穿深绿色圆领袍。贺延年束发,头戴银冠,身穿深灰色衣裳,深褐色褙子。

厅堂的桌上,放着渣斗,茶瓶,茶盏,眠羊面花,卧鹿面花,红糖馒头,三月枣,一篮子系着红绸布的草莓,地上放着一些米袋和瓦罐。厅堂放着两个方凳,凳上放着两个水盆。

田大娘招呼道:“厨房的热水快烧开了,大家可以先吃些水果,桌上的水果都是清洗过的。”小孩子们洗净手,拿了些草莓和面花吃。

言律说道:“田大娘,贺郎,我娘是大夫,她说产后的妇女,今天需要喝上一碗红参水,补充体力。”

贺延年拿着红参说道:“娘,我去熬红参。”贺延年向我们作揖,进了厨房。

秋云问道:“田大娘,我们可以去卧房看看召南姐姐吗?”

田大娘回道:“可以。”

卧房紧闭的窗户上,贴着红“喜”字,孩子们在门外排好队伍,有序地走进卧房。

贺延年提着水壶,给我们倒上茶水。我们和田大娘闲聊,小孩子们走出房门,他们在院子里玩跳绳游戏。封笛和郑学牵着绳子,其他小孩子们高兴地跳绳。

贺延年端着一个木制托盘,托盘里装着热气腾腾的红绳水和调羹。

贺延年即将走到卧房,我说道:“贺兄,这红参水,我来送吧。”

贺延年说道:“清容,你们是客人,这红参水,还是我来送吧。”

田大娘说道:“晋之,咱们就让清容去送吧,她们许久未见了。”

贺延年把托盘放到桌上,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进了卧房。召南梳着“朝天髻”,用紫色珍珠发带装饰头发,不施粉黛,头戴红色销金抹额,身穿淡黄色上襦,红色销金对襟衫,橙红相间的裙子。床头放着四床叠好的被子,她侧身靠在被子旁,一个闭眼睛的婴儿盖着“百家被”睡在床上。

卧房的墙上,贴着彩色的《眠羊卧鹿》和喜庆可爱的五男二女的通草贴画。卧房内,陈设衣柜,梳妆桌,椅子,凳子,梳妆桌上放着半瓶“蔷薇水”,梳妆用具,衣柜上放着很多匹彩缎,靠窗的桌上,放着一个彩盆,彩盆里放着一束栗杆,上面铺着一层绣花红绸布,绸布上装饰着牡丹花,石榴花,百合花。

我把红参水放到桌上,我和召南互相行“万福礼”,看着召南仍旧肿胀的双手,我说道:“召南,贺郎为你熬了些红参水。”

召南说道:“清容,生完孩子后,我不想吃东西。”

我又说道:“阿姑说产后的女子今天要喝些红参水,可以补充体力的。”

我把凳子放到召南床边,我把托盘放到凳子上,召南慢慢地喝着红参水。召南喝完了红参水。

我悄悄问道:“召南,我成婚那天,你托烟月送我的露背的抱腹,是给我未来的孩子穿的吗?”

召南挑眉笑着说:“清容,抱腹是送你穿的,你若穿上它,可以增加你们夫妻之间的闺房情趣。”

我脸颊绯红,召南又说道:“亲家母,我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我现在就盼着你早点怀孕。我床铺下,有一本《玄洞子》,你可以带回家看看。”说着,召南把一本崭新的《玄洞子》递给我。

“不用了。”我回道。

“这本书是讲男女房事的,听敏敏说,你和孟兄婚礼当晚,没有看《玄洞子》。”召南小声说道。

“我和言律当时看了《玉女经》,也是讲房事的。”我小声回道。

召南欣慰地笑了笑,我和召南互相行“万福礼”道别,召南把书收起来,我端着托盘,走出房门。

我们喝了茶水,和田大娘,贺延年互相作揖道别。车夫驾着驴车,前往我家……

下了马车,我们和车夫互相作揖道别,女孩子们取下自己的一个蛋兜,敏敏说道:“车夫伯伯,我们把喜蛋送给你吃,希望你也可以沾沾喜气。”

“谢谢各位小娘子。”车夫双手接过喜蛋,把蛋兜挂在腰上。

“不客气。”女孩子们笑着说道。

男孩子们纷纷取下手腕上的一个蛋兜,递给车夫,封笛说道:“车夫伯伯,我们的喜蛋也送给你吃。”

车夫把蛋兜挂在腰上,笑着说道:“谢谢各位小郎君。”

男孩子们回道:“不客气。”

车夫哼着小曲离开了,院子内响起敲锣打鼓声,我们走进院子,太和楼的小厮挑着水桶进了厨房。六位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耳簪杏花,身穿蓝色圆领蜀锦袍的乐师在院子里奏乐。

孟翁翁,栗婆婆,万婆婆穿着婚礼那天的衣裳,万婆婆耳簪红色长寿花,在走廊下看宾客们打麻将,孟翁翁耳簪连翘花,栗婆婆耳簪红色康乃馨,正在院子里和其他宾客们玩投壶,我们也参与到其中。

太和楼小厮陆续把烛台,蜡烛摆上桌,门外有僧人报时:“申时。”

阿爹向我们走来说道:“清容,言律,欧阳公今早为你们写了首《南歌子》。”说完,阿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他把纸展开,纸上写着: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我和言律相视一笑,阿爹又说道:“早上你和言律在书房梳头时,欧阳公就到了,欧阳公那时让我们不要通知你们,他打算创作一首诗。”

酉时,小厮把饭菜摆上桌,我们洗净手,喝酒吃菜。吃罢晚饭,我们和宾客们互相作揖道别,乐师们敲锣打鼓,把言律送回“孟宅”。